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大夏皇朝,佛教传入中原还不足百年,全国范围在内佛寺仅数十座,而魏郡境内仅慧济寺和菩提寺两座佛寺,佛法东渐所遗。
武元山不似慧济寺那般是正宗佛教寺庙,而是以习内功、冶炼、修奇门遁甲等异能方士。摩鸠虽身份不明,但看其行为举止,以政君现代目光推测,颇有外族番人之象。
慧济寺地处魏郡中心邺城城郊,与武元山山门分魏郡南北两侧,四周嵩山峻岭环抱,茂林修竹摇曳,一片翠竹林仿若世外桃源。温暖的骄阳穿透枝叶缝隙,倾洒而下,光影斑驳,宛如细碎的星芒闪烁。
青山翠影之间,武元山仿若世外桃源,却又暗藏玄机。
连成轩身形如电,沿着蜿蜒山径疾行,片刻后,庄严肃穆的山门映入眼帘,他径直奔向师傅摩鸠所在的静室。
室内,檀香袅袅,摩鸠大师端坐蒲团,双目微阖,似在禅定,又仿若对世间诸事了然于心。听得连成轩的脚步声,摩鸠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深邃如渊。
“徒儿,此行可有收获?” 摩鸠声如洪钟,在室内轻轻回荡。
连成轩上前躬身行礼,将魏郡见闻一一道来。
摩鸠微微颔首,随后起身,衣袂飘飘,言道:“为师日前赴京城,在太子少傅郭信的引荐下,有幸面见太子刘炽。彼时,为师将荀大仁掳掠良家女子、为祸一方之事详尽回禀,那荀大仁的种种恶行,桩桩件件,听得太子殿下眉间隐怒;再者,绮梦轩背后东平王刘桓与赵忠暗中勾结、妄图操控魏郡之势,亦如实告知。”
言及此处,摩鸠从袖中取出一枚熠熠生辉的令箭,正是太子令箭。
“太子殿下闻之,龙颜震怒,当下便将这太子令箭赐予为师,着你严查魏郡诸事。往后,若遇任何困局,亮出此令,见令牌如太子亲临,各方务必相助。”
连成轩双手接过令箭,只觉一股威严之力扑面而来,令箭之上精雕的龙纹仿若欲飞而出,他深知责任重大,当下跪地,沉声道:“徒儿谨遵师命!”
起身之际,连成轩心中突然一动,想起魏政君送母亲李亲去慧济寺一事,他心忧政君安危,不及多言,向师傅匆匆告辞。
身形一展,仿若大鹏展翅,飞身下山,直奔慧济寺而去。一路上,风声在耳畔呼啸,他心急如焚,只盼能速速与政君汇合,共破这魏郡危局,护一方安宁。
清明这日,李亲执意入寺修行,政君与李亲并肩缓行在这邺城城郊官道上,望着身着灰色素衣的母亲,轻声问道:“母亲,您当真思量好了,要长居这慧济寺?”
在政君心底,到底是想要李亲能长居翎华阁,一来二去她也能时常见到李亲。可李亲看翎华阁已渐入正轨,自身也懒得再去操劳,索性想要寻一清静处安享晚年。
李亲凝视着眼前亭亭玉立,却历经诸多磨难的女儿,心中长叹:“孩子,你已长大,有勇有谋,母亲红尘已了,如今却是盼能在这翠竹林中,隔绝尘世纷扰,了却余生,如此,也算美事一桩。”
政君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中透着聪慧与关切:“既如此,女儿可在这翠竹间搭一草屋,遣些护卫,母亲便能长隐于此,若是寂寥时,也可回翎华阁,与我们共享人世繁华。”
李亲未即刻回应,目光望向远处那巍峨的慧济寺,仿若超脱尘世:“我一生沧桑,往昔总纷扰在红尘中,如今,或许是时候了。”
言罢,李亲身侧似有一道暖黄光芒隐现。
政君心下明了,皈依之时将至。李亲转头,目光满是慈爱与不舍:“政君,尘缘该了。往后之路,你要万事小心,能避则避,切要护得自身安全。若遇困境,莫忘还有母亲……”
说话间,慧济寺渐近,几步之后,李亲决然踏入寺门。
刹那间,政君泪如泉涌,双腿一软,“扑通” 跪地,朝着母亲背影悲呼:“母亲,今日一别,何时才能相见?女儿前路迷茫,还望母亲日后能指点迷津。”
白色罗绮裙摆随风舞动,仿若她此刻凌乱的心绪。政君眼睁睁看着住持为李亲剃度,待仪式完毕,李亲已超凡脱俗,成为尼僧。
住持轻声道:“今日起,贫尼赐你法号了空,去修行吧。”
“母亲 ——” 政君泪眼模糊,泪珠簌簌滚落,打湿脚下土地。
一月襁褓,母亲狠心离去;二九之年,母女困局相见;新月伊始,却亲见母亲出家。命运为何如此弄人?政君身形摇晃,起身莲步轻移,缓缓走出翠竹林。
望着那轮惨白骄阳洒在竹林,仿若在窥视红尘众生,政君满心悲戚,轻叹一声。风过,似要吹散她的哀愁,却又似在提醒她的孤寂。她,终究是被命运丢弃的那个吗?头愈发沉重,周遭仿若虚幻,身心疲惫不堪。
政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愫,双腿一软,昏倒在这避世的翠竹林中。
不知过了多久,日落西山,暮色笼罩大地,竹林中传来焦急呼喊:“政君,你在何处?政君 ——”
声音沙哑磁性,满是焦虑,在林间回荡。
夕阳如火,缓缓沉落树梢,竹林仿若披上一层朦胧纱衣,竹叶间光影闪烁。
几只乌鸦 “扑腾” 飞过,落下黑色羽毛,落在政君身旁。她身着雪白罗绮,眉心紧蹙,脸颊绯红,口中喃喃:“母亲,为何您还是要离我而去?为何?”
