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辰在电梯里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东南亚陈总的回复还停在"账户24小时内可激活"的对话框,可助理刚发来的新消息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星辰泪》的赞助商临时撤资,理由是"担忧艺人负面舆论影响品牌形象"。
"操!"他一拳砸在电梯内壁,金属凹进去个浅坑。
手机屏幕在掌心发烫,他想起方才苏瑶递来的审计报告复印件,边角被她指甲掐出的褶皱里,"林氏酒店资产虚高37%"的红字像团火,烧得他喉间发苦。
这些年他总觉得苏瑶是块温吞的玉,随便捏捏就能成他要的形状,怎么突然就......
三天后,林宇辰出现在某时尚盛典红毯。
镁光灯炸成一片白,他扯了扯领结,喉结在定制衬衫下滚动。
镜头扫过他眼下的青黑,主持人的声音甜得发腻:"宇辰最近是不是在闭关准备新戏?
看状态有点疲惫呢。"
"新戏需要......"他话没说完,忽然踉跄一步。
腕骨撞在奖杯台沿的痛感像电流窜遍全身,眼前的聚光灯骤然模糊成光斑。
等再睁眼时,他正躺在后台沙发上,经纪人的尖叫穿透耳塞:"热搜爆了!
#林宇辰红毯晕倒#现在第一!"
苏瑶在酒店房间刷到新闻时,正把顾逸尘给的黑卡往首饰盒里收。
视频里林宇辰倒下的瞬间,她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不自然地蜷着——那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每次说谎或紧张时,总会下意识蜷缩小指。"装得倒像。"她点开顾逸尘发来的行程表,最后一行写着"晚间八点,顾氏会议室,内部听证会"。
听证会的红木门推开时,苏瑶闻到股老茶饼的陈香。
圆桌旁坐着五位头发斑白的投资人,其中两位她在林家家宴见过,当年总拍着她肩膀说"小瑶是宇辰的福气"。
顾逸尘站在投影幕布前,西装袖口规矩地折到手腕,见她进来,目光在她耳后停留半秒——那里别着枚微型录音笔,是他今早塞进她手包的。
"各位叔伯。"顾逸尘按下遥控器,林氏与某影视公司的对赌合同铺满屏幕,"这份让林宇辰背了三年骂名的'抢番位协议',苏小姐有话要说。"
苏瑶站起来时,椅子在地面刮出细响。
她能感觉到左手掌心的褶皱——那是她昨晚在书房对着台灯,把合同复印件翻了二十遍留下的痕迹。"合同尾页的骑缝章。"她指着投影,声音比想象中稳,"林氏的公章盖在第二页,第三页的骑缝却是半枚2018年才启用的防伪章,而这份合同签署日期是2017年。"
圆桌尽头的周伯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突然锋利:"当年我们都以为是林家要保宇辰......"
"更有意思的是。"顾逸尘调出资金流向图,"这三年来,所有因这份合同产生的违约金,最终都汇进了同一个离岸账户——"他指尖轻点屏幕上的"","而这个账户,和林氏海外输血账户是同一位管理人。"
会议室陷入沉默。
苏瑶看着几位投资人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定格在某种恍然的阴郁里。
散会时,周伯落在最后,他的老式怀表在裤袋里撞出轻响,经过苏瑶身边时,他用指节快速敲了下她手背。
"去楼梯间。"他声音低得像叹息。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在两人踏进的瞬间亮起。
周伯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纸条,指尖沾着常年喝茶的茶渍:"顾逸尘和林正豪的合作,是被推着走的。"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看见什么陈年旧疤,"真正在背后拉线的,是林正豪的亲弟弟——林正浩。"
纸条被塞进苏瑶手心时还带着体温。
她低头,看见上面用钢笔写着"林正浩"三个字,墨迹未干,晕开小片蓝。
"当年林老爷子立遗嘱,说林家产业只能传给嫡子。"周伯的声音被通风管道的风声撕碎,"正豪是嫡子,正浩......"他突然住了口,竖起耳朵听了听走廊动静,"小丫头,有些名字,提一次就烫嘴。"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你去查查林家老宅的老相册,1987年那张全家福......"话音未落,消防门被推开条缝,顾逸尘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苏小姐?
