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郡的腊梅开得正盛时，秦明用竹刀剖开块新制的豆腐干，断面的蜂窝状孔隙里还嵌着楚地的花椒。他蹲在百工堂的熏房里，看着李狗剩调试陶制熏笼——笼壁上的蝉纹通气孔是蒹葭早前画的，此刻却只字不提设计者姓名。
"大人，这烟熏豆腐干...比鲜豆腐多存十日！"少年郎掀开笼盖，深褐色的豆腐干散着松木香气。秦明接过块尝了尝，咸香中带着微辣："阿福，记一下：烟熏法需用柏木与花椒，每斤豆腐用盐三钱。"管家闻言，竹笔在防水纸账本上沙沙作响，账页边缘用熏干的豆腐皮压出了纹路。
王木匠背着新制的"豆腐匣"进门，匣身用多层细竹篾编织，内衬阿禾染制的蓼蓝防水布："国师，按您说的'多层隔离'，这匣子能装二十块豆腐干，走水路半月不坏。"他指着匣底的生石灰抽屉，"换灰时不用开匣，免得串味。"
"好个防水匣！"秦明打开匣子，豆腐干被蜂蜡纸层层包裹，正是穿越前见过的真空包装思路，"传令漕运司，"他指向地图上的"鸿沟"，"用此匣运豆腐干去咸阳，沿途设'豆乳铺'，试卖热豆腐脑。"夏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玄色劲装袖口沾着蜂蜡："影卫在彭城截获假冒豆腐干，用的是...烂豆磨浆。"
"正该立个'豆腐令'。"秦明展开新画的"豆腐九验"图，图上从选豆、泡发、磨浆到成型，每步都有标准图示，"阿福，明日起，郡衙发'豆腐印'，凡合格者，匣上盖蝉纹朱砂印。"管家刚记下，阿禾带着女弟子们走进来，竹篮里装着新腌的"腐乳坛"："用楚地米酒腌的，七日可食。"
三日后，首船豆腐干驶离会稽。秦明站在码头上，看着王木匠的豆腐匣被搬上漕船，匣上的蝉纹朱砂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一位曾为项羽部曲的老兵蹲在岸边，看着船帆上的凤蝉旗，忽然对身边的农妇说："当年...要是有这豆腐干，戈壁行军也不至于啃硬麦饼。"
消息传回咸阳，子婴命人在章台宫设宴试吃。张良抚着胡须，用象牙筷夹起块麻辣豆腐干："国师此术，真乃'化腐朽为神奇'。"月璃则指着豆腐脑的雪白浮沫："阴阳家说，黄豆属金，经水化为浆，正合'金生水'之理。"
五日后，咸阳西市的"会稽豆乳铺"开张。李狗剩穿着楚地围裙，用秦明改良的"铜嘴豆花壶"盛豆腐脑，壶嘴的蝉纹小孔控制流速，正适合浇卤。一位来自塞北的胡商尝了口麻辣豆腐脑，忽然砸碗道："这味！跟我娘做的奶豆腐似的！"
阿福坐在账桌后，用铜盘秤称着顾客带来的黄豆，每换出一碗豆腐脑，就往陶缸里丢一枚刻着"豆"字的铜筹。旁边的太学弟子们忙着教百姓制作腐乳，防水纸方子堆得像小山，页页都写着"豆乳养人，老少咸宜"。
这日黄昏，阿福抱着账本闯入书房，纸页上的墨字还未干透："大人，咸阳一日卖出豆腐脑三百碗，豆腐干五百块！"他指着"胡商订货"栏，"塞北部落愿用良马换腐乳方，说要给战士补养。"
秦明接过账本，指尖划过"豆腐军粮"的试制记录："告诉百工堂，"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的压缩饼干，"把豆腐干磨成粉，加蜂蜜压成饼，试试能存多久。"夏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玄色劲装袖口沾着豆粉："影卫在函谷关截获走私的假豆腐印，用的是...项羽旧部的令牌。"
"正好借题发挥。"秦明放下账本，指向新刻的"豆腐令碑"，"明日起，凡制豆腐者需备案，私刻印者，按'伪造官器'论处。"他想起穿越前的食品安全法，"再设'豆腐试吃官'，由太学弟子兼任。"
是夜，秦明在百工堂看着李狗剩制作豆腐军粮饼。少年郎将豆腐干磨成细粉，混合秦地蜂蜜与楚地花椒，用模具压成蝉纹饼："大人，这饼干嚼能顶饿，泡汤更入味！"他指向墙角的"保质期测试"架，不同包装的饼子挂在那里，每日检查。
阿福抱着新收的"边塞豆腐方"闯入，纸页上抄着各关隘的吃法："九边将士发明了'冻豆腐炖羊肉'，说比干粮暖身。"秦明接过方子，看见其中一页画着"豆腐铠甲"的草图，旁边批注"豆脂浸麻布，可防刀砍"——虽是笑谈，却启发了思路。
此刻，咸阳西市的豆乳铺灯火通明，豆腐脑的热气混着胡商的笑骂声传得很远。秦明站在铺外，看着装满豆腐军粮饼的木箱被装上驿马，运往九边。阿福跟在身后，账本在臂弯里颠了颠："大人，按这销量，明年彭城的黄豆...能多换三成军马。"
"三成军马..."秦明望着驿马远去的方向，想起百工堂正在试制的"豆腐胶"，想起太学食堂的"豆腐宴"，忽然觉得，这小小的豆腐，或许能像当年的磁石罗盘一样，成为安邦定国的又一利器。
而那位塞北胡商，此刻正坐在客栈里，对着豆腐军粮饼图纸笑得合不拢嘴。窗外的月光洒在图纸的蝉纹上，也洒在他新订的"千辆豆腐车"合同上。他想起家乡的战士，又想起秦明说的"食能安邦"，忽然觉得，跟秦国做买卖，远比在草原上劫掠更有前途。
秦明转身走向太学，阿福紧随其后，账本里的铜筹叮当作响。冬夜的风带着豆香，吹过咸阳城头的凤蝉旗，也吹过新立的"食货碑"。碑文中记载着豆腐的来历与军民用处，而属于大秦的又一段传奇，正随着这方坚韧的豆腐干，在九边将士的行囊里，在胡商的驼队中，悄然书写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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