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尘的指节抵着手机屏幕，G先生的笑声还在耳畔嗡嗡作响。
他垂眼盯着地毯上暗纹，喉结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连吞咽都发疼——这是父亲失踪前最后联系的神秘人，十二年来他穷尽手段追查，得到的只有每月十五零点准时响起的空号来电。
"顾总？"苏瑶的声音像根细针，轻轻挑破他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转身，西装袖口擦过书桌上的水晶镇纸，发出细碎的脆响。
苏瑶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方才交易室的冷气，眼底却燃着他从未见过的亮——不是过去那些隐忍的光，是带着锋刃的、要劈开迷雾的亮。
"我父亲的保险柜。"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蹲在胡桃木柜前的动作却快得近乎狼狈。
密码盘的绿光映着他额角的细汗，那串数字他在梦里背过千遍：3-7-9-2-5-1——父亲最后一次清醒时，用染血的手指在病历本上画的，像六颗被碾碎的星子。
咔嗒。
金属门开启的瞬间，霉味混着旧纸页的气息涌出来。
最上层是个牛皮纸袋，封口处盖着"顾廷川亲启"的火漆印，己经开裂的红漆下，能看见里面泛黄的信纸。
顾逸尘的指尖在袋口悬了三秒，像在触碰某种禁忌。
苏瑶走过来，蹲在他身侧。
她的发顶蹭过他的肩，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是方才在交易室，他悄悄让人放在她椅背的香包。"需要我回避吗？"她问，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
"不用。"他扯断火漆，信纸展开的刹那，钢笔字力透纸背："若'黑曜之眼'重现世间，便意味着'黑曜圈'己失控。
唯有唤醒'镜瞳'之力，方能终止这场浩劫。"
"镜瞳......"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开："检测到关键线索，心烬值+200。"她盯着信末父亲的签名，墨迹在"顾廷川"三个字上晕开，像滴未落的泪，"这是什么？"
顾逸尘的手背青筋凸起，信纸在指缝间簌簌发抖。
他想起七岁那年，母亲抱着他躲在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听见父亲喊"保护小尘"的声音，混着玻璃碎裂声；想起十二岁在纽约街头，被人塞进黑色轿车时，后颈突然泛起的灼烧感——和方才苏瑶激活"黑曜之眼"时，他心口的灼痛，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顾氏联合林家、苏家，秘密启动了'黑曜计划'。"他的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冒出来的，"基因改造，用胚胎阶段的基因编辑，培养能操控资本流动的'特殊者'。
我母亲是首席生物学家，你母亲......"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苏瑶，"是数据模型的核心研究员。"
苏瑶的呼吸猛地一滞。
记忆碎片突然涌来：童年时总在苏家老宅见到的白大褂女人，总往她床头放草莓软糖的阿姨，原来不是什么远房亲戚。
她摸向自己眼尾的泪痣，那是从小到大被苏家长房说"克夫"的标记，此刻在信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或许从那时起，她的基因链里就被种下了"黑曜之眼"的种子。
"实验室遗址在郊区废弃的生物医药园。"顾逸尘合上保险柜，金属门的撞击声像声闷雷，"我父亲失踪前最后定位在那里。"
深夜的山路结着薄霜，越野车的远光灯劈开黑暗。
苏瑶望着车窗外飞掠的树影，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心烬值+300。"她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顾逸尘，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发白，下颌线绷成锋利的刃。
"你早就知道？"她问。
"怀疑过。"他的喉结动了动，"三年前在米兰，我查到'黑曜计划'的实验记录被封存，当时以为......"他突然刹车，轮胎在冰面上打滑，"到了。"
废弃的生物医药园像头沉睡的巨兽。
锈迹斑斑的铁门歪在一边，围墙爬满枯藤，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洒在积灰的控制台上，照见"黑曜实验室"的铜牌，还泛着暗哑的光。
苏瑶踩过满地碎玻璃，鞋跟发出清脆的响。
她伸手触碰控制台，灰尘簌簌落在手背，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尖锐："检测到'黑曜之眼'共鸣源，建议激活。"
"激活。"她轻声说。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顾逸尘的身影变得透明，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另一个女人在电脑前输入代码，她们的脸渐渐清晰——是顾逸尘的母亲，是她的母亲。
镜头拉远，培养舱里漂浮着十数枚胚胎，每个胚胎的基因链上都标着"黑曜-01"到"黑曜-15"的编号。
"看这里。"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
苏瑶的视线锁定在最后一个培养舱，编号"黑曜-15"的胚胎旁，备注写着："双生共鸣体，需共同激活。"画面一转，暴雨夜，两个襁褓被塞进不同的轿车，一个驶向顾家老宅，一个驶向苏家祖屋。
"所以......"她的声音发颤，"我们是......"
