那一吻之后，小屋里的空气都好像变了味儿。
秦凤英一连好几天，看见顾长河都觉得脸颊发烫，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全然没了往日的麻利劲儿。
顾长河呢，平日里那副沉稳模样也添了几分不自在，只是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如今盛满了柔和的光，看秦凤英的时候，专注得让她心慌。
两人谁也没提那天的事，却又都心知肚明。
这天晚饭后，秦凤英在自己那边收拾碗筷，顾长河在他那边看书，灯光透过薄木板的缝隙，在两边都投下摇曳的光影。
秦凤英磨蹭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木板墙。
“顾长河……”
“嗯？”隔壁传来他低沉的回应。
“那个……咱俩这事儿……要不，先别跟人说？”秦凤英的声音细若蚊蚋，脸己经红透了。
在筒子楼这种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遍八方。她和顾长河要是正大光明地处对象，指不定会被那些长舌妇编排出多少花样来。再说，她……她也害羞。
顾长河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传来他清晰的声音：“好，听你的。”
秦凤英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泛起一丝甜。
“地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生活还是那个生活，小屋还是那个小屋，可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变化，是在吃食上。
秦凤英做饭，总会“不小心”多做一些。要是顾长河哪天提了一句厂里食堂的土豆烧牛肉不好吃，第二天她的小灶上，十有八九就会炖上一锅香喷喷的土豆烧牛肉，牛肉炖得软烂，土豆吸饱了汤汁，香气能飘出老远。
她会把最大块的肉，最入味的土豆，都拨到顾长河的碗里，嘴上还硬邦邦地说：“多做的，不吃浪费！”
顾长河也不点破，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吃完饭，顾长河会主动接过秦凤英手里的碗筷：“我来洗。”
秦凤英起初还推辞几句，后来也就由着他了。看着他那双拿惯了笔杆子和图纸的手，在油腻的碗碟间忙碌，她心里头就软成了一滩水。
狭窄的公用过道，成了他们传递“小秘密”的地方。
有时候，秦凤英从外面回来，顾长河恰好从水房打水出来，两人擦肩而过，他的手指会飞快地勾一下她的手心，像羽毛拂过，痒痒的，麻麻的，一首传到心底。
秦凤英会嗔怪地瞪他一眼，脸上却飞起两朵红霞。
顾长河依旧要去厂里的夜校上课，以前都是自己啃干粮，或者随便对付一口。现在，秦凤英总会算着他下课的时间，提前给他温好一杯热牛奶，或者煮上一碗卧了荷包蛋的清汤面。
“赶紧吃，别饿着了。”她把宵夜递过去，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顾长河接过热腾腾的碗，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灯光下，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眼睛却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
秦凤英出摊，有时候遇到下雨或者生意特别好，收摊就会晚一些。顾长河算着时间，若是天黑了她还没回来，他就会放下手里的书，悄悄到楼下巷子口去等。
远远看见秦凤英推着小车，略显疲惫地走过来，他便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接过车把：“我来。”
秦凤英嘴上说着“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
两人并肩走在昏暗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偶尔交叠在一起，又迅速分开。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那份默契和陪伴，却胜过千言万语。
隔断房依旧简陋，生活依旧清贫，可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却让这逼仄的小屋充满了温馨和甜蜜。空气里，仿佛都飘着粉红色的泡泡。
王大妈偶尔会过来收个水电费，或者送点自家种的小青菜。她眼神毒辣，很快就察觉出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以前，这俩小的，不是秦凤英叉着腰数落顾长河不讲卫生，就是顾长河板着脸嫌弃秦凤英吵闹。现在呢？秦凤英说话声音都柔和了不少，顾长河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似乎也多了几分人气儿。
“我说小秦啊，你跟长河……最近这是怎么了？和气了不少嘛。”王大妈眯着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
秦凤英心里一紧，连忙打哈哈：“哪有啊王大妈，我们一首都这样，互相帮助嘛！”
顾长河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王大妈，远亲不如近邻。”
王大妈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嘀咕：这俩小子，肯定有事儿瞒着我！不过，看他们这样，倒也挺顺眼的。
楼道里的李婶、张大爷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地拿两人开玩笑。
“哎，凤英丫头，长河又帮你拎东西啦？真是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可不是嘛！我看啊，你们俩干脆把那木板墙给拆了，凑一堆过日子得了！”
秦凤英听了，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嘴上却不饶人：“李婶您又胡说！我们就是……就是合租的！”
顾长河则在一旁淡淡一笑，也不反驳。
等邻居们走远了，秦凤英才偷偷觑一眼顾长河，见他嘴角含笑，便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这种被人误会，却又心照不宣的甜蜜，让她觉得又羞又喜。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隔着薄薄的木板墙，偶尔会小声说说话。
“顾长河，你说……我们以后，能不能租个大点儿的房子？不用这么挤，有个正经的厨房，还有……还有个向阳的窗户。”秦凤英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顾长河在那边安静地听着，然后低声回应：“会的。等我们攒够了钱。”
“嗯！”秦凤英重重地点头。
他们开始偷偷地为这个共同的目标努力。秦凤英出摊更勤快了，一分一厘都仔细收好。顾长河除了厂里的工资，夜校学习的技术也开始派上用场，偶尔能接点私活，帮人修修收音机、电视机什么的，也能赚点外快。
每一笔小小的收入，都像是往他们共同的梦想存钱罐里，投下了一枚沉甸甸的硬币。
日子在这样甜蜜而又充满期盼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秦凤英的辣酱生意越来越稳定，回头客也越来越多，甚至有外地来出差的人，特意找上门来，一买就是十几瓶，说是要带回去给亲戚朋友尝尝。
顾长河在夜校的学习也渐入佳境，他聪明好学，很快就掌握了不少新的电子技术知识，厂里的老师傅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个可造之材。
这天，秦凤英收摊回来，发现顾长河屋里的灯亮着，却不见人影。她有些奇怪，正准备喊他，就听见隔壁传来他压抑的咳嗽声。
她心里一紧，连忙推开那扇象征着界限的木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八零：合租对象竟是未来首富！(http://www.220book.com/book/2O7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