“政君 —— 政君!你在何处?政君……” 连成轩的呼喊声若隐若现,换来的只有阵阵回声。
天色渐暗,如盆的圆月高悬夜空,洒下清冷月辉,映出他落寞无助的身影。
腰间佩剑宝石反射寒光,他脚步未停,在竹林中急切寻觅:“政君,你在哪里?听到应我一声,政君!”
声音趋近沙哑,显是寻了整日。
一阵凉风袭来,竹叶沙沙作响,连成轩目光一凝,蹲下拾起一支金黄色珠花,正是政君头上所戴。
他精神一振,大步向前。
深夜,竹林雾气弥漫,朦胧难辨,连成轩脚步不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政君。
暮春时分,林间依旧寒意,他抱紧双臂,焦急环顾四周:“政君,你在何处?你听得到吗?”
忽然,一抹耀眼白色映入眼帘,他飞奔而去,果见政君躺在翠绿竹叶之下。
连成轩欣喜若狂,匆忙抱起政君,施展轻功向竹林外掠去:“政君,答应我,不要有事!你为何如此傻,为何?”
此刻,政君面色绯红更甚,连成轩忙为她把脉,心中一惊:中毒了!可她怎会中毒?不及多想,他抱紧政君,施展浑身解数,向着武元山飞驰而去。
武元山位于魏郡以北,君恩录:熠凰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君恩录:熠凰策最新章节随便看!慧济寺在南,连成轩却在天亮之前赶到,潜能爆发,只为救政君一命。
武元山中,暖阁纱帐曼曼,案几焚香,袅袅青烟化作一团。
软榻上,政君眉心紧蹙,面色泛红。
摩鸠坐立一旁,淡定看着连成轩:“今轻功大进,这般速度,超乎寻常,甚好,甚好!”
连成轩无暇回应,目光紧盯政君:“师傅,她如何了?”
眸中焦急尽显,摩鸠无奈摇头:“她服了半夏,致昏厥。往后,此类中药慎用。”
“现在如何?她没事吧!” 连成轩急问。
“无妨,为师已解毒。切记,半夏用量稍有偏差,药效天差地别。幸今夜送来,若明早,便是香消玉殒。切记!”
摩鸠沉稳言语,让连成轩稍安。但半夏何来?何人所为?却成谜团。
连成轩守在榻前,心疼凝视双眸紧闭的政君,满心担忧。
想起政君曾入狱时提及牢中尸体,疑惑更甚。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深夜凉风,轻拂政君熟睡的脸颊,十五的圆月洒下银白光辉,照亮连成轩侧脸,禅房内仿若一幅静谧温馨的画卷:榻上女子雪衣胜雪,榻前男子浅灰长衫,静静凝望,生怕惊扰。
良久,东方泛起鱼肚白,红日初升,武元山中小弟子清扫庭院,“沙沙” 声打破寂静,画面祥和。
政君悠悠转醒,觉头重身乏,睁眼便见连成轩闭眼守在旁,心中一暖。他回来了?何时起,竟如此依赖此人?他此刻模样,当真迷人。
连成轩手臂不经意碰到政君的手,她微微一动,连成轩瞬间惊醒,嘴角上扬,欣喜道:“你醒了?”
