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叆叇,铅云似墨,沉沉地压于天际,仿若欲将乾坤万物尽皆吞噬。
狂风呼啸而过,肆意卷动道旁枯槁之草,簌簌作响,恰似低吟着一曲不祥之悲歌。敏君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之蝼蚁,一路扬鞭策马,风驰电掣般朝着武元山疾驰而去。马蹄扬起之尘土在身后肆意飞舞,仿若亦在为其心中之焦虑而翻涌。
武元山巍峨耸立,云雾缭绕其间,于她眼中却宛如一座难以逾越之屏障,那缥缈云雾恰似一层神秘而又危险之薄纱,将她与希望重重阻隔。
既至武元山,敏君丝毫不敢耽搁,径直往摩鸠大师之居所求见。
山中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在这空旷山谷中回荡,更添几分孤寂与清冷。她神色匆匆,脚步急切,那紧锁之眉头与焦虑之眼神,无不透露着其内心之焦灼。
在武元山弟子之引领下,敏君终得见摩鸠大师。
敏君恭敬行礼后,急切说道:“摩鸠大师,晚辈魏敏君,恳请大师允我一见连成轩。此事十万火急,关乎家姐魏政君之安危。”
其声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因担忧而难以抑制之情愫。此刻,她心中恰似十五个吊桶打水 —— 七上八下,满心皆是对姐姐之牵挂,生怕政君遭遇不测。
摩鸠大师神色平静,目光深邃,缓缓而言:“连成轩因犯门规,正在思过崖思过,此时不便相见。” 其语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之威严。
在这静谧之室中,其声仿若洪钟般回荡,令敏君心中之希望瞬间黯淡几分。
敏君听闻,心中愈发焦急,当即扑通一声跪地,眼中含泪说道:“大师,求您了!家姐政君失踪,如今生死未卜,命悬一线。唯有连成轩或可救她,还望大师能网开一面,容我见他一面。”
敏君其声带着哭腔,那是对姐姐深切之担忧与无助。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政君可能遭遇之危险场景,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摩鸠大师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深知门规不可轻易打破,然敏君所言之事又如此紧迫。他望向窗外,那阴沉天色仿若亦在映衬其此刻纠结之心境。沉思片刻后,终是说道:“罢了,此事关乎人命,本座便破例一次。”
随后,摩鸠大师命人将连成轩从思过崖带至。
敏君见连成轩之刹那,心中一惊。
只见连成轩面色苍白,身形憔悴且消瘦,浑身似有伤痕,虽竭力掩饰,但仍难掩疲惫之色。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同时亦更加坚定了要尽快寻到政君之决心。
敏君不及多问,急忙道:“连大哥,你一定要救救长姐。”
连成轩历经将近一月囚禁,眼眸中本是暗淡,直至看到敏君,再听得后面那一语,整个人似若活过来般。未料想,不过几日,怎会如此?
他急忙道:“你且细细道来,君儿她怎么了?”
敏君将那锦瑟所找证物,又将一两日失踪,遍寻不得等一五一十尽数告知连成轩,武元山众弟子听完都大惊,连带平日波澜不惊那摩鸠大师,都眉心紧蹙,生出担忧之色。
连成轩听后,脸色瞬间阴沉,眼中满是担忧与愤怒。“竟有此事!政君她……” 他紧握双拳,关节泛白,心中怒火熊熊燃烧。此刻,他心中充满自责,恨自已为何不在政君身侧,为何未能护好她,致其陷入如此险境。
他双腿跪地,对着摩鸠又是一拜,无比恳切道:“师傅,君儿危在旦夕,求您让徒儿先去救人。其他,日后再议。”
摩鸠大师见状,急忙扶起连成轩,他端详眼前的徒弟,那周身伤痕,神行憔悴,却眼眸中尽显担忧自责之色,忙吩咐道:“救人要紧。你速去安排人手,务必尽快寻得魏姑娘。”
转身又点了一众武元山弟子,一应交代安排:“速去追查,定要保障魏姑娘平安。”
连成轩点头应道:“是,师傅。”
随后,他迅速飞鸽传书与怜昕夫人和郑九郎,恳请他们帮忙寻觅政君之踪迹。