该走了。"
周伯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匆匆下楼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撞出回音。
苏瑶捏着纸条的手沁出薄汗,"林正浩"三个字在掌心里硌出红印。
她想起林宇辰书房里那张镶银边的全家福,照片里只有林正豪夫妇和幼年的林宇辰,从没有过其他长辈。
顾逸尘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他靠在驾驶座车门上,月光从天窗漏进来,在他鼻梁投下阴影。"周伯说什么了?"他问,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心。
苏瑶把纸条递过去。
顾逸尘低头的瞬间,她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扇形阴影,像某种未说出口的情绪。"林正浩。"他念出名字,指腹轻轻擦过纸页,"林家从没人提过这个名字。"
车子驶入夜色时,苏瑶望着窗外倒退的霓虹灯,手机在包里震动——是管家发来的消息:"小姐,您让查的林家老宅老相册找到了,放在您书房的暗格里。"
她摸出手机回复"知道了",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最终按下关机键。
后视镜里,顾逸尘的目光从后视镜里落下来,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没说话,只是把车载空调调高两度,暖风裹着他身上的松木香漫过来,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林正浩。
这个陌生的名字在苏瑶脑海里转了两圈,最终落进她今晚要查阅的资料清单最顶端。
她想起周伯说的"老相册",想起林宇辰书房里那面空着的墙——那里本该挂着全家福,却只挂了幅"业精于勤"的书法。
有些秘密,该见光了。
苏瑶的高跟鞋碾过玄关大理石地面时,鞋跟与地面碰撞的脆响惊得客厅水晶灯晃了晃。
她扯下羊绒围巾甩在沙发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搜索页面——"林正浩"三个字在百度词条里像团虚影,除了二十年前某场慈善晚会的模糊合照边角,再无其他信息。
"怎么会......"她指尖抵着太阳穴,周伯在消防通道里的话突然炸响在耳边。
茶几上的台灯投下暖黄光晕,却照不亮手机屏幕上空白的搜索结果。
她想起林家老宅那面空墙,想起林宇辰书房里那幅"业精于勤"的书法,原来所有刻意的"圆满",都是为了掩盖某个名字的存在。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时,她正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淡蓝色的系统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心烬值:32780"的数字泛着冷光——这是她被林宇辰当众解约时收集的委屈,是被业内前辈嘲讽"没了林宇辰什么都不是"时积累的不甘。
她点开兑换栏,"人脉资源卡(可指定领域深度人脉一次)"的图标在第二级兑换区闪着微光。
"兑换。"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系统蓝光在指尖流转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通讯录里"陈叔"的名字跳出来——那是苏家长房老管家,十年前被苏家主母以"年纪大了"为由打发去了国外,此刻备注旁的定位显示着"新加坡"。
"苏小姐。"陈叔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却比记忆中更清晰,"您要查的人,是林家的影子家主。"
苏瑶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瘫坐在沙发里,后背抵着冰凉的真皮,听见陈叔在电话那头翻纸页的沙沙声:"林老爷子临终前改了遗嘱,说嫡子才能继承家业。
可他那嫡子正豪,打小身子弱,读书读不进,做生意被人骗。
真正撑着林家的,是庶出的正浩——"
"顾氏?"苏瑶突然想起顾逸尘今晚在听证会上的冷静,喉间发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陈叔的叹息混着海浪声涌过来:"顾先生十二岁那年被顾家流放海外,船沉在印尼海域。
救他的渔民说,捞起他时他怀里还攥着半块怀表,刻着'林'字。"
苏瑶的手指深深掐进沙发缝里。
怀表、印尼、林字——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撞成一片,她想起顾逸尘手腕上总戴着的那只黑陶手表,想起他偶尔用印尼语接电话时眼底的阴云。
"苏小姐?"陈叔的声音突然急切,"您听我说,林正浩这些年在海外做的生意,有一半和顾氏当年的沉船案有关......"
"叮——"
门卡插入锁孔的轻响惊得苏瑶差点摔了手机。
她抬头时,顾逸尘正站在玄关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了两格,露出喉结处泛青的血管。
他的目光扫过她发白的指尖,又落在她攥紧的手机上,声音低得像浸了水:"查到什么了?"
苏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停着陈叔最后发来的照片——一张泛黄的旧报纸,头版标题是"顾家商船遇袭沉没,唯一继承人失踪",配图里有个十二岁男孩的模糊侧影,左腕戴着块银色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林正浩赠"五个小字,在放大后清晰得刺眼。
顾逸尘的手指突然扣住沙发扶手,指节泛出死白。
他低头时,碎发遮住了眼睛,苏瑶却看见他睫毛在颤抖,像被暴雨打湿的蝶翼。"当年我在海底摸到怀表链子时,以为是渔民捡的。"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后来才知道,那船是林正浩买通的海盗炸的。"
客厅的落地钟敲响十下,钟声撞碎了沉默。
苏瑶伸手碰了碰他冰凉的手背,他却突然反手握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节。"他以为我死了,所以这些年才敢把林家当提线木偶。"顾逸尘抬头时,眼底有团压抑的火在烧,"可他不知道,我在印尼贫民窟讨生活的那三年,学的就是怎么把敌人的骨头拆成渣。"
苏瑶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系统里那些心烬值——原来不是只有她在收集伤痛。
她抽出手,覆在他手背,轻声说:"我要知道全部。"
顾逸尘的拇指轻轻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她当年为替林宇辰背台词磨出的。"明天凌晨三点,顾家老宅地下档案室。"他松开手,从内袋摸出张黑色磁卡放在茶几上,"那里有林正浩二十年来的资金流向,有当年沉船案的目击证词......"
他站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的膝盖。
苏瑶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他:"顾逸尘?"
他侧过脸,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两半。
"如果我害怕呢?"她问。
他笑了,眼底的阴云散了些:"害怕就抓住我的手。"
凌晨两点五十分,苏瑶站在顾家老宅的青铜门前。
门环上的铜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摸出包里的黑色磁卡,指尖触到卡面凸起的"顾氏档案"西个字时,身后传来皮鞋踏过青石板的声音。
顾逸尘的声音从她身后飘来,带着夜露的凉:"准备好了?"
苏瑶转身,看见他手里握着把铜钥匙,钥匙齿上还沾着铁锈——那是从他西装内袋最深处掏出来的,显然己沉睡了许多年。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而在门后更深的黑暗里,某个被掩埋了二十年的秘密,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掀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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