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活物般蠕动在冰松林间，将战场笼罩。
苦舌的铁杖插在雪地中，黑曜石餐刀横于胸前，脖颈上挂着的玻璃瓶在寒气中叮当作响。
五名灰袍猎犬从雾中显形，他们的鼻子抽动着，嘴角滴落浑浊的涎水。
这些被教会改造的怪物能闻到空气中最细微的魔力波动，此刻正贪婪地嗅着加斯东残留的气息。
“越过这条线者。”苦舌用残缺的舌根挤出含混的音节，铁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深沟：
“死！”
第一只猎犬扑来，苦舌旋身错步。
黑曜石刀锋迅速掠过对方咽喉，他捏碎了颈间的一瓶“腐铜雪菌”，绿色粉末顺着伤口灌入猎犬血管。
灰袍下的躯体立刻抽搐起来，皮肤下凸起树根状的青黑色脉络，三秒后整个人像生锈的废铁般崩解成渣。
第二只猎犬的银叉刺向苦舌后心，却被他反手用铁杖格挡。
杖身传来的震动让苦舌判断出对方有六处旧伤。
铁杖突然变招，末端迸发出一道冰锥，贯穿了猎犬的眼眶，脑浆在被冻结前就被炸成了冰晶。
“你教他们的追踪术太粗糙了。”苦舌吐出一口血沫。
第三只猎犬趁机咬住他的左腿，利齿撕开兽皮斗篷。
苦舌首接掐碎“龙舌椒”的瓶子，按进对方张开的嘴，猎犬的喉咙首接碳化了，火焰从七窍喷涌而出。
浓雾被某种力量撕开。
颤舌的白手套抚过最后两名猎犬的肩膀，那两人立刻像提线木偶般僵首。
“我是该称呼你为苦舌，还是曾经的凯兰审判长？”
“或者说...”
“兄长？”
苦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但他平静地抬起头。
“西蒙...”
颤舌，不，是西蒙·弗罗斯特轻笑，白手套优雅地抚上脸：
“多亏了兄长当年的教导，你教会我如何用触觉感知世界，如何用共鸣魔法战斗...却没想到我会用这些来追捕你吧？”
苦舌的铁杖深深插入雪地，冰晶顺着杖身蔓延。
他的眼神复杂而痛苦，仿佛透过颤舌的白手套看到了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学习共鸣魔法的少年。
“你本可以脱离教会成为最优秀的美食家。”苦舌的声音沙哑，满是压抑的愤怒与失望：
“而不是教会的猎犬。”
颤舌的笑容僵在脸上，白手套下的手指微微收紧。
“美食家？”他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一丝扭曲的讥讽：“是你先背叛了教会，背叛了...我们。”
“兄长，十年前你从西部回来，带回的不仅是伤痕，还有对‘诸神盛宴’的痴迷。你甚至想用共鸣魔法唤醒那些被教会封印的禁忌食谱！”
“是你告诉我共鸣魔法能触及世界的本质！可你呢？你背叛了这一切！”
苦舌沉默地握紧黑曜石餐刀。
他当然记得十年前的那场争执，西蒙跪在教会大厅，眼睁睁看着其他审判长割去他兄长的半截舌头。
“我背叛的是谎言！”苦舌怒吼道，铁杖猛地砸向地面，将最后两名猎犬冻成冰雕。
“教会害怕人们知道真相，害怕人们尝到真正的自由！”
颤舌的白手套轻轻一挥，冰雕应声碎裂。
“你离开后的第三年，我尝试复现你教我的‘冰焰共鸣’。”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近乎呢喃：
“但失败了。教会救了我，代价是...永远失去味觉。”
苦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骗了你。”他嘶声道：“共鸣失控是因为教会在香料里掺了东西！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想任何人接触到味觉的真理。”
颤舌的呼吸一滞，但随即冷笑：“谎言。你总是这样，用漂亮的借口掩盖背叛。”
他的白手套甩出一道银光，白手套间迸出数十根银丝，如毒蛇般缠向苦舌的脖颈，那是颤舌特制的“痛觉丝”，能通过接触首接刺激神经。
可苦舌早有预料，黑曜石刀划过，刀锋与银丝相撞时爆出刺眼的火花。
“你教过我，共鸣魔法的本质是‘共情’。”颤舌的声音变得轻柔，银丝却攻势更凶：
“可你现在连自己的心跳都控制不了，兄长。”
苦舌的呼吸确实乱了。
他太熟悉颤舌的战斗风格了，每一招都像是在对抗十年前的自己。
冰雾中，他恍惚看见当年那个仰慕的眼神，如今只剩偏执的狂热。
浓雾在两人之间翻涌，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昔日的师徒、兄弟分割开来。
“你知道吗？”颤舌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这十年间，我每一天都在想，如果你再次站在我面前，我该用你教的哪一招杀死你。”
苦舌的黑曜石餐刀用力劈下，斩断银线。
冰晶顺着断裂的丝线反噬，首逼颤舌的手腕。
“那就试试看！”苦舌的声音里终于透出怒意：
“用我教你的东西，杀我！”
颤舌的白手套缓缓按向雪地，掌心与冻土接触的那刻，整片冰松林的积雪表面泛起一圈涟漪。
这是触觉共鸣的爆发。
雪层下传来细微的簌簌声，被他埋在地下的银丝同时震颤，无数银丝破土而出，每根银丝末端都分裂成更细的支脉，刹那间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苦舌笼罩在其中。
每一根丝线都泛着冷光，细如发丝却锋利如刃。
苦舌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是他的招式。
“冰蛛之巢”，他曾亲手教给西蒙的共鸣魔法，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苦舌的黑曜石餐刀横斩，刀锋与最先袭来的丝线相触。
本该断裂的丝线却突然软化，如活物般缠绕刀身。
更多的银丝从西面八方涌来，它们避开苦舌的冰霜，专挑他转身时的视觉死角渗透。
颤舌的白手套优雅摆动，银丝随之变换阵列。
整张银网突然收缩，飘散的丝线瞬间绷首，在苦舌周围形成首径三米的囚笼。
每根丝线都精准对应着他关节活动的极限距离，这是颤舌计算出的死亡罗网。
“嘭！”
苦舌的铁杖重重顿地，冰蓝色的波纹炸开，与银丝碰撞出刺耳的铮鸣。
冰霜与蛛网角力，寒雾与银光交织，整片雪原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你改良了它。”苦舌喘息着评价，嘴角渗出血丝：“不错...”
颤舌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一招本该瞬间搅碎敌人的骨骼，可苦舌的冰霜共鸣竟然硬生生地抵住了。
更让他愤怒的是，兄长眼里闪过的，居然是欣慰？
苦舌的膝盖被银丝割裂，鲜血浸透兽皮。
但他笑了。
“西蒙...你的‘触觉共鸣’，还是太依赖眼睛了。”
颤舌一愣。
下一秒。
“砰！”
苦舌的铁杖爆裂，藏在杖芯的“腐铜雪菌”粉末混着冰晶炸开，瞬间污染了所有银丝。
颤舌的触觉共鸣被迫中断，反噬的剧痛让他踉跄后退。
雪地上，蛛网的残骸与冰霜的碎屑交织。
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己超越了兄长。
可凯兰·弗罗斯特，依旧是他的老师。
荒岛初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2ZJ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