他深知此事刻不容缓,每耽搁一刻,政君便多一分危险。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寻到政君,哪怕踏遍天涯海角,亦要将她平安救出。
安排妥当后,连成轩急忙与敏君一同踏上返回魏郡元城之路途。
此时,夜幕已然完全降临,月色如水,洒在他们前行之道路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之阴霾。他们快马加鞭,恨不得即刻飞到政君身边,将她从危难中解救出来。
而在魏府这边,锦瑟心中一直对政君之失踪之事耿耿于怀。庭院之中,往日盛开之花朵此刻在风中瑟瑟发抖,仿若亦在为府中之变故感到不安。她在寻觅政君之过程中,愈发觉得三姑娘媗君之行为举止透着古怪。
午后,锦瑟四处找寻政君失踪线索,路过西苑媗君之居所,无意间听闻屋内传来压低嗓音之交谈声。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屏气敛息,将耳朵贴于窗棂之上细听。
只听一个粗哑却带着丝丝明朗之声说道:“此事办得不错,日后定不会有人可阻拦你所愿。”
媗君之声随之响起:“可是阿兄,阿姐会不会就此,我不想她死,只,只要她不要阻挡我与连大哥。但这两日,锦瑟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总是在我跟前晃悠,从前她都是向着我,如今却是一心都向着阿姐,一口一个阿姐才是她姑娘。”
“嘘!日后此事休要再提。”那人急忙提醒道,转头又安抚着:“你放心,她不会死。只是不能在与连成轩成婚,你的一切皆可如愿。”
锦瑟心中一惊,差点叫出声来,她强忍着震惊,继续倾听,她观察阁内那男子身影和声音,听着确实是那魏大郎魏逸辰。
“那锦瑟怎么办?我怕……”媗君有些害怕道。
“哼,一个小丫鬟而已,若碍事,便除掉她。” 那粗哑之声恶狠狠地说道。
媗君犹豫一下,说道:“再看看吧,若她真查出什么,我自会解决。”
锦瑟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她不敢相信自已之耳朵,可这对话却又如此清晰。她不敢久留,轻手轻脚地离去,心中已然笃定政君失踪与三姑娘媗君和大郎君魏逸辰都脱不了干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君恩录:熠凰策
夜幕降临,锦瑟留意到媗君在与旁人谈及政君失踪之事时,眼神总是闪烁不定,刻意回避众人之目光。而且,媗君还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在庭院中徘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旦有人靠近,便立刻回屋,神色慌张。
次日天明,锦瑟心中生疑,终于忍不住上前质问媗君:“三姑娘,我家姑娘失踪一事,您当真一无所知?我瞧您近日之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锦瑟之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质问。她心中忐忑不安,既害怕自已之猜测是真,又希望能从媗君口中得些关于政君之线索。
媗君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她冷哼一声,说道:“锦瑟,你莫要胡言乱语。你身为下人,竟敢诽谤主子,该当何罪?”
她语气冰冷,带着上位者之威严。其实,她心中此刻亦是慌乱无比,生怕自已之秘密被揭穿。
“三姑娘,奴婢从小同你长大。您说没说谎,奴婢一眼就能瞧出。”锦瑟鼓起勇气道,又想点醒她:“大姑娘待您不薄,您莫要入了歧途。”
“荒唐!”媗君怒从中来,转眸一巴掌打在锦瑟脸上:“来人,锦瑟诽谤主子,罚她鞭刑二十。”
话音落,锦瑟被一众促使婆子按在地上,密密麻麻的鞭笞落在她身上,刺痛感顿时袭击而来。
锦瑟哪怕遭受着痛苦折磨,但她仍咬紧牙关,不肯屈服。
“三姑娘,您若心中无愧,为何要如此对我?眼下大姑娘失踪,你知情不报,若是大姑娘有个好歹,大人能饶你?三姑娘你清醒清醒。” 锦瑟之声中带着一丝倔强与不甘。她心中充满愤怒与委屈,更有对媗君的恨铁不成钢。
恰在此时,惜君路过此地,见锦瑟受刑,心中大惊。
她连忙上前制止,问道:“这是为何?为何要对锦瑟用刑?”
