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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斩链断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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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站在废弃船坞的芦苇荡里,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碎银,落在那叠染着铁锈味的账簿上。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拂过他汗湿的后颈,纸页间“燕邸”二字在冷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寒意。喉间的腥甜再度涌起——前世读《明实录》时,他总以为朱棣起兵是天命所归,此刻才知这“天命”里浸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铁刃与银钱。

“陈伴读。”赵廷玉的声音混着刀锋未收的余音,巡查刀还在滴血,远处芦苇深处传来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宁王府的人招了,说烧漕仓是为了毁掉沈氏通倭的证据。”他将一块染血的玉佩递来,云纹在月光下像道狰狞的疤,触手微凉,还残留着前主人握紧又松开的温度。

陈恪攥紧玉佩,指腹抵着凸起的纹路,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他想起三日前在应天府见过的宁王贺使,那人玄色暗纹锦袍如夜般沉静,腰间正是这样的云纹玉佩。

“去取我的官印。”他声音发哑,像是喉咙里卡着碎玻璃,“即刻查封沈氏控制的三家转运司仓库。”

赵廷玉的靴底碾过芦苇秆,发出脆响,惊飞几只夜鹭,扑棱棱的翅膀划破寂静。他低声问道:“大人,沈氏在杭州的分号……”

“一并查。”陈恪扯下腰间束发的青缎带,用力系住账簿,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在夜中格外清晰,“你带二十个锦衣卫,天不亮就到杭州。沈氏敢藏盐引,就敢藏更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他望着东南方渐起的薄雾,那是杭州的方向,“告诉弟兄们,见着封条就砸锁,见着账本就往马背上堆——砸错了我担着,漏了半页,提头来见。”

第二日卯时三刻,苏州码头上的铜锣被敲得震天响。晨雾还未散尽,江水的咸腥混着鱼腥和木料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陈恪站在巡检司的望楼里,看着沈氏的三艘漕船被铁链锁在码头,几十个皂衣差役举着“钦差查案”的木牌冲进转运司仓库。阳光刚爬上檐角,照得那些挥舞的木牌反光闪烁,如同催命符。

沈氏的大管事沈福抱着账本从仓库里被推出来,发冠歪在耳后,脸上还沾着草屑:“陈伴读!我家老爷与黄学士有旧,您这是……”

“沈管事。”陈恪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沫溅在他月白襕衫上,水汽蒸腾带着一股滚烫的苦涩,“昨夜在漕船底翻出三百口铁锅,账上写着转倭商;又在芦苇荡里抓了两个宁王府的刺客,说要烧仓毁证——你说我查的是沈氏,还是查通倭乱党?”他抽出腰间朱笔,在查封文书上画了个重重的圈,墨迹渗入纸张,晕开一圈红晕,“去回你家老爷,若想保着沈氏百年清名,就别学那跳梁小丑。”

沈福的膝盖抖得像筛糠,转身时踉跄撞在门框上,木头撞击声闷闷地回荡在厅内。

陈恪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指尖着案上的漕运新规——这是他昨夜与胡濙熬到三更写的,墨迹未干的“凡漕船通行须经钦差署验货签字”几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像一把悬在江南豪族头顶的剑。

未时,杭州快马送来消息。赵廷玉的密报被蜡丸封着,拆开时还带着马汗的腥气:“杭州沈家分号地窖藏盐引三千张,白银十二万两,另有密信半箱,己着人快马送京。”陈恪将密报扔进炭盆,火星噼啪炸响,映得他眼底发亮——盐引是命门,白银是血脉,这一刀捅进了江南豪族的心肺。

果然,申时刚过,苏州城的豪商们就坐不住了。码头上滞留的漕船从二十艘涨到五十艘,米商的糙米在太阳下晒出霉味,布商的锦缎被露水打湿了边幅。陆氏的大管家陆忠骑着青骢马冲进巡检司,马蹄声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陈大人!我家老爷请您过府一叙。”

陆仲文的客厅里飘着沉水香,袅袅烟丝在光影中游走。陈恪坐在酸枝木太师椅上,看着陆仲文将茶盏推过来——这是他第三次来访,前两次陈恪都推说“公务繁忙”,今日才肯赏脸。

陆仲文鬓角的白发被熏笼烘得发亮,手指无意识地着茶盏边沿:“陈某也不绕弯子,陆老爷是为漕运的事来的?”

“正是。”陆仲文的喉结动了动,沉吟片刻,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推到陈恪面前,“我陆氏愿捐三十万两助饷,只求大人通融通融,让滞在码头的货船走了。”银票边缘微微卷曲,显然是反复折叠过的,“这是十万两的定银,余下二十万,等漕运恢复就送来。”

陈恪盯着银票上的“汇通号”印鉴,想起胡濙昨夜的情报——陆氏在松江的棉纺行这个月少了三成进项,在扬州的米行囤着二十万石糙米卖不出去。

他伸手按住银票,却没拿:“陆老爷可知,为何沈氏的船被扣?”

陆仲文的背绷首了。

“因为他们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陈恪指尖敲了敲桌案,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要的不是银子,是往后每艘漕船的货单都登在钦差署的账上,装了什么、运到哪、赚了多少,一笔都不能少。”他望着陆仲文青白的脸色,目光如刀,“陆老爷要是应下,这三十万两我替您呈给皇上,算您陆氏的忠君之心;要是不应……”他笑了笑,嘴角微扬,却不达眼底,“码头上的糙米再晒三日,怕是要喂老鼠了。”

陆仲文的指甲掐进掌心,好半天才挤出句话:“依大人的意思。”

五日后,首批十万两白银押着八辆大车进了应天府。陈恪站在城门口,看着朱允炆的贴身太监捧着明黄色的圣旨走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尖细的嗓音里带着笑,“陈恪协理漕运有功,赐紫袍加身,遇事便宜行事。”

紫袍披在肩上时还有阳光的暖意,陈恪却想起黄子澄昨日在朝会上的冷脸——那老头捻着胡须说“竖子侥幸”,此刻怕要气歪了嘴。

李景隆倒拍着他肩膀大笑:“陈兄弟这手漂亮!不如请旨设个江南漕运总办,往后这江南的水脉,就由你管着。”

陈恪垂眸应下,目光掠过李景隆腰间的玉牌——那是左军都督府的令牌。

他突然想起胡濙傍晚塞给他的密报,纸页上的字还带着墨香:“燕王府近月遣密使七人南下,踪迹在苏州、杭州出没。”

是夜,陈恪站在巡检司的檐下。江南的夜风裹着运河的水汽,吹得灯笼晃出一片模糊的光,远处传来的更夫梆子声混着流水,仿佛一根细针戳进他耳里。

胡濙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攥着卷得齐整的纸:“大人,这是最新探到的——燕邸密使与苏州城外的废窑有关联,窑里存着……”

“打住。”陈恪打断他,接过纸卷塞进袖中,“明日去码头。”他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船灯,想起今日押解白银时,有艘运粮船的账册写着“粳米三千石”,可掀开篷布时,米袋底下竟压着半箱铁箭头。

更鼓敲过三更,陈恪摸黑翻出那卷密报。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照见最后一行字:“废窑账目与漕运司底册不符。”他捏着纸角的手紧了紧,窗外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声音混着运河的水声,像根细针戳进他耳里——这水,怕是比他想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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