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小曼的事就有着落了。
舒红军到了锻造车间，我还如往常一样，赤着臂膀和工人们一起干活。
现在轻松多了，不用人力敲敲打打，但对机械的使用和维修都需要我在场。
尤其前一段时间的磨合相当重要。
有了替代劳动力的家什，人员明显就富余了，车间工人颇有意见，觉得我搞设计，是算计他们，抢他们的饭碗。
多次向上面反映，均得不到正面回答。
这一次，我摞摊子了：如果不解决工人问题，那机械就停了吧。
李副厂长着急了，派舒红军来和我洽谈，觉得我俩是同班同学，始终要给一些面子。
哪知，谁的面子都可以给，就是不给舒红军的面子。
舒红军叫我到了车间主任的办公室，摆出厂长助理的架子，打着官腔道：
“何雨柱啊何雨柱，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和厂部领导发什么脾气……”
还不等他说完，我抬起屁股走了，摞下舒红军和车间主任。
和他，谈到天黑也谈不拢，回去还指定不知道怎么排编我呢，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他引以为深义。
宁肯他就给李怀德一句话：这人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不配合。
“王小曼结婚了。”舒红军追出来，不阴不阳地说：
“以后只能靠自已了，别再幻想了。”
尼玛，哪次不是靠老子自已呢，难不成还能靠上没攀上的岳父岳母？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阳光虽烈，心中却冰凉。
还以为她会回来，毕竟，研究不是她的，她可能呆不下去，没想到，她结婚了。
不想回锻造车间，听工人们指桑骂槐，也不想再去厂部求爹爹告奶奶。
李怀德特别享受属下低三下四地汇报工作，看到他，我就堵得慌。
这么差的心境，去哪儿都不恰当。
想想，算了，任务完成了，轧钢厂不配合也没办法，继续呆下去，反而成了我的责任，索性去重工业部当一个闲散工作人员也好。
一杯茶一份报纸，混一生，拿着不高不低的工资，哪儿不好呢。
何必要在轧钢厂受这窝囊气。
事缓则圆。
虽然这么想，毕竟我还年轻，还是想去找一下工程解决专案小组的组长詹天明，想和他商量一下。
他所在重工业部下面的机械部，专业好，人品好，找他指点一下准没错。
到了机械部，不巧，詹组长不在，前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再等，有人叫了我：
“何雨柱！”
Tm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想，在这儿遇到了高志强，我的眼神一瞟到他，马上扭过了头。
他满脸堆笑，连舒红军都知道王小曼结婚了，就别提高志强了。
本来还想等一下，看到高志强，我假装没有听见，闷着头往外走。
高志强握住了我的胳膊：
“何雨柱，我叫你呢。”
“你在机械部呀，”我确实不知道高志强分配到哪了。
舒红军对这些同学的去路了如指掌，我没兴趣了解，反正也攀不上。
“你也真是的，同学都聚了好几回了，每次你都忙。”高志强居然抛弃了前嫌，表现出来的热乎劲不像假的。
只是他的表达有误，我揶揄地说：
“我没学算卦，卦不准你们什么时候聚会。”
“舒红军没有告诉你吗？”高志强一脸的疑惑。
Tm的，又是舒红军。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高志强点点头：
“这个舒红军呀，江山易移，本性难改，每次都说请不动你。敢情就没告诉你。”
既然高志强敞开心胸，我也愿意听他说。
听来听去，才知道舒红军给同学们说，是他替我争取的项目，可惜我没有好好把握，没干好，还是呆在锻造车间。
高志强结婚了，对象也是干部家庭，在文化部工作，还提起在大学时和我斗气，纯属因为我抢了他的第一名，提到此处，他自已哈哈大笑。
大有一笑解怨仇的意思。
本来我俩就没有正经交往，利益关系也就王小曼而已。
如今王小曼已成为过去式，他毫不介意地说，本来他早就想和我好好说叨说叨，次次都被舒红军阻拦了，说什么我这人不好相处，小心热脸贴冷屁股。
我都不稀罕解释，高志强又问我来找詹天明，是不是遇到难题了，我一五一十地说出目前的困境。
高志强狠狠拍我一把肩膀：
“肯定要离开，你想想，厂长并不重用你，还有一个舒红军搞你，你能好到哪里去？在重工业部呆两年，到时候再下放，级别就不一样了。”
我没想过以钦差大臣的名义重回轧钢厂，只是觉得那种氛围极其不适合我。
不是能力强，就一定能大展宏图，在企业，拍马屁的功夫才是第一要事，能不能拍，拍得到不到位都很关键。
恰巧，这是我的弱项，毫无相比性。
高志强再次拍拍我的肩：
“听我的没错，不要以为在企业能发火发热，就算你有光有热，都被借走了，趁现在你还有热度，赶紧到领导视线内，等领导彻底把你忘记了，你就真的冷到脚板心了。”
说完，高志强还用公家的车拉我去了重工业部，我在前台找大领导，前台说没有预约，我说：
“大领导说了，随时可以报我的名字找他，我叫何雨柱。”
前台看我说得铿锵有力，也不敢耽搁，马上拨电话给大领导，果然大领导让我去办公室。
在办公室，我陈述认真打了腹稿的话，来之前，高志强还让我复述一遍，然后经他一些提点。
算是非常诚恳又上进的知识青年对自已的要求，以及对国对民的奉献精神。
“我只想为钢铁事业奉献自已的力量，区区的锻造车间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钢铁事业成为世界一流。”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敢大放厥词，事实证明，如果都不敢说，谁相信你能做到？
可是敢说，至少敢想敢干。
大领导看过我在车间的表现，油头汗脸，打着赤膊，和工人站在一起，还在记录数据，然后真的干出来了，就是欣赏我的实干精神。
“红星轧钢厂的操作情况怎么样？”
知道大领导会问，高志强特地交代我，必须将自已摘干净：
“我已经手把手传授了所有的知识点，如果他们想干，绝对没有问题。”
这话，让大领导自已去品，千万不要自已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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