"被选中的实验体。"顾逸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站在月光里，西装肩线落着灰，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荒凉，"我母亲在实验日志里写过，'黑曜之眼'需要双生共鸣才能完全激活，而我们......"他扯了扯领带，像要扯开某种枷锁，"是彼此的钥匙。"
苏瑶转身，指尖抵上他心口。
那里的灼痛还在，和她后颈的热意遥相呼应。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递来的草莓软糖；想起在交易室，他为她挡住砸来的咖啡杯；想起方才在书房，他打开保险柜时，手心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软糖——原来不是巧合，是刻在基因里的共鸣。
"但现在，"她踮脚，指尖抚过他眉骨，"我是唯一的掌控者。"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检测到'黑曜之眼'完全激......"
话音戛然而止。
苏瑶望着突然黑屏的系统面板，顾逸尘望着她眼尾泛起的幽蓝微光——那是"黑曜之眼"完全激活的标志。
实验室外，山风卷着枯叶掠过破碎的窗户，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他们不知道的是，三公里外的山坳里，一辆黑色商务车熄了灯。
G先生摘下白手套，指尖敲了敲车载屏幕，画面里苏瑶眼尾的蓝光刺得他眯起眼："终于醒了。"他扯松领带，露出颈侧和苏瑶一模一样的泪痣，"我的......妹妹。"当系统提示音在苏瑶脑海中炸响时，她正盯着顾逸尘颈侧与自己同款的泪痣。
幽蓝微光从眼尾蔓延至瞳孔，视网膜上突然弹出猩红对话框：“检测到‘黑曜之眼’完全激活，开启终极权限：命运干预模式——可在0.3秒内预判目标未来30秒行为轨迹，误差值≤0.1%。”
“逸尘！”她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发颤，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有危险。”
话音未落，实验室外传来玻璃碎裂声。
顾逸尘瞬间将她护在身后，西装下的肩线绷成铁铸的墙。
苏瑶的视线穿透他后背，看见三个戴夜视镜的男人从通风管道鱼贯而入，战术靴碾过碎玻璃的脆响像催命鼓点——他们腰间别着的，是改造过的电击枪。
“左边第一个抬手，右边第二个踢腿，中间那个要扔闪光弹。”苏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每个字都像经过精密计算，“数到三，你往右闪，我往左。”
顾逸尘瞳孔骤缩。
他还未反应过来，苏瑶己经拽着他袖口侧身，左肩擦过左边第一个扬起的电击枪，右后方传来“叮”的脆响——中间男人的闪光弹撞在墙角，炸开刺目白光。
但在苏瑶眼里，时间仿佛被拉长：左边第一个人的手指还停在扳机上，右边第二个人的脚尖刚离地三寸，中间男人的喉结正因为紧张而滚动。
“现在。”她低喝。
顾逸尘本能地跟着她的节奏移动，后背贴上实验台时，左边第一个人的电击枪擦着他耳尖划过，在墙上灼出焦痕。
苏瑶则矮身躲过右边第二个人的飞踢，反手抓起脚边的金属扳手，精准砸中对方膝窝。
男人闷哼着跪倒，她顺势扣住他后颈，将他的脸按在控制台的碎玻璃上——系统提示音持续轰鸣：“预判成功，心烬值+500。”
中间男人终于从闪光弹的眩晕中惊醒，举枪对准苏瑶。
她甚至没回头，仅凭余光锁定他的手腕轨迹，侧身时指尖勾住顾逸尘的袖扣，借力旋身，肘部精准击在对方腕骨神经丛。
电击枪当啷落地，男人痛得蜷缩成团，额角的冷汗滴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结束了。”苏瑶松开手，男人在地。
她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心跳快得像擂鼓，但眼底的幽蓝却愈发清亮——原来所谓“命运干预”，不是操控别人，而是看清所有可能性后，选一条最利己的路。
实验室外突然响起掌声。
G先生倚在生锈的门框上，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拍着，月光在他金丝眼镜上折射出冷光：“好一场漂亮的反杀，我亲爱的妹妹。”他摘下手套，露出和苏瑶如出一辙的泪痣，“我给你个机会——交出‘黑曜芯片’，我让‘黑曜圈’彻底解散，从此你我各走各路。”
苏瑶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盯着G先生的喉结，看他说话时上下滚动的频率比正常快了0.2秒；看他右手无意识地攥紧西装下摆，指节泛白；看他眼底闪过的不是诚恳，是贪婪——像饿了二十年的狼终于看见猎物。
“你在撒谎。”她开口时，系统自动调取“演技提升卡”，声线里的冷意被完美伪装成动摇，“就算解散，你也不会放过我。”
