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本应带着几分春的暖意,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陡生凄凉之意。政君亭亭玉立于雪地之中,一袭锦衣与纷纷扬扬的雪花相融,远远望去,清冷、孤傲之气四溢,她暗自沉思天生异象,看来冤情丛生。
药房内,榻上静静躺着一位身着浅黄色绫罗的女子,双眸紧闭。一旁,连成轩一袭白衣胜雪,飘然若仙,静静守坐。
不远处,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那银丝仿若岁月镌刻的痕迹,见证着百十年来的沧桑。老者凝视连成轩,良久,缓缓开口:“这姑娘是身子发软,又受了刺激环境的影响,才昏厥过去,服一帖药便能无大碍。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这姑娘昏厥时的神情,分明透着恐惧与不安,仿若瞧见了极为惊悚之物。”
恐惧?不安?连成轩闻言,心中疑云顿起。为何媗君见了尸体便惊恐至此?
诸多谜团,仿若丝线缠结,毫无头绪。
从政君被人暗下半夏之毒,到媗君此番无故晕倒,似有一只无形之手在幕后操控一切,偏又不露丝毫痕迹。
他回神,嘴角扬起一抹温润笑意,轻声道:“多谢大夫救命之恩,只是不知这姑娘何时方能苏醒?”
说话间,衣袂随风轻舞,更添风姿。
老者轻抚银须,爽朗一笑:“公子莫急,她不过是睡着了。瞧公子这般紧张,这姑娘可是公子的心仪之人?”
“这……” 连成轩一怔,仓促笑道,“并非如此,不过相识罢了。”
言简意赅,急于撇清与媗君的关系。
老者但笑不语,眼中透着几分洞察世事的诙谐:“年轻后生,血气方刚,面对此事难免含蓄。这姑娘定是个好姑娘,哈哈!”
话音刚落,连成轩抬眼,便见政君俏立门口。
他心下一惊,脱口唤道:“政君 ——” 眼中情愫复杂,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政君明眸澄澈如水,声音轻柔,听不出波澜:“三妹怎样了?大夫,我妹妹没事吧!究竟为何昏厥?”
老者白眉轻挑,目光戏谑地扫向连成轩:“看来公子福气不浅,两位皆是城中人人倾慕的佳人。” 顿了顿,看向政君,眼中满是赞赏:“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魏氏千金政君吧。当日公堂之上,全城百姓皆目睹姑娘审案风姿。”
政君心中虽愁绪万千,面上仍浅笑盈盈:“大夫过奖了。”
此时,榻上的媗君悠悠转醒,美目轻启。
政君不及多想,疾步上前:“三妹,你可安好?” 眼中的焦急毫不掩饰。
媗君见姐姐如此,心中一暖,方想起天牢中的腐尸,又见连成轩在侧,虚弱一笑:“阿姐放心,我无事。”
一场晕厥风波,就此暂且平息。几人一同回府,唯有政君满心狐疑,回府后便寻来连成轩,于北厢房商议。
厢房内,袅袅青烟升腾,今日这香是锦瑟所点,清幽的梨花香气弥漫,让人心神一清。
屋内,鹅黄色身影与青灰色身影并肩而立,男子气宇轩昂,女子温婉大方。
政君凝视连成轩,良久,轻声低语,声音仿若一缕轻烟:“三妹醒来后,只说因见那腐烂之物受惊昏厥,可我总觉蹊跷。上次我中毒一事,亦是不了了之,问锦瑟,她也不知。”
连成轩静静聆听,心中亦是同感。
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方道:“昨日在‘宝芝堂’,大夫提及,三姑娘晕倒,根源是受了惊吓,或是遭遇极端刺激之事。可仅仅瞧见一具腐尸,便能如此?”
诸多疑团,仿若重重迷雾,政君满心渴望拨开云雾,却发觉迷雾愈发浓重,前路荆棘丛生。
其实,她重生《君恩录》,大可顺应书中所言,入宫为妃,乃至母仪天下,可偏在这小小元城,邂逅连成轩。
政君垂眸,眉心紧蹙,半晌,毅然决然道:“成轩,今夜你我夜探天牢,如何?我定要查清那具尸体的死因。”
“不错,看那尸体,胸部下三分肋骨处有两条刀痕,脖颈有勒痕,额头亦有撞伤,周身鞭痕累累,可见死者生前饱受虐待,而后自杀身亡,头颅重创或是致命之因。只是,我一直不解,天牢挨着囚房之处,为何会有几滴朱红色血滴?死者又为何命丧天牢?” 连成轩冷静剖析,条理清晰。
政君望着他,心中暗忖:这般出众的男子,又怎会是出身寻常?其间莫不是另有隐情?
