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本宫让下人回去赶一辆车来。」
我正要答应，余光却瞟见不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李愉。
而她身边还带着毅哥儿，两个人躲在一处卖菜的摊贩后面，李愉正贴着毅哥儿的耳朵说着什么，时不时还指着我们面前的马车。
我心思一动，上前挽住公主。
「公主，不如您和母亲先乘我们的马车回去？」
「我和晚意再去逛逛别的。」
公主微讶，随即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
「你呀，嫁了人还跟个孩子一样，每日和晚意胡闹。」
郡主在一旁不满的努嘴。
「母亲，您说什么呢？」
于是，宋夫人和公主带着茹姐儿先坐了马车回去，和那些买的东西一起。
在她们走之前，我特意上了趟马车佯装要拿东西，随后下来看了一眼李愉母子俩的方向，见她二人已经不见，便笑着同公主告别。
「我们去哪儿玩？」郡主见人走了，迫不及待地拉着我问。
我却不急，只盯着远去的马车看。
只见马车刚走到街尾，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惊得马夫连连勒马，马蹄险些踏了上去。
车夫怒道。
「哪里来的孩子，不要命了？」
车内的人也受了惊，不待问发生了什么事，便听见那孩子「哇」的一声哭着大喊。
「坏女人，你不要赶走我和娘！」
8
这一声嚎得响亮，整条街的人都看了过去，郡主也发现那边的异样，皱眉。
「怎么回事？」
我和郡主缓步朝那边走去，而那辆马车内的人已经掀帘下车。
率先下车的人是茹姐儿，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你哭什么？」
那孩子正是毅哥儿，闻言止住哭看了一眼茹姐儿，随后便看到在她身后下车一脸惊讶的宋夫人，然后将目光落在有些陌生的公主身上。
只犹豫了两秒，他便一把推开茹姐儿，朝着公主扑了上去。
「坏女人，坏女人！」
「打死你，你欺负我娘，呜——」
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公主的侍卫都没想到这一个不过两岁左右的孩子会扑上来，一时也没来得及出手拦住。
茹姐儿被狠狠推在地上，痛得哭出声，公主被吓了一跳躲闪不及被毅哥儿咬了手，惊叫着退后，而一旁的宋夫人早就吓破了胆，不停地喊着。
「来人，快来人，毅哥儿，你做什么，快松口！」
郡主远远看见那边一团乱，当即慌了，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我紧随其后。
「母亲，母亲！」
「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把那孩子拉开！」
郡主快步冲上去将茹姐儿抱了起来。
而侍卫则将毅哥儿好不容易从公主身上扯了下来，毅哥儿还冲着公主吐口水，骂道。
「坏女人，你自己生不出来孩子，还要赶我和娘走，你这个妒妇，贱人！」
这话显然是有人教的，他一个孩子哪里会说这些？
公主被骂得懵了一下，随即震怒。
「这是哪里来的疯孩子，给本宫抓起来带回去！」
宋夫人也慌了，连忙上前想要解释。
「公主——」
郡主却是一把将她拉开，怒道。
「宋夫人小心，当心这疯孩子也伤了你。」
宋夫人被推开，「哎哟」了一声，还想去拉毅哥儿，却被护卫挡住。
而毅哥儿把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完了，此刻看着这些高大的侍卫，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他看到了冲出来又被挡回去的宋夫人，哭着喊道。
「祖母！」
公主哪里知道他喊的是宋夫人，当即脸都黑了，立刻吩咐道。
「瞎嚷嚷什么？」
「还不快把他的嘴堵上，带走！」
侍卫立马拿布堵住了毅哥儿的嘴，把人带走了。
郡主连忙去看了公主的手，朝我道。
「卿语，我们改日再逛，你的马车先借我一用，那疯孩子咬了我娘的手，茹姐儿也摔得不轻。」
我连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让她们快回去。
于是马车匆匆离去，只留下我和一脸懵的宋夫人。
半晌后，宋夫人悲痛地惊呼一声。
「我的毅哥儿啊！」
9
宋夫人嘴里念念叨叨的，脚步急匆匆地朝着宋府的方向去了，头顶的簪子都歪了也不知道。
她走后，我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半夏也笑得眉眼弯弯。
「少夫人，那毅哥儿怕是找的是您，只是不知怎么找上公主殿下了。」
毅哥儿虽在府中住着，但与我也只见过三面，他认准了我在那马车上，又认得宋夫人，自然就把保养极好的公主认错当成了我。
宋夫人匆匆回了府，我却是不急的，我让半夏去查三年前是谁将愉娘从鸿月楼赎出来的，这才一个人慢悠悠地回了府。
宋府乱作一团，我才到门口便碰到急急忙忙出门去寻我的小厮，见到我松了一口气。
「少夫人，您回来了，夫人和少爷在等您。」
刚入大门，我便听到了愉娘和宋夫人的哭声，以及宋晔烦躁的吼声。
见我回来，仨人齐刷刷地朝我看来。
宋晔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卿语！」
「毅哥儿被带到公主府去了，你快去一趟把毅哥儿带回来。」
宋夫人眼眶红红地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卿语，你快去把毅哥儿要回来。」
「我的毅哥儿怕是吓坏了——」
我眉梢微挑，看了她一眼。
「他突然冲出去拦了马车，还扑上去咬人，我看他的胆子大得很，被吓坏的是平乐公主和郡主！」
宋夫人一噎，继续哭着不再说话。
宋晔也很着急，那是他目前唯一的子嗣，催促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去公主府道个歉，把毅哥儿带回来！」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
「为何我要去道歉？」
「冲撞公主的是毅哥儿，我既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娘，与我何干？」
宋晔脸色一沉，声音又冷了几分，呵道。
「你也是他母亲！」
我嗤笑一声。
「他出生的时候可没问过我这个母亲。」
宋晔怒极，抬手想要打我。
「叶卿语！」
我不躲不闪地站着，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直逼得他将手生生地收了回去。
「你不妨问问孩子的亲娘，人好端端地在府里读书，怎么会跑到街上去，还胆大包天地拦着马车撒泼。」
闻言，宋晔怒气一滞，一旁的愉娘连忙哭着道。
「是下人们没看管好，毅哥儿性子活泼，没人看着就自己偷跑了出去。」
「晔郎，毅哥儿被带走了会不会受苦啊，他才三岁。」
宋晔立刻被她的话转移到了毅哥儿身上，一时顾不上追究毅哥儿是怎么跑出去的，转头看向我。
「毅哥儿是宋家的子嗣，日后也是要记在你名下的，也是你的孩子！」
「换言之，他是宋家的嫡长孙，你不去将他带回来，难不成是想让宋家断子绝孙？」
「你就当真不怕我休了你！」
10
上次我提和离一事，他只当我是一时之气，笃定我不是真的想和离。
这才会再次将休妻一事提出来威胁我，他以为我对他情根深种，宁愿受委屈也不愿离开他，就好比愉娘，哪怕没有名分地跟着他，也不愿离开他。
我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自信地以为我离不开他。
我突然笑了。
「要我去找公主求情？可以。」
「但你，要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
宋晔一时愣住，怒道。
「叶卿语，你在胡说什么？」
「只要你同意，我就去公主府给他求情，将他全须全尾地带出来。」我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不同意，那便让他自求多福。」
宋夫人恼恨我的作为，当即冲着宋晔吩咐。
「写，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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