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虫茧在火盆里爆开的瞬间,焦臭味裹着雪粒子钻进鼻腔。
她盯着那团黑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三天前救的猎户,此刻正被战士们按在草垫上抽搐,喉间发出非人的呜咽。
"母巢启动时间三日后寅时。"沈砚秋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她摘下呢子大衣,发梢的冰珠"啪嗒"掉在地图上。
顾长风的指节抵着"兴源兵工厂"的标记,火盆映得他眼尾泛红,那是连续三天未合眼的痕迹。
"灵毒母巢应该藏在兵工厂地下。"林月瑶扯下腰间的银饰蛊盒,指尖抚过盒身的苗纹,"傀儡术需要活人的魂脉做引子,我能用魂脉共引术追踪源头——但得有人帮我锁定具置。"
沈砚秋的灵气视觉突然泛起涟漪。
她看向林月瑶,对方眼底跳动着苗寨祖祠里长明灯般的光,那是对灵脉的执念。"我的灵气感知能捕捉异常波动。"她解开盘发,发间暗藏的情报针在火光下闪了闪,"如果我们同时感应......"
顾长风突然抓起步枪往帐篷外走,皮靴碾过积雪的声音像碎冰。"我去确认岗哨。"他回头时,睫毛上结着霜花,"半小时后,地图室见。"
林月瑶望着他的背影,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帐篷外的风声。
三天前在雪地里救猎户时,这个男人背着伤员跑了二十里,此刻他的军大衣下摆还沾着干涸的血渍——那是替战士挡刺刀时留下的。
地图室的油灯被风掀得摇晃。
沈砚秋先到,正用口红在地图上圈出兵工厂的排水管道:"松本说过,兵工厂地下有废弃矿井。"她抬头,看见林月瑶抱着蛊盒站在门口,发间的银铃随着呼吸轻响。
"试试?"林月瑶把蛊盒放在地图中央,指尖咬破渗出血珠,"魂脉共引需要共情。"
沈砚秋伸手,两只手在地图上方相触。
林月瑶的血珠落在她掌心,凉意顺着血管窜上头顶。
她们同时闭眼,林月瑶的意识沉入苗寨祖祠的灵脉图,沈砚秋的灵气感知如蛛网般扩散——
黑暗里有腐臭的潮水漫过脚背。
沈砚秋看见无数青紫色的脉络纠缠成茧,每根脉络末端都拴着一张扭曲的脸:猎户、松本的妻子、青娥......林月瑶的意识撞进来,像一把燃烧的银刀,将那些脉络斩断。
"西南角!"两人同时睁眼,额头都沁出薄汗。
沈砚秋的手指按在地图上,"矿井最深处,怨气像烂了的蜂窝。"
林月瑶的蛊盒突然震动,影风残魂在盒中发出蜂鸣。
她摸出一根骨针,在"西南角"戳了个小孔:"母巢就在这儿。"
帐篷外传来金属碰撞声。
顾长风掀帘进来,身后跟着五个战士,其中一个的眼神格外冷厉——是赵影残魂附体了。"模拟傀儡攻击。"他把刺刀递给林月瑶,"我要你们记住这些动作。"
战士的指甲突然暴长,青黑的光泽映着雪地。
林月瑶旋身避开,指尖的蛊虫钻进对方眉心——和三天前的猎户一模一样。
顾长风的步枪托砸在战士后颈,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傀儡不会痛,不会停,你们的刀要比他们的指甲快半拍。"
赵影残魂突然开口,声音像刮过铁皮:"佐藤的灵毒用活人血养虫,母巢启动时......"话未说完,附体的战士突然,残魂缩回蛊盒。
林月瑶摸了摸战士的脉搏,松了口气:"影风撑不住了。"
"支队长!"哨兵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有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要见你们。"
白川的眼镜片蒙着雾气。
他解下围巾时,林月瑶看见他手腕上的旧疤痕——和沈砚秋说的,被佐藤用灵毒实验留下的伤吻合。"这是最新解药。"他把纸包推给林月瑶,指节因为紧张而发白,"母巢启动后,虫茧会和宿主魂脉共生,无药可救。"
沈砚秋的灵气视觉里,白川的情绪像团乱麻:仇恨、恐惧、一丝近乎虔诚的期待。"你为什么帮我们?"
"我父亲的骨灰还在佐藤的实验室里。"白川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三日后寅时,兵工厂会停半小时电——那是我能争取的最大机会。"
顾长风把步枪往桌上一磕:"足够了。"
行动前夜的雪下得更密了。
林月瑶裹着顾长风给的军大衣,踩着没膝的雪走到古庙遗址。
断墙上还留着日军的弹孔,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魂灯,灯油是用苗寨神树的树脂熬的。
"这不是一个人的战争。"她划亮火柴,火苗舔着灯芯,暖黄的光映出断墙上模糊的壁画——是祖先守护灵脉的场景,"是所有被他们害死的人,所有不肯低头的人......"
魂灯的光在雪夜里像颗小太阳。
林月瑶靠着残墙坐下,军大衣的毛领蹭得她鼻尖发痒。
她望着跳动的灯芯,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声音像春溪淌过石子:"月瑶......"
雪粒子落进领口的瞬间,她惊醒过来。
魂灯还亮着,可刚才的声音却像一片融化的雪,只在记忆里留了点潮湿的痕迹。
林月瑶裹紧大衣,把魂灯揣进怀里。
远处传来战士们检查装备的声音,金属碰撞声和着雪落的轻响,像首走调的战歌。
她闭上眼睛,明天寅时的雪,应该会更冷吧?
魂灯的微光透过衣襟,在她心口印了个暖融融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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