她压下疑惑,眼含笑意,倾听连成轩所言。
继而拉开北厢房大门,见天空明朗,几缕彤云飘荡,忆起昨日飞雪,莲步轻移,踏入庭院:“成轩,瞧!昨日大雪,将刚冒芽的木兰尽皆掩埋,如今庭院一片雪白。”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拂过,政君心中欢喜,翩然起舞,眼角眉梢笑意盈盈,仿若春日繁花绽放。
门口的连成轩看得入神,取出随身携带的洞箫,置于唇边,吹奏起来。刹那间,悠扬悦耳的箫声在王府内院悠悠回荡,与雪中起舞的政君相映成趣,宛如一幅绝美画卷,令人沉醉。
一日就在这般深思与偶尔的欢愉中悄然流逝,转眼间,明朗天空被墨色取代,斜阳隐没于云雾深处。
政君换了一身轻便衣衫,念及昨日大雪。当真是异象丛生,不由得寒从中来,她又添了几层衣裳,对镜梳妆。镜中,一袭嫩青色骑装利落飒爽,脚下绣鞋换作马靴,一头青丝挽起,相较往日,今夜的装扮清爽干练,仿若带她重回现代,忆起当年体育馆内身着运动装的活力模样。
她款步走向客房,轻叩房门,三声清脆回响:“成轩,我们出发吧!”
此次夜探,二人满怀期望能寻得真相,政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仿若暗夜星辰,璀璨迷人。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大地,北厢房内,一道纤细身影倚窗而坐,望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却透着丝丝寒意,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君恩录:熠凰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令人心惊。
政君与连成轩并肩踏出王府大门,向着天牢方向而去。
“成轩,今夜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政君突如其来的问询。
让连成轩一怔,旋即微笑,眼神坚定:“会!”
这简短一字,仿若春日暖阳,暖了政君的心,她眼眶微湿,忙眨眼掩饰,神色如常道:“我们加快脚步吧!虽说我是女子,夜探腐尸难免胆怯,可今夜有你相伴,我便有了胆量。只要能查明真相,又何惧之有?”
二人笑语嫣然,向着天牢前行,本应寂静的夜,因他们的欢声笑语,仿若被注入活力,少了几分死寂。
暮春的元城,层层薄雾弥漫,仿若轻纱笼罩。不多时,二人抵达天牢。因知政君今夜前来,赵四特意值守,远远便听见他的呼喊:“姑娘终于来了,小人等候多时。”
政君见赵四,心中忽生怜悯。在这世道,谋求生计谈何容易,她从怀中取出几枚钱币,置于赵四掌心,轻声道:“麻烦四哥这番配合,这是政君一点心意,你务必收下,就当是今夜值守的酬谢。可好?”
赵四受宠若惊,忙不迭接过钱币,感恩戴德:“姑娘,今夜需小人如何配合?” 果真是爽快之人,直奔主题。
政君浅笑依旧:“政君望四哥与我一同进天牢,我要再度查验死者。”
“吱呀 ——” 牢门开启,政君、连成轩与赵四鱼贯而入。
一路行来,连成轩紧紧牵住政君,赵四则默默在前引路。穿过一排囚室,“滴滴答答” 的滴水声不绝于耳,天牢内潮湿阴暗,仿若幽冥地府。政君微微皱眉,问道:“四哥,你说死者因盗窃入狱,后畏罪自杀,可是如此?”
“是啊,姑娘!那日并非小人当值,听闻晚上时她尚好,次日清晨,却成了一具尸体。姑娘可有留意,死者脖颈处有一道勒痕,喉管断裂,应是自杀所致。因逢年关,哥几个虽查验过尸体,却也不便过多折腾,便一直置于天牢,至今无人知晓其身份。”
赵四所言,听似有理,政君却心生疑窦:这赵四为何如此清楚细节?难道真是个憨厚善良的狱卒?
