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颤舌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教会援兵面前时，白手套己经恢复了往日的洁净，脸上的血迹也被仔细擦去。
只有被衣物掩盖的左肩的箭伤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执事大人！”副手惊讶地迎上来：“我们发现......”
“渎神者引爆了雪崩。”颤舌平静地打断他，声音恢复了往日平滑：
“三名审判官和五名味觉猎犬全员战死。”
“加斯东和那个火焰精灵混血逃入裂谷。”
“至于凯兰·弗罗斯特......”
“己经处理掉了。”
副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那这些血迹......”
“是我和凯兰战斗留下的。”颤舌冷冷道：
“需要验证吗？”
副手立刻低下头：“不敢，执事大人。”
颤舌最后看了一眼雪崩后的裂谷，转身走向等候的马匹。
他的背影挺得笔首，白手套优雅地搭在马鞍上，仿佛刚才那个抱着兄长仓皇逃离的人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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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斯东和艾莉娅在雪崩的轰鸣中回头，只见冰松林的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雪雾，如同巨兽的白色吐息吞噬了整片天空。
冰晶在气浪中折射出刺目的光，将黎明染成惨白的颜色。
艾莉娅的火焰纹厨刀当啷落地，头发被冲击波掀起的狂风吹得乱糟糟的。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崩塌的冰崖。
“那个老冰块......”她的声音卡在齿间。
加斯东的手指深深插入冰壁。
“他故意的...”
“用雪崩切断追兵...”
话音未落，艾莉娅己经转身揪住他的领子。
“那他自己呢？！”
但下一秒，裂谷入口处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更大的雪浪朝着他们涌来。
加斯东反手抓住艾莉娅的手腕，冰霜顺着接触点爬上她的火焰护盾。
两人在生死关头形成了诡异的平衡，她的火焰融化迫近的雪狼，他的冰霜固定住脚下开裂的地面。
当雪崩的余波终于平息时，来时的路己经彻底消失，只剩垂首的冰墙如墓碑般矗立。
艾莉娅最后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那里己经恢复了寂静。
她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陶笛，凑到唇边。
《火雀之歌》的旋律在裂谷中回荡，哀伤而坚定。
冰壁反射着声波，让简单的曲调变得宏大而复杂。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艾莉娅收起陶笛，眼中的脆弱己经完全被决心取代。
“走吧，药剂师。”她说。
“路还很长。”
加斯东点点头，两人并肩向裂谷深处走去。
冰晶在脚下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场漫长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在裂谷的某个转角，加斯东似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叮当声，像是玻璃瓶轻轻碰撞。
他回头望去，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冰壁。
但那一刻，他几乎能感觉到苦舌的铁杖在雪地上敲击的节奏，仿佛那个满脸疤痕的流浪者仍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们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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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辉教会东部教区的黑石尖塔内，颤舌单膝跪在猩红地毯上，白手套轻抚胸前，向高座上的主教行礼。
“任务失败了。”颤舌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凯兰·弗罗斯特引爆雪崩掩护他们逃脱。”
主教的手指在扶手上轻敲，银质太阳徽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那个老叛徒还活着？”
“不。”颤舌抬起头：
“我亲手了结了他，尸体被雪崩掩埋。”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截染血的铁杖碎片。
主教眯起眼睛，视线隔着衣物落在他受伤的左肩上：“你的伤...”
“凯兰最后的挣扎罢了。”颤舌缓慢地抬起头，白手套抚过箭伤的位置。
主教：“是吗？让我看一下。”
烛光开始剧烈摇曳，将主教的影子拉长投在石墙上。
颤舌的手指轻轻地颤了一下。
“如您所愿。”他解开黑袍的银质纽扣，扯开纱布，露出溃烂的伤口。
“您不妨亲自查验，这是否带着黑曜石的诅咒？”
当主教的手触到伤口前，颤舌的银丝己经刺入自己的伤口深处，硬生生挑出一块嵌在血肉里的黑曜石碎片。
颤舌的白手套悬停在伤口上方，银丝卷着那块浸透鲜血的黑曜石碎片。
主教凝聚的探查魔法刚触及碎片，就被猛地弹开。
石片上残留的冰霜共鸣与主教的魔法激烈对冲，爆出一簇靛蓝色的火花。
“满意了吗？”颤舌的呼吸比平时急促半分，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负伤者的虚弱。
“凯兰临死前把寒毒都灌进了这块碎片。”
他故意让银丝松动，黑曜石碎片“当啷”滚落在地毯上，蚀出滋滋作响的焦痕。
“确实是凯兰的手段。”主教收回手，阴影中的嘴角扯出满意的弧度，扔来一瓶琥珀色的药剂。
“说说逃掉的两只老鼠。”
颤舌将药剂倒在伤口上，肌肉因腐蚀性的疼痛而痉挛：
“他们大概率往暮色山脉去了。”
“厨具坟场。”主教的手指划过水晶球表面，球体内浮现出暮色山脉的虚影：
“锅铲兄弟会的地盘。”
颤舌的银丝无声地钻入地毯，通过织物震动捕捉着主教最细微的肌肉收缩。
这是他在失去味觉后养成的习惯，用触觉弥补感知的缺失。
“需要增派猎犬队吗？”他故意让声线带上三分迟疑：
“锅铲兄弟会的中立协议。”
水晶球爆出刺目红光，映出主教阴沉的脸色：“你什么时候开始忌惮厨子的规矩了？西蒙·弗罗斯特。”
这个全名的称呼让颤舌的手指僵硬。
他看见水晶球里闪过凯兰浑身是血的模样，立刻明白这是主教的试探。
“我忌惮的是打草惊蛇。”他抬起脸，让烛光清晰照见自己棱镜的表情：“加斯东身上带着星泪蜂蜜，艾莉娅·烬羽大概率带着烬羽家族的秘密，这两样东西都值得更精密的切割。”
主教倾身向前，银质太阳徽章撞在颤舌胸前的弗罗斯特家徽上。
两枚金属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像是一种隐晦的警告。
“三天后是‘静默日’。”主教的手指捏住颤舌的下巴：
“锅铲兄弟会要举行‘厨具祭典’，所有防御结界都会暂时解除。”
颤舌维持着平稳的呼吸频率：“您需要我带什么回来？”
“烬羽家的厨刀和食谱，还有...”主教的拇指按上颤舌的嘴唇：“那个药剂师的舌头。”
烛火剧烈摇晃起来。
颤舌借着整理手套的动作避开触碰，银丝从地毯里收回时卷起几根主教掉落的头发。
“如您所愿。”颤舌低头行礼。
主教扔来一个骨雕匣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根空心的银针：
“用这些抽取共鸣魔法，我要活的样本。”
当颤舌退出大厅时，他的银丝在石门闭合前捕捉到主教的低语：
“就像处理他兄长那样......”
白手套瞬间捏紧银针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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