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柔的指尖在肖飞心口微微发颤。
他的心跳声透过掌心传来，一下比一下快，像末世前她偷看过的校园偶像剧里，男主角站在樱花树下告白时的配乐。
"你、你要拆什么礼物..."她声音发虚，后脊梁蹭着床头的木框，想往后缩，却被肖飞扣在腰上的手带得往前倾了倾。
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衬衫渗进来，在她腰侧烫出个火辣辣的印记。
肖飞低笑一声，另一只手顺着她发顶往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碎发："小柔不是最会拆礼物了？
去年拆蛋糕粉盒子时，剪刀都差点戳到我手背。"他指腹蹭过她泛红的耳尖，"今天这礼物不用剪刀。"
苏小柔后牙槽咬得发酸。
她想起三天前在仓库整理物资时，肖飞被变异鼠抓伤胳膊，她翻遍急救箱找酒精棉的手都在抖；想起上个月暴雨夜，他裹着湿外套冲进她房间，怀里护着从坍塌的超市里扒出来的半袋奶粉——那是她念叨了半个月的。
可此刻他的呼吸扫过她额角，带着点薄荷糖的清苦味，是她上周硬塞给他的那颗。
"肖飞..."她攥住他解开第二颗纽扣的手腕，"我、我害怕。"
"怕什么？"肖飞停了动作，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怕我？"
"不是..."苏小柔喉结动了动，盯着他锁骨处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三个月前替她挡变异蝙蝠时留下的。
她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怕你明天就要走了，怕希望基地的人...怕我又像原主那样，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肖飞的指节顿了顿，突然扣着她腰的手一使力，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
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被水浸过："所以才要趁现在，把该给的都给你。"
苏小柔被他带得倒在大床上。
这张床还是半个月前，他带着人从别墅区拖回来的，说是"末世了也得睡软和点"。
此刻床垫陷出两个浅坑，她的发尾散在米白色被单上，像团揉皱的云。
"不要这个礼物。"她推着他胸口，可指尖刚碰到他发烫的皮肤就触电似的缩回来，"要...要你从希望基地平平安安回来的承诺。"
肖飞撑在她身侧的手微微发抖，却还是低头用鼻尖蹭她鼻尖："那我现在给你两个礼物。"他喉结滚动，"一个是现在，一个是以后。"
苏小柔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双眼从前总像蒙着层霜，现在却像被篝火烤化的冰湖，倒映着她慌乱的脸。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整理物资时，在角落翻到本旧相册，里面夹着张肖飞高中时的照片——原来他笑起来，眼睛真的会弯成小月牙。
"我、我喜欢..."她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蒲公英，"喜欢现在。"
肖飞的瞳孔骤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低头吻住她发颤的唇。
苏小柔本能地闭眼，可他却用拇指她眼尾："拆开礼物的时候...别闭眼睛。"
这个吻比她想象中轻。
肖飞像是在碰什么易碎的瓷器，舌尖扫过她唇瓣时，她甚至能数清他睫毛颤动的次数。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在她手背上，她睁开眼，看见他眼角泛着水光。
"肖飞？"她伸手去摸他脸，"你哭了？"
"灰尘。"肖飞别过脸，却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基地的破窗户漏风。"
苏小柔突然笑了。
她想起昨天替他补外套时，他坐在旁边擦枪，说"末世了谁还穿补丁衣服"，可今天早上出门前，却特意把那件补了三块补丁的外套套在最外面。
"骗子。"她勾住他后颈，主动吻了吻他下巴，"但我喜欢。"
肖飞的呼吸陡然加重，再次吻下来时带了点狠劲。
床头柜上的小花被风掀得摇晃，第西片叶子上最后一滴露珠"啪嗒"落在陶土盆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不知过了多久，苏小柔窝在他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声。
窗外的乌鸦早没了动静，月光移到了墙上的挂钟上，指针指向凌晨两点。
"肖飞。"她戳了戳他胸口的疤，"要是你在希望基地遇到危险..."
"不会。"他捏了捏她的耳垂，"我答应过小柔要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那...要是我等不及了呢？"
"等不及就带着基地的人杀过去。"肖飞低笑，"我家小柔现在可是能扛两箱矿泉水的人。"
苏小柔踹了他一脚，却被他抓住脚踝按在怀里。
两人闹了会儿，她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咬了他肩膀一口："不许说我力气大...疼。"
"小狼崽子。"肖飞揉了揉她发顶，"明天早上给你煮奶粉。"
"要放糖。"
"放。"
"还要煎蛋。"
"煎。"
"肖飞？"
"嗯？"
"我十九岁了。"
"知道。"肖飞吻了吻她额头，"以后每年都给你过。"
苏小柔没再说话，呼吸逐渐均匀。
肖飞望着她睡熟的脸，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薄雾，可他知道，等太阳升起来，雾就会散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苏小柔是被肖飞的笑声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他支着下巴看自己，眼角还带着没消的红。
"醒了？"他伸手捏她脸，"昨晚咬得挺狠，现在还疼。"
苏小柔想起昨晚的事，脸腾地红了，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你...你不许笑。"
"不笑。"肖飞憋着笑，从床头摸出个小布包，"本来想等天亮再给，结果某人睡得像只小懒猫。"
苏小柔掀开被子坐起来，接过布包打开——里面是颗草莓糖，糖纸己经有些发旧，却擦得干干净净。
"在仓库最里面的货架找到的。"肖飞挠了挠后颈，"上次你说想吃甜的，可一首没找到。"
苏小柔捏着糖的手发颤。
她想起原主的记忆里，十九岁生日那天，她在丧尸群里跑断了腿，最后被钢筋刺穿胸口时，嘴里还含着半块发馊的面包。
"肖飞。"她扑进他怀里，把糖纸贴在他心口，"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肖飞回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还有更好的。"他指了指窗外，"今天天气好，等会儿带你去看基地后面的小花圃——虽然没花海，但有几株野菊开了。"
苏小柔抬头，看见阳光透过窗帘在他脸上洒下金斑。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盆小花，爬下床去看——第西片叶子上，不知何时又凝了颗新的露珠，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远处传来基地哨兵换岗的哨声。
肖飞的手表在床头柜上轻轻震动，显示着上午七点整。
"该起床了。"他揉了揉她头发，"再赖床，奶粉可要煮糊了。"
苏小柔哼了一声，却没动。
她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突然觉得，或许这个末世，也没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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