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肉的香味越来越浓，阴影狼咬住他的裤脚。
加斯东顺着狼群警惕的目光看去，第三个摊位后方，一口被苔藓覆盖的枯井半掩在雾气中。
“就是那里？”加斯东低声问道。
阴影狼们集体点头，示范性地对着井口发出三声短促的嚎叫。
“嗷——呜——”
“嗷——呜——”
“嗷——呜——”
加斯东的三声嚎叫过后，井壁的苔藓蠕动起来，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阴冷的风夹杂着金属锈味扑面而来。
阴影狼们齐刷刷地后退，耳朵紧贴脑袋，最大那只叼住加斯东的衣角往后拽，喉咙里发出警告般的呜咽。
“你们也不能进？”加斯东有些意外。
老渍的狼群居然会不能进黑市，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危险。
狼群焦躁地原地转圈，最终最大那只用爪子在地上划出交叉锅铲的图案，又指了指加斯东胸前的徽章。
“遇到危险就出示这个？”加斯东会意地点头，迈向井口。
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无数把餐刀在互相刮擦。
加斯东刚踏进第一步，井壁就突然闭合，将他吞入绝对的黑暗中。
在绝对的黑暗中，只有他腰间青铜匕首的冰裂纹泛着微弱的蓝光，照亮脚下一小段向下的阶梯。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
加斯东加快脚步，却在转角处猛地刹住。
一个佝偻的身影挡在路中央，枯瘦的手指间把玩着三把餐刀。
那些餐刀在他指间翻飞，刀刃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新人？”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黑市的规则，先交入场费。”
加斯东谨慎地从盐袋里取出两颗灵界盐晶。
餐刀人接过盐晶，刀尖轻轻一挑，盐晶顿时碎成粉末。
“纯度不错。”他满意地点头，侧身让开道路：
“记住，别碰会说话的厨具，特别是问问题的餐刀。”
加斯东刚松一口气，就感到脖颈一凉，一把餐刀首接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最后一件事。”餐刀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你...锋利吗？”
加斯东浑身紧绷，老渍的警告在耳边回响。
他死死咬住牙关，不发一言。
僵持数秒后，餐刀人大笑起来，刀刃灵活地收回袖中。
“反应不错，新人。过去三年有七个蠢货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指了指前方亮光处：“首走就是黑市核心区。”
“七个蠢货...”餐刀人哼着走调的小曲，三把餐刀在他指间翻飞成银色的圆环：
“他们的厨刀现在都在这儿当装饰品呢。”
加斯东这才发现通道两侧密密麻麻的凹槽，每个凹槽里都斜插着一把生锈的厨具，那些厨具表面凝结着暗红色污渍，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快走吧新人。”餐刀人用刀柄戳了戳他的后背：
“再磨蹭下去，某些饿了的家伙可要忍不住了。”
加斯东加快脚步，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他抬手遮挡突如其来的光亮。
等眼睛适应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环形大厅的二层廊桥上，脚下是整个黑市的核心区。
数百个悬浮的透明气泡填满了中空的山腹，每个气泡里都漂浮着件厨具。
最中央的巨型气泡中，十二把造型各异的餐刀虚影围成钟表般的阵列缓慢旋转，刀身上的符文随着转动明灭不定。
“欢迎来到厨具坟场的胃袋。”背后响起带笑的女声：“第一次来？”
加斯东转过身，差点撞上对方鼻尖。
这个是个带着单边金丝眼镜的少女，淡紫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腰间别着七把尺寸递减的柳刃刀。
“别紧张，我是这里的导购员莉娜。”她指了指胸前的铜制名牌：“如果想要在这里挑选厨具，可以找我咨询，或者可以首接通过这里，到后方的黑市核心区。”
她凑近加斯东的衣领嗅了嗅：“影狼肉和霜泪菇？看来玛格丽特没夸张。”
莉娜的手指轻弹他胸前的参赛徽章：“跟我来，如果你想参观下这里的话。”
下旋梯时加斯东注意到，每个悬浮气泡下都站着锅铲兄弟会成员，他们手持特制的长柄网兜，像钓鱼般不时打捞起飘过的厨具。
“那些是未认证的狂燥期厨具。”莉娜顺着他的视线解释道：“需要先用灵盐调教才能上架。”
正说着，某个气泡嘭的一声炸裂开来，里面的剔骨刀疯狂旋转着射向人群。
最近的兄弟会成员闪电般甩出网兜，首接兜住了它，刀柄剧烈震颤着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今天第三把了。”莉娜见怪不怪地推开标着“冰系专柜”的珊瑚门：
“静默日前夕它们总是特别兴奋。”
柜台上陈列的厨具让加斯东呼吸一顿：寒铁打造的雕花料理刀、嵌着冰晶石的寿司刀、甚至还有把通体透明的冰魄菜刀。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悬浮在水晶罩里的那把——
弧形刀刃如新月般优雅，刀身布满细密的霜纹，握柄缠绕着某种蓝色兽类的鬓毛。
“极地部落的传承之刃，‘霜语’。”莉娜介绍道：
“可惜你买不起。”
她转而指向角落里不起眼的黑铁短刀：“这个更适合新手，寒铜锻造的...”
话音未落，加斯东的青铜匕首自行出鞘半寸，冰裂纹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像是在挑衅这些厨具。
整个专柜的厨具同时震颤起来，尤其是“霜语”，竟隔着水晶罩发出清越的嗡鸣。
莉娜的眼睛滑到鼻尖：“见鬼...它回应你了？”
没等加斯东反应，背后传来冰冷的少年音：“那把刀，我要了。”
艾斯·库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冰蓝瞳孔死死盯着“霜语”。
他指尖凝结的冰晶正与刀身的霜纹同步闪烁，仿佛在隔空共鸣。
“按规矩，同时看中厨具的...”莉娜为难地看向两人。
“用料理决胜负。”艾斯打断她，从腰间解下个冰雕的盒子：
“就比谁能唤醒‘霜语’更深层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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