锦瑟见惜君到来,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她将心中之疑惑和对媗君之质问说了出来。
“四姑娘,你快救救大姑娘。大姑娘那丝巾是落在西苑花园中,奴婢还听到三姑娘和大郎君在议论,这其中定有蹊跷。”锦瑟忍住疼痛,急忙喊道。
惜君听后,心中暗自思忖,觉得锦瑟所言不无道理。
她看着媗君,目光中带着审视:“三姐姐,此事确实蹊跷。锦瑟虽为下人,但她从小同你长大,后被郑小娘送去给长姐,此后对长姐忠心耿耿,如今长姐失踪,她心急如焚,问您几句亦情有可原。您这般动刑,是否太过了些?”
惜君心中亦充满疑惑,她不相信媗君与政君之失踪毫无关联,她希望能从媗君口中问出真相。
媗君心中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说道:“四妹,你莫要听她一面之词。她这是在污蔑我,我与阿姐同为魏氏姑娘,何故要手足相残?”
她心中又气又急,担心自已之谎言被拆穿,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惜君却未被媗君轻易说服,她继续说道:“三姐姐,此事不可轻易了之。如今长姐下落不明,我们皆心急如焚。若真有线索,还是早些说出来为好,也好让大家一同寻觅。”
二人在西苑喧闹之声,很快引起魏府众人动静。
魏瑾得知此事时,和郑瑞楠正在对弈,他急忙传令将媗君传来。
媗君和惜君一同到正厅,惜君那丫鬟又扶着受伤的锦瑟。
魏瑾正坐上位,面色严肃道:“媗君,如今政君失踪,生死不明。锦瑟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你最好老实交代。”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与不容置疑。他心中既愤怒又担忧,愤怒于媗君可能做出之糊涂事,担忧政君之安危。
郑瑞楠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媗君。若你真知道些什么,莫要隐瞒,这可是关乎政君之性命。”
媗君见众人皆对她起了疑心,心中暗自叫苦。她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只能说出实情:“几天前,阿兄见我伤怀,所以让我将一瓶药倒入茶盅,让长姐饮下。此后长姐昏迷,我就把她放到了魏府后门。但我真的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我只是…… 只是一时糊涂。”
此刻,她心中充满懊悔,后悔自已当初之冲动与糊涂,害了政君。
众人听后,皆是一惊。魏瑾愤怒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那之后呢?你可知道是谁掳走了政君?”
媗君犹豫一下,说道:“我当时躲在一旁,看到掳走她之人,有点像是郡尉暗卫。”
魏瑾一听,里头竟然还有魏逸辰的手笔,他立即唤来魏逸辰。
魏逸辰刚一进来,见那黑压压的气氛便知不对,他目光投向媗君,媗君低着头俨然一副全部和盘托出般。
魏瑾气压很低,声音中带着怒色:“大郎,你说,人在哪?”
魏逸辰垂首沉默不语。
此时魏瑾冷哼一声,不过顷刻,一拂袖将那案几茶盏碎了一地:“你若不从实招来,那就只好上家法。”
此时媗君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阿兄,你就实说吧。如今阿姐生死不明,我已将我所知全部托出。”
魏逸辰见已瞒不住,只能将自已所知全部托出,又将自已被那毋兵打成内伤,又是受他性命胁迫,又是舅父为帮自已一一托出。
阖府众人听罢后,心惊又哗然,手足相残至此,若是他人得知,岂不是沦为全城笑柄。
魏瑾起身气得来回踱步,听罢后眉心紧蹙,反手一巴掌打在魏逸辰脸上,顿时魏逸辰脸上五根火红的指痕。
他骂道:“孽障!平日读的圣贤书全都喂狗了吗?竟然残害手足。人关在哪里?”
魏逸辰摇摇头,只将自已所知道:“只知当时是在那绮梦轩暗狱里。后,后来舅父让我不要插手,此后一切不知了。”
魏瑾和郑瑞楠对视一眼,心中明白此事果然与赵忠有关。魏瑾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赵府要人。”
于是,魏瑾和郑瑞楠带着人匆匆前往赵府。此时,夜色愈发深沉,黑暗如同一头巨兽,仿佛随时都会将他们吞噬。他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找到政君,让她平安归来。而此时之政君,仍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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