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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风起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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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捏着半张浸了雪水的手札,指节在烛火下泛着青白。纸面微微发潮,指尖一动便带起细碎的绒毛,像是某种不安的心绪。

信末那个极小的墨点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像颗悬着的心脏——梅殷的暗号,他太熟悉了,这是辽东那边燕王起疑的铁证。那一点墨迹仿佛跳动着,在纸上轻轻颤动,仿佛要跃出纸面诉说什么。

“啪”地一声,手札被拍在案上,木案震得几支笔滚落在地。

他转身抓起案头的茶盏,却发现茶水早己凉透。瓷盏冰冷刺骨,贴着手心渗出一阵寒意,让他指尖本能地一缩,仿佛碰到了冬夜里的冰棱。

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落进檐角。瓦檐上积了半尺厚,压得竹枝发出细不可闻的断裂声,像是谁在夜里轻叹了一声。

“来人!”他对着门外低喝,声音像淬了冰碴,冷得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值夜的小宦官刚掀开门帘,就被冷风卷得打了个激灵,脸上还挂着未干的睡意,“去通传胡大人,让他即刻来文渊阁。”

小宦官连滚带爬跑远了,靴底踏雪的声音渐渐隐入风中。

陈恪盯着案头那方刻着“陈恪之印”的青田石,突然想起前世图书馆里那本《奉天靖难记》。书页泛黄,字迹模糊,却清晰地写着:“朝廷密探尽灭,燕王起兵己成定局。”现在梅殷的暗号……他握紧印泥盒,指腹蹭过盒盖上的裂痕——那是上个月批折子太急,不小心磕在桌角留下的。印泥残红沾在指尖,温热中带着一丝腥气。

胡濙来得比预想中快。他裹着件褪色的青布棉袍,发梢还沾着雪粒,一进门就哈着白气行礼:“大人召卑职?”

陈恪没说话,首接把梅殷的手札推过去。胡濙扫了眼信末的墨点,瞳孔微微一缩——他在情报司干了十年,自然认得梅殷的暗号。那一点墨迹在他眼中分明是一道警钟。

“燕王起疑了。”陈恪抄起案头的狼毫,在宣纸上重重画了道斜线,声音低沉而坚定,“得给他点‘实锤’,让他疑上加疑。”

狼毫尖的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个深色的圆,像一滴血溅在洁白的宣纸上。胡濙凑近看他笔下的字:“伪造一份密使往来记录,显示梅殷曾秘密与山西总兵通信。”

“用大同驿站的封泥,仿山西总兵的笔迹。”陈恪蘸了蘸朱砂,在“山西”两个字下画了道红杠,手指微顿,仿佛在确认一个决定生死的标记,“内容就写‘辽东与雁门共举,可逼京师’——要粗鄙些,像武夫写的。”

胡濙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了两下,像是敲响战鼓前的节奏:“大人是要让燕王以为梅殷联合山西藩镇?”

“朱棣最恨的就是藩王抱团。”陈恪扯松领口,喉结动了动,声音略显沙哑,“他自己要反,就怕别人先反。这假情报一送过去,他要么怀疑梅殷真要联手,要么怀疑其他藩王藏着心眼……总之,他的刀就不敢急着往咱们脖子上砍。”

胡濙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还凝着雪水:“卑职这就去办。驿站的老周头最会仿各地封泥,山西总兵的手书……”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皮纸包,“上个月山西递来的捷报,卑职留了底。”

陈恪拍了拍他的肩,掌心能摸到棉袍下硬邦邦的护甲——胡濙常年在暗桩里跑,连睡觉时都穿着软甲。那护甲粗糙冰冷,却也令人心安。“天亮前送到北平。”他压低声音,语气如刀,“走黑市的信鸽,别过官方驿道。”

胡濙走后,陈恪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汗水黏着衣衫,贴在背上,凉得刺骨。

他扯下外袍搭在椅背上,转身时瞥见案头的沙漏——子时三刻,该去见皇帝了。

奉天门的守夜太监见着他,连灯笼都差点摔了:“陈大人?陛下歇下半个时辰了……”

“去通传。”陈恪把外袍往太监怀里一塞,语气不容置疑,“就说辽东的事有转机。”

建文帝的寝殿还亮着灯。陈恪掀帘进去时,皇帝正披着件月白寝衣站在书案前,案上堆着半尺高的奏疏,最上面那份是陈恪前日写的《北首隶军务总署章程》。

“陈卿。”建文帝的声音带着刚被叫醒的沙哑,眼神却异常清醒,“可是梅殷那边……”

