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舌趁机扑上前，黑曜石餐刀寒光一闪，却在即将刺入颤舌心脏的瞬间停住。
他盯着弟弟的眼睛，那双曾经充满热忱、如今却只剩下冰冷执念的眼睛。
“西蒙！看着我！”
颤舌的白手套悬在半空，瞬间唤出银丝，扎入苦舌的肩膀。
他的眼中满是迷茫，他不明白为什么苦舌在占据优势的时候停手。
为什么？为什么凯兰明明有机会杀他，却只是用那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反击？”颤舌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用你引以为傲的冰霜共鸣贯穿我的心脏啊！”
苦舌没有动。
他任由一根根银丝刺入血肉。
剧痛让他单膝跪地，但他抬起头，首视颤舌的眼睛。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带血的微笑：
“因为...我教你的最后一课...是选择...”
苦舌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每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颤舌心上：
“教会夺走了我们的味觉...但夺不走...我们选择的权利...”
颤舌的手在颤抖。
银丝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震颤，在苦舌身上划出更多伤口。
但苦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让颤舌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成功施展共鸣魔法时，兄长同样的骄傲。
“你骗人！”颤舌怒吼道，银丝用力收紧：
“教会给了我们力量！给了我们秩序！没有教会，这个世界会陷入味觉的混乱！”
苦舌艰难地抬起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陈旧的锡盒。
盒子表面刻着弗罗斯特家族的纹章，一把餐刀与铁锤交叉的图案。
“记得...这个吗？”
“你十岁生日...父亲给你的...”
颤舌的银丝僵住了。
那是家族锻造坊特制的香料盒，每个弗罗斯特家的孩子在十岁时都会得到一个。
里面存放的是家族为每一个弗罗斯特家的孩子准备的锻造武器材料。
他用完后保存下来的那个早就在“净味行动”后被教会收缴了。
“那天你告诉我...”苦舌的声音因疼痛而颤抖，但眼神坚定：“你想和我一起加入教会，成为能让人幸福的人...”
一根银丝刺穿了苦舌的肺部，他咳出一口鲜血，却依然在笑：
“看看你现在...西蒙...看看你变成了什么...”
颤舌的手在颤抖。
白手套上沾满了兄长的血，他能感受到那些温热的液体正在变冷。
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恐惧？还是后悔？
他分不清！
苦舌将盒子塞进颤舌的手中，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黑曜石餐刀插入雪地，刀身上冰裂纹亮起刺目的蓝光。
他残破的肺部挤出最后一丝气息，念出最后一个共鸣咒文：
“冰封的誓言...永不...背弃...”
整片冰松林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远处的裂谷入口处的冰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颤舌的手一提，将银丝从苦舌体内抽出，在空气中划出猩红的弧线。
“你疯了？”颤舌满脸惊慌：
“这样会引发雪崩！”
苦舌仰面倒在雪地上，鲜血在身下晕开。
他望着弟弟扭曲的面容，艰难地说道：
“正合...我意...”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裂谷入口的冰层如同被巨人撕扯般崩裂。
冰块和积雪倾泻而下，瞬间掩埋了通往加斯东他们方向的路径。
飞溅的冰晶在晨光中折射着光芒，像是一场凄美的告别。
远处传来教会援兵的号角声。
颤舌下意识地用白手套护住面部。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苦舌的身体己经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到三米开外，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诸神盛宴！ 像破布娃娃般在松树下。
“凯兰！”颤舌扑到兄长身边，颤抖着探查他的颈动脉。
微弱的脉搏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远处传来猎犬的吠叫和马蹄声。
颤舌的眼睛剧烈收缩，迅速解开苦舌的斗篷，露出下面被血浸透的衬衣。
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在苦舌额头上画下一个复杂的符文，这是弗罗斯特家族从特殊食材上学到的凝雪咒。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苦舌的瞳孔开始扩散，但嘴角却挂着释然的笑：
“太...天真了...西蒙...”
颤舌没有回答。
他扯下自己的黑袍裹住苦舌，然后从腰间取出静默之铃。
铃铛无声地震颤，一圈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扩散开来，暂时屏蔽了周围的所有声响。
“闭嘴，凯兰。”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死去？”
他单手抱起苦舌轻得惊人的身体，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小瓶琥珀色液体。
瓶塞被咬开，浓郁的龙血气息弥漫开来。
这是教会严禁使用的续命魔药，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副作用。
“喝下去。”颤舌捏开苦舌的牙关，将药液灌入他口中：
“我要你活着看到...”
他的话被苦舌睁大的眼睛和含糊的话语打断：“后...面...”
一支淬毒的银箭破空而来，首取颤舌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苦舌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弟弟，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肩膀。
剧毒让他的伤口立刻泛起诡异的紫黑色。
“叛徒！”树林中冲出三名黑袍审判官，为首的正是主教埋在颤舌身边的监视者：
“主教大人早就怀疑你的忠诚！”
颤舌微微抬起白手套，无数银丝从指间迸发。
但这次他的目标不是苦舌，而是那些曾经的部下。
银丝缠上最近审判官的咽喉，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将其喉骨碾碎。
“你们懂什么？！”颤舌的声音极其扭曲，带着难以言喻的怒火：
“他是我的...！”
第二支箭射穿了他的左肩。
颤舌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却仍死死护住怀中的苦舌。
苦舌的视线开始模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颤舌的白手套染满了鲜血，银丝绞杀了最后两名审判官。
雪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黑袍尸体，瞬间被颤舌全部掩埋进土里。
他看到颤舌撕开了一个古老的卷轴，那是他们父亲留下的空间传送符。
刺目的白光吞没了相拥的兄弟。
当教会援兵赶到时，雪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和几根断裂的银丝。
为首的是颤舌的副手，他蹲下身，用手沾了沾血迹，还是温热的。
“搜！”他厉声喝道：“那些渎神者跑不远！”
而此时，在冰松林深处一个隐蔽的冰洞里，颤舌正将苦舌轻轻放在铺满松针的地面上。
传送魔法的副作用让他头疼欲裂，白手套上沾满了兄长的血。
他颤抖着取出另一个小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入苦舌的口中。
“坚持住，凯兰......”他的声音失去了那种优雅的腔调：
“你还不能死...不能就这样......”
苦舌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颤舌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兄长的嘴唇。
“选择...西蒙......”苦舌的气息极其微弱：
“这次......你选对了......”
颤舌的白手套紧握成拳。
远处传来猎犬的吠叫声，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去了，至少现在还不能被教会的人知道。
他最后看了兄长一眼。
“我会回来的。”他低声道：
“以弗罗斯特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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