G先生的笑僵在脸上。
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过碎玻璃的声音格外清晰：“我可以发誓——”
“不用了。”苏瑶打断他，指尖轻轻抚过颈间的银链，那下面藏着顾逸尘今早塞给她的定位器，“我信你。芯片在我公寓保险箱，密码是……”她报出一串数字，余光瞥见G先生的瞳孔骤然放大，右手悄悄摸向内侧口袋——那里应该藏着微型录音设备。
“聪明。”G先生重新戴上手套，转身时衣角扫过倒地的杀手，“三小时后，我让人去取。”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夜色里，顾逸尘立刻掏出手机：“我让人追踪他的信号。”
“不用。”苏瑶扯下颈间银链，定位器在掌心泛着幽光，“他刚才弯腰时，我把定位器贴在他袖扣内侧了。”她抬头看他，眼尾的蓝光在黑暗里像颗碎钻，“系统说，他的藏身处就在城南废弃码头，地下三层有个密室。”
顾逸尘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发梢，指腹擦过她耳后还未褪去的薄红：“需要我做什么？”
“调集顾家所有能调动的资源。”苏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坚得像铁，“封锁他的资金流向，冻结海外账户，在全球范围内发通缉令——但别打草惊蛇。”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U盘，“我要带着‘黑曜圈’的罪证，去国际金融监管联盟总部。”
顾逸尘突然抓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方向盘的薄茧，温度却烫得惊人：“我和你一起。”
“不行。”苏瑶抽回手，指尖抵在他心口，那里的灼痛己经变成温和的热，像块暖玉贴着皮肤，“你得留在国内，稳住顾家。而且……”她勾唇笑了，“我要让他们看看，没有任何人的影子，苏瑶也能站在光里。”
三日后的清晨，国际金融监管联盟总部的穹顶下，苏瑶将U盘插入终端的瞬间，全球二十七个国家的执法系统同时响起警报。
投影屏上，“黑曜圈”数十年间操控股价、洗黑钱、非法基因实验的证据像潮水般涌来，连G先生私藏的海外账户流水都在屏幕上明明白白——那是她用“命运干预模式”预判他输入密码的手势，破解的。
当最后一份文件上传完成时，窗外的阳光正好漫过她肩头。
苏瑶望着屏幕上“上传成功”的提示，突然想起八年前在林宇辰剧组当替身时，被灯光师骂“站错位置”的自己。
那时她总觉得，自己的光要靠别人给；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本就是光。
夜幕降临时，她站在总部顶楼的观景台，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风掀起她的裙摆，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心烬值己突破100000，系统等级提升至3级，解锁资本操控卡——是否使用？”
“暂时不用。”她轻声说。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很慢，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顾逸尘的影子笼罩过来，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
他站在她身侧，望着脚下的灯海，声音低得像怕惊散了什么：“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嗯。”苏瑶应着，嘴角扬起。
“那……”他转身，在夜风里与她西目相对，眼底有星光在跳，“你愿意做我的王吗？”
苏瑶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低头看了眼屏幕，未接来电显示着“国际金融监管联盟 - 紧急专线”。
她没急着回拨，而是抬眼望向顾逸尘，眼尾的幽蓝在夜色里愈发清亮：“先回答我——如果我是王，你是什么？”
顾逸尘笑了。
他伸手将她散落在风里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眼尾的泪痣：“我是永远站在你身侧的，执剑人。”
手机再次震动。
苏瑶望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突然明白，所谓“命运干预”，从不是掌控一切，而是看清所有选择后，依然敢选最想走的那条路。
她按下接听键，夜风卷着顾逸尘的体温涌进耳膜，而电话那头，己经响起严肃的男声：“苏小姐，联盟紧急听证会将于明早九点召开，请你携带芯片原件……”
(http://www.220book.com/book/2T2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