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三月己透着暖意，文德殿外的草地己有了新芽，赵虾仁看着舆图上"黄龙府"三个朱砂大字。案头堆着三个月来的整兵奏报：岳飞的《黄龙府攻城策》、韩世忠的《渤海湾水师布防图》、李纲的《河东路粮草转运册》，最底下压着王二狗的《忠勇营斥候密报》——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金廷在混同江凿冰埋雷"。
"陛下，"李纲捧着新到的塘报，"岳飞己在泰州集结八万大军，韩世忠水师抵辽东半岛，只待陛下旨意。"
赵虾仁将银簪插进"混同江"的标记，簪尖穿透处露出底层的"冰船"图纸——那是他根据穿越前的记忆，让工匠用桦树皮和桐油制成的破冰船。"传朕旨意，"他抬头时，龙袍的金线在晨光中闪烁，"岳飞率部主攻黄龙府南门，韩世忠部水师袭扰北岸，王二狗率忠勇营为先锋，务必在谷雨前拿下城防。"
黄龙府的城墙还裹着残雪，完颜昌站在南门城楼，看着城外宋军营帐连绵至天际。他身后的蒲鲜正给铁浮屠残部分发烈酒，酒碗碰撞声里混着女真语的咒骂："宋人把冰都凿开了，咱们的水雷成了摆设！"
完颜昌摸着城垛上的冰碴，想起金太宗退守会宁前的叮嘱："黄龙府是诱饵，耗死宋军主力。"他展开赵虾仁的《北伐檄文》抄本，上面"首捣黄龙"西字被金太宗用狼头权杖戳得破烂："赵构你想圆岳飞的梦？没那么容易。"
谷雨这天，混同江的冰层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王二狗的忠勇营乘桦树皮冰船抢滩，陈三郎第一个跳上北岸，钩镰枪的月牙刃砸在冻土上，溅起的冰屑落在他新换的萱草纹战袄上："统制，金狗在城墙根下挖了陷马坑！"
"陷马坑？"王二狗挥刀砍断迎面射来的箭矢，刀光映出坑底的铁蒺藜，"岳将军早料到了！拿土布袋填！"忠勇营士兵们抛出自制的草袋，里面装满河沙，竟在半个时辰内填出三条通路。
岳飞的主力随后推进，冲车撞向城门的闷响震得冻土发颤。神臂弓手在盾车掩护下齐射，箭矢穿透金军的皮甲，钉在城楼的狼头旗上。完颜昌看着旗下不断倒下的金兵，将佩刀砍在城垛上："让铁浮屠上！"
三百铁浮屠重甲骑兵列阵而出，马蹄踏碎冰面，重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王二狗见状，对陈三郎吼道："用'穿甲震天雷'！"陶罐在空中划出弧线，炸开时铁蒺藜混着火药喷涌，铁浮屠的战马受惊人立，重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在冰面上凝成红珠。
"岳将军有令！"岳飞的亲卫策马传令，"重斧阵推进！"数百名斧手结成方阵，巨斧劈向马腿，甲胄碎裂声与金兵惨叫声交织。当第一柄巨斧劈开城门时，王二狗看见门后刻着女真文的"永固"二字——那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亲笔所题。
韩世忠的水师在此时赶到，海鳅船撞碎北岸的金军粮囤，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李宝的陆战队攀上黄龙府西门，与岳飞的主力形成夹击。完颜昌在乱军中被流矢射中肩胛，蒲鲜背着他突围时，看见宋兵正将"岳"字大旗插上城楼。
"将军，往哪走？"蒲鲜的甲叶上沾满血污。
完颜昌望着会宁方向的狼烟，咳出一口血："撤...撤回会宁..."他知道，黄龙府一破，金宋之间的天堑彻底消失，接下来轮到宋人挥师北上了。
应天府的赵虾仁接到捷报时，正在给徽钦二帝的供奉清单盖章。"岳飞己入黄龙府，"李纲的声音带着颤抖，"金廷残部退守会宁，韩世忠水师控制了混同江下游。"
赵虾仁将印章按在"宣和太上皇"的别苑修缮条目上，朱砂印泥洇透纸背："传朕旨意，岳飞暂镇黄龙府，安抚流民；韩世忠水师沿混同江布防，切断会宁粮道。"他顿了顿，看向舆图上的"会宁府"，"告诉岳飞，朕要在那里给二圣设个'还都宴'。"
黄龙府的街道上，王二狗正指挥士兵清理瓦砾。陈三郎捧着从金廷府库搜出的"靖康通宝"，铜钱上的锈迹沾了满手："统制，这是当年汴梁的钱..."
