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西的白云观矗立在半山腰,朱漆剥落的牌坊上爬满青苔,“白云观”三个大字被藤蔓遮去半边。秦明和阿禾踩着碎石小径上行,晨雾在林间翻涌,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木鱼声,却透着几分诡异。
“小心。”秦明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道观墙根处新鲜的马蹄印。两人贴着斑驳的山墙绕到侧门,门缝里渗出缕缕青烟,混着刺鼻的符咒焚烧味。阿禾正要推门,秦明突然拽住她——门轴上缠着一圈浸了油的麻绳,显然是自制的机关陷阱。
“有人不想让外人进去。”秦明用短刀挑断麻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庭院内荒草丛生,正殿前的香炉里插满香灰,却不见道士踪影。阿禾注意到廊下晾晒的道袍,衣摆处绣着暗金色的北斗纹样,与画舫上的灯笼如出一辙。
“跟我来。”阿禾示意秦明跟上,两人蹑手蹑脚走向东侧厢房。窗纸透出昏黄的烛光,里头传来低声交谈。“星图残片必须尽快集齐,咸阳那边己经等不及了……”男人的声音沙哑阴冷,“那个灰袍老头居然还活着,传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明浑身一震,正要踹门,阿禾突然按住他的手,指向屋檐——三个黑影正猫着腰从屋顶掠过,腰间悬挂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正是追杀他们的内史府死士!两人急忙躲进墙角的柴堆,看着死士们跃进正殿,片刻后,殿内传来机关启动的轰鸣声。
“他们在找东西。”阿禾低声道,“或许就是星图残片。”她摸到怀中父亲的玉佩,突然想起祠堂壁画上的场景——祭坛中央的男子,似乎就是在白云观这个地方被擒。心跳陡然加快,她拽着秦明绕到正殿后窗,透过破损的窗纸往里窥探。
殿内供奉的三清像己被推倒,地面露出巨大的八卦图,死士们正围着图中凸起的石台忙碌。石台上摆放着七个青铜烛台,每个烛台顶部都雕刻着不同的星宿图案。为首的死士将一枚刻着北斗的令牌插入凹槽,八卦图突然转动,露出地下暗格。
“找到了!”死士们发出兴奋的低呼,从暗格里捧出一个镶金边的木匣。就在这时,屋顶瓦片突然炸裂,一道灰影如鹰隼般俯冲而下!灰袍男子手持竹杖,剑刃出鞘,寒光闪过,两名死士咽喉见血。
“是他!”阿禾差点惊呼出声,被秦明及时捂住嘴。灰袍男子以一敌三,招式凌厉,却因旧伤未愈渐渐落入下风。更糟的是,正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更多死士被惊动。
“我们得帮忙!”阿禾挣脱秦明的手,抄起地上的石块就要冲出去。秦明咒骂一声,只能跟上。两人冲进正殿,阿禾将石块砸向死士头目,秦明则挥刀拦住增援的敌人。混乱中,灰袍男子趁机抢过木匣,却在跃出窗户时被暗箭射中左肩。
“接着!”他忍痛将木匣抛向秦明,自己则引开追兵,消失在晨雾中。秦明接住木匣,拉着阿禾冲进西侧回廊。身后传来死士的怒吼:“别让他们跑了!星图残片就在木匣里!”
木匣表面雕满云雷纹,阿禾颤抖着将父亲的玉佩嵌入匣盖上的凹槽。“咔嗒”一声,匣盖弹开,里头却不是星图残片,而是一封泛黄的书信,信纸上只有一行朱砂字迹:“月满子时,观星台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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