他声音悦耳,望着政君,见她脸颊恢复白皙,透着红润,眼眸娇俏,睫毛如扇轻覆眼睑,嘴角浅笑迷人,连成轩高悬的心终是落下,温柔问:“这么早醒了也不叫我一声,今日感觉还好吧?”
“嗯。” 政君听闻关切问候,娇羞低头轻应。
此时,门外有脚步声,紧接着几声叩门声,连成轩目光不移政君,扬声道:“进来 ——”
起身对政君解释:“昨夜我在翠竹林寻到你,你昏厥在地,高热不退。我无措,只得带你回武元山。师傅说,你因服用过多半夏昏厥,可知为何?何人所为?”
门开,一小厮端着水盆入内:“姑娘,你还好吧!这是给你准备的洗脸水,我先出去了。”
小厮看向连成轩,微微点头后退出。
政君听着连成轩之言,满心疑惑:“成轩,你说我服了半夏?可我何时服过?” 说着起身,白色襦裙拖地,思索片刻,神色一凛:“我明白了,看来我已入局。成轩,我们走!”
连成轩见她着急,眼中闪过笑意,剑眉轻挑,调侃道:“政君,你确定要这样走?” 目光上下打量她。
政君这才反应过来,自已身着粉白绫罗中衣、雪白罗绮襦裙,外衣未穿,脸颊瞬间滚烫,瞪大杏眼:“那你还不出去?难道我要这样更衣?”
一贯谨慎的她,竟也有这般疏忽。再看连成轩,怒问:“我如今模样,到底为何?”
柳眉倒竖,小巧唇角,玉手握拳,政君怒视连成轩。
连成轩心中一怵,吞吞吐吐:“那个… 那个…昨夜,你昏厥高热,我…也是想帮你解热,能做的都做了。”
说着,大手揽向政君纤腰,眼中坏笑,嘴角邪魅上扬。
“什么?” 政君眼睛瞪得更大,心中怒起:这连成轩,看着正经,实则大胆!转瞬又想,醒来时他衣着整洁坐在榻前,定是戏弄自已。
嘴角上扬,眼中带媚:“是吗?连大公子,你确定昨夜帮我解热了?怎么解的?我现下还觉着热呢。”
话音刚落,暖阁内便传出政君那怒吼:“连成轩,你找死是不是?竟敢戏弄老娘!”
“啊 —— 能不能轻点?” 凄厉惨叫随后响起。
武元山众人侧目,面露疑色看向那间屋子。“好啊,轻点嘛。可以 ——”
“啊 ——”
摩鸠站在门外,听着屋内动静,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尴尬摇头,转身离去:连成轩怎如此不长进,沉迷女色,成何体统?那姑娘,名门闺秀,怎这般 “浪荡”。
屋内,政君双手紧压连成轩手臂,一抽一拉,“咔嚓” 一声,骨头脱臼,再猛地一甩:“连成轩,今日让你尝尝厉害,惹急我,卸了你骨头!”
言罢,优雅转身,披上雪白罗绮。
连成轩忍痛看着政君,心中暗叹:这妮子,外表温顺,内里竟这般泼辣。
低着头,仿若受气小媳妇:“弄断了,得给我接好。昨夜还担心你,女人真可怕。”
政君霸气回眸,拉着连成轩手臂一抽,又是一声脆响,确保骨头复位。看着这样的政君,连成轩竟觉前所未有的活力。往昔,政君笑容总透着苍凉,唯此次,满是生气。
政君恢复正色,看向连成轩:“走啦,别忘了,还有命案未解。”
拉着他走向门外,恰遇摩鸠。
政君礼貌点头:“大宗师,有礼了。”
摩鸠面色沉冷,盯着政君良久,冷语:“魏姑娘,你乃名门闺秀,何苦与成轩纠缠不清?”
转而怒视连成轩,上下打量后点其头:“为师不知该说什么,大清早你们在房里这般张扬,像什么话?” 摩鸠脸上浮现不自然,“方才动静,满门皆知,何必如此?日后好自为之。”
连成轩忙拉着摩鸠解释:“师傅,您误会了。徒儿对魏姑娘倾心不假,可一直遵循‘发乎情,止乎礼’,绝无越礼之事。方才是徒儿手臂脱臼,魏姑娘帮我接骨,您多虑了。至于‘张扬’,更是误会。”
说着,眼角笑意更浓。
摩鸠一口打断:“即便如此,也不该那般叫喊,成何体统?真是 ——”
掩面匆匆离去。
政君掩面而笑,对连成轩打趣:“成轩,你师傅真有趣,这都能想歪,有趣有趣!”
连成轩赔笑,心中却紧张:何时能与政君更进一步?提亲尚早,又想起师傅言语,暗自得意:接个骨竟也能让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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