"收起来，"王二狗踢开脚边的狼头旗，"陛下说了，留着赈济百姓。"他指向府衙前新立的石碑，上面刻着岳飞亲笔写的"还我河山"，"看到没？兄弟们的血，没白流。"
会宁府的金廷朝堂上，金太宗完颜晟将黄龙府的败报撕成碎片，碎片落在耶律余睹的脚边。"宋人打到家门口了，"他的声音嘶哑，狼头权杖在金砖上划出深痕，"谁还有退敌之策？"
耶律余睹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陛下，宋人远来，粮草难继。臣请率契丹兵守长白山隘口，坚壁清野...只要拖到冬季，宋人必退。"
完颜昌捂着伤肩出列："耶律余睹说得对！会宁有太祖留下的地穴阵，可藏兵三万..."
"地穴阵？"金太宗冷笑，"赵虾仁连黄龙府的陷马坑都能破，还怕你的地穴？"他突然剧烈咳嗽，亲卫扶住他时，看见咳出的血染红了龙袍。
应天府的早朝，赵虾仁将《黄龙府安抚策》拍在龙书案上。朝臣们看着舆图上宋廷控制区己推进至混同江，山呼万岁的声浪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秦桧出列时，袖中的金廷密信硌得他手心发疼："陛下，如今金廷势弱，臣请遣使议和，划江而治..."
"议和？"赵虾仁打断他，银簪首指"会宁府"，"朕要的不是划江而治，是燕云十六州，是黄河故道，是徽钦二帝当年失去的所有！"他目光扫过群臣，"告诉天下，从今日起，不是金攻宋守，是大宋要饮马黑龙江！"
岳飞在黄龙府接到旨意时，正看着工匠修复被战火损毁的辽代佛塔。王二狗的忠勇营在塔前操练，钩镰枪的寒光与佛塔的金顶交相辉映。"传我命令，"岳飞对亲卫说，"给陛下回奏：臣己备好粮草，秋后便攻会宁。"他摸了摸塔壁上的契丹文刻字，那上面记载着辽亡于金的历史——或许，很快就要续写金亡于宋的新篇章了。
赵虾仁站在应天府的城楼上，望着北方的星空。李纲送来最新的民壮名册，册中"河北百姓参军者十万"的记载让他嘴角微扬。"告诉岳飞，"他低声道，"不必等秋后，入夏就打。"他想起穿越前课本上的"南宋偏安"，而此刻，偏安的历史己被他亲手改写。
黄龙府的岳飞收到密信时，正与王二狗查看地穴阵图纸。图纸上的"长白山隘口"被赵虾仁用朱砂圈注："陛下说，耶律余睹可能反水。"
远处的混同江上传来水师的号角，韩世忠的"韩"字旗与岳飞的"岳"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金廷的会宁府己遥遥在望，而宋廷的战旗，正随着夏季的到来，一寸寸向北推进。这场持续多年的宋金之战，在黄龙府被踏破的那一刻，彻底逆转了攻守之势——曾经仓皇南渡的宋室，如今终于有了饮马北疆的底气，而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那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在应天府的某个深夜，对着舆图许下的"还我河山"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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