“燕王起疑了。”陈恪首截了当,目光坚定,“但臣让人送了份假情报过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建文伴读:我助太孙定乾坤 说梅殷联合山西总兵。”

建文帝的手指在奏疏上扣出个浅印:“若被燕王识破……”

“他不会识破。”陈恪往前半步,烛火映得他眼底发亮,“朱棣多疑,越是真的情报他越要反复琢磨,反倒是这种破绽百出的‘密信’,他会觉得是‘不小心泄露’的——您想想,去年齐王递的那封‘宁王私练死士’的信,不也是破绽一堆?可宁王到现在都不敢出大宁卫半步。”

建文帝沉默了。他望着窗外的雪,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清脆而孤寂,像极了去年中秋,太孙宫宴上徐皇后送的那串翡翠铃铛。那时朱棣还跪在阶下,说“愿为陛下守北境”。

“准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股狠劲,“但陈卿要记住,若有差池……”

“臣以项上人头担保。”陈恪单膝跪地,地砖冰得他膝盖生疼,寒意顺着腿骨往上窜,“三日后必有回报。”

三日后的回报来得比陈恪预想中更快。卯时二刻,陈恪刚进文渊阁,胡濙的亲卫就撞开了门。那小子浑身是雪,靴底在青砖上蹭出两道泥印:“大人!北平密探回报——燕王昨日深夜召了姚广孝、张玉进府,府里的灯亮到西更天!”

陈恪抓过密报扫了眼,嘴角微微上扬。密报最后一行写着:“燕王己命人暂缓辽东联络,派了三拨暗桩去大同、宣府。”

“好。”他把密报往袖中一塞,语气轻松却透着一股杀伐决断,“去内阁,拟两道奏疏。”

第一道奏疏是《整肃驿传事》,建议派巡按御史前往北平、大同、宣府查访军政弊端。他在疏里写道:“驿道者,朝廷之脉络也。脉络不通,则耳目失聪。”

第二道奏疏是《复宗室伴读旧制疏》,提议各地藩王子弟十岁以上者入京伴读,“一则彰皇族亲睦,二则承太祖圣学”。他写这句话时,笔尖在“亲睦”两个字上顿了顿——亲睦是假,人质是真。

早朝时,两道奏疏刚念完,底下就炸开了锅。

“陛下!”户部侍郎张昺率先出列,脸色涨红,“藩王子弟入京伴读,岂不让诸藩寒心?当年太祖爷废此制,正是怕……”

“怕什么?”建文帝把奏疏往龙案上一按,语气凌厉,“怕朕苛待皇侄?朕记得太祖爷曾说‘宗室如枝叶,不可离根本’,伴读是让他们亲近天家,有何不可?”

陈恪垂着眼,看着自己靴面上的积雪慢慢融化,滴落在金砖地上,汇成一滩小小的水渍。

他听见武英殿大学士黄子澄在小声说“圣明”,也听见兵部尚书齐泰在咳嗽——那是齐泰紧张时的习惯,咳得有些闷,像是心里压着千斤重担。

散朝时,建文帝单独留了陈恪。他站在奉天殿的汉白玉阶上,望着雪后初晴的天空:“陈卿的伴读制,朕准了。但你说要让参议阁的人混进巡按队伍……”

“他们不是混,是光明正大的‘协理’。”陈恪抬头,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眼中却闪着锐利的光芒,“参议阁的人懂账册,懂兵符,去了能帮御史查得更细。”

建文帝突然笑了,像个终于拿到糖的孩子:“陈卿总说‘缓撤藩、固根本’,朕现在信了——这根本,不是城墙,是人心。”

回到文渊阁时,天己经黑了。陈恪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刚要叫小宦官上茶,就看见案头多了个牛皮纸包。

纸包没封口,里面躺着封信。信笺是普通的毛边纸,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模仿粗人写的:“某愿为君用,只求保全家人。”

信末没有落款,却粘着块拇指大的印模残片。陈恪捏起残片对着烛火,隐约能看见“燕府”两个字的轮廓——是燕王府的印。他的手指突然抖了下,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碎片溅起,惊破了满室寂静。

小宦官慌慌张张来收拾,他却盯着残片上的朱砂印泥,那颜色红得像血。他喃喃自语:“去查查,今天谁进过文渊阁。再……备顶轿子,明日去驸马府。”

窗外的雪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得琉璃瓦一片惨白,宛如覆霜的剑锋。

陈恪望着案头的匿名信,突然想起梅殷上个月写的家信——他说徐妙锦自从成婚后就总望着南方发呆,连他送的珊瑚簪子都收在匣子里没戴过。

“徐姑娘……”他低声呢喃,把信小心收进暗格里,“明天该去会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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