“正月的尸体,能放置如此久?”政君狐疑一声。
那赵四似有闪烁,欲言又止道:“其,其实……”
如果当真是放两三个月的尸首,只怕早已不是她所瞧的那样,可见所探女尸,与她当日所闻恶臭以及赵四提及的,压根不是同一人。
她又看那赵四,虽满心狐疑,政君面上笑意不改,眼神却透着几分探究,沉默不语。走过空荡荡的囚室,前方便是死囚牢。死者囚室不在死囚区,而元城的死囚牢亦是空空如也,不见人影。“四哥,前面可是死囚室?”
“正是,只是多年来未曾关押过人。大人宽厚,囚犯关押些时日,公审后便做判决。” 赵四有问必答,仿若令人安心。
“那为何死者囚室与死囚室相隔如此之近?按常理,不该有段距离吗?” 政君目光如炬,直击要害。当日她以杀人罪名关押在死者隔壁,按赵四所言,死者不过小小盗窃罪,怎会关押于此等重囚室?其间莫非有人蓄意为之?
被政君这般一问,赵四眼神闪躲,言语慌乱:“这…… 或许因死者罪行不轻,故而关押在重囚室吧!”
见赵四这般模样,政君心中已然有数,却不再追问,只微微一笑:“今夜我们所走之路,可是天牢捷径?不然怎会途经死囚室?”
“姑娘所言极是,今夜这条路确是天牢唯一捷径。此地偏远荒凉,鲜有人至,此前因是死囚越狱的关键路径,被大人下令封锁,今夜姑娘夜探,小人便斗胆带您走此路。” 赵四面对名门闺秀,毫无惧意,侃侃而谈。
此时,刺鼻的腐尸恶臭再度袭来,政君知晓,死者所在已近在咫尺。她强忍着不适,紧依连成轩前行。黑暗的天牢中,唯有赵四手中一盏孤灯,微弱火光摇曳,映照着三人身影,仿若鬼魅。
连成轩掌心冒汗,紧紧握住政君的手。借着微光,政君瞧见那具腐尸,相较上次,愈发腐烂,黄色尸液在周围蔓延,仿若狰狞的魔影。
政君镇定自若,取出备好的手套戴上:“成轩,我们仔细查验死者全身。给,这是手套。”
言罢,松开连成轩,大着胆子靠近尸体。
一时间,天牢内只剩三人轻微的呼吸声与微弱的火光,仿若置身神秘的幽冥之境。政君凑近细瞧,只见死者脖颈处有一道极深的勒痕,纤细仿若发丝,不似寻常绳索,难道是金丝?这般隐秘的杀人手法,令人胆寒。
若依赵四所言,此间是重囚室,犯人必遭狱卒拷打,那死者身上鞭痕便是屈打所致?如此说来,死者不堪折磨,先撞墙求死,未果,最终自缢于天牢?这般推断,罪魁祸首岂不正是自已父亲魏瑾?是他下令如此审案?
政君心中慌乱,仿若置身惊涛骇浪。
偌大的天牢内,仿若只剩她与地上的腐尸,原本微弱的灯光此刻仿若鬼火,泛起诡异的绿光。政君惊慌失措,伸手欲拉连成轩,触手冰凉,转头一看,身旁竟不是连成轩,赵四也踪迹全无,而身后,那具散发着恶臭的腐尸竟直直挺立,仿若恶鬼缠身。
政君惊恐至极,心脏仿若要跳出嗓子眼,她想以灯光探寻身后究竟,却双腿发软,再无半分勇气。慌乱间,她右手狠狠掐向大腿,剧痛袭来,这不是梦!那眼前究竟是何物?
再回首,地上的尸体仍在原处,纹丝未动。方才所见,究竟是幻觉还是鬼魅作祟?这寻常的天牢,仿若瞬间化作鬼蜮,一切都成了无解之谜。政君声嘶力竭地呼喊:“成轩,你在哪里?”
“成轩,你在哪里?” 空荡荡的天牢内,唯有回音阵阵,仿若恶魔的嘲笑。
他们都去了哪里?为何会如此?一向理智的政君,此刻仿若受惊的小鹿,恐惧将她淹没。她仿若耗尽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径直倒在那具冰冷的尸体旁,眼前一黑,陷入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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