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朱见济己经坐在镜前。小禄子给他系玉带，指尖刚碰到玉扣，就被他按住。
“松点。”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眼角特意抹了点隔夜的茶渍，红通通的，“待会儿见父皇，得让他看出我熬了夜。”
小禄子手一顿，重新调整玉带：“殿下，那密信真要现在呈？”
朱见济没回头，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昨儿半夜把密信揣进怀里时，边角硌得胸口生疼，现在还留着道浅印。
当然要现在。等石亨那伙人动手？老子又不是憨憨，放着现成的王炸不出，等着被偷家？
他从袖中摸出个锦囊，锦缎磨得发亮——还是去年父皇赏的，这会儿正好用来装密信。指尖碰到信纸，能感觉到孙太后那歪歪扭扭的笔迹透过纸背硌人。
“走吧。”他起身时故意晃了晃，手搭在小禄子肩上才稳住，“去乾清宫。”
宫道上的雪化了大半，黑泥混着冰水，踩上去吱呀响。朱见济的锦靴沾了泥，他没让小禄子擦——这狼狈样，才够逼真。
乾清宫的太监见他来，眼睛瞪得溜圆：“殿下？您怎么来了？陛下刚歇下……”
“我有急事。”朱见济咳嗽两声，手捂在嘴前，指缝里漏出的气都带着颤，“你就说……我快不行了，想见父皇最后一面。”
太监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地往里跑。朱见济站在殿外，冷风灌进领口，冻得他一哆嗦——得，这下不用演，冻出来的哆嗦更像那么回事。
没等多久，里面传来朱祁钰的怒吼：“济儿怎么了？！”
门“哐当”被拉开，朱祁钰赤着脚就冲出来，龙袍都没穿整齐，头发乱糟糟的。看见朱见济扶着柱子喘气，他两步冲过来抱住：“济儿！你怎么样？太医呢？！”
朱见济把头埋在他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半天才抬起头，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父皇……儿臣……儿臣有东西给您看。”
他把锦囊递过去，手指抖得连绳结都解不开。朱祁钰一把抢过，扯开锦囊倒出信纸，借着晨光一看，脸“唰”地白了，接着又涨成猪肝色。
“老……老虔婆！”他气得浑身发抖，信纸被捏成一团，“她敢！她竟然敢！”
朱见济适时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手死死抓着朱祁钰的龙袍：“父皇……儿臣不怪皇祖母……许是她老糊涂了……”
“糊涂？”朱祁钰一脚踹在旁边的柱子上，龙纹柱“咚”地响，“这是要朕的命！要朱家的命！”他突然把朱见济往怀里一搂，声音都带了哭腔，“济儿，父皇对不住你，让你受这种委屈！”
朱见济靠在他胸口，听着那咚咚的心跳，心里冷笑。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刀子架到脖子上才翻脸？
但脸上还得继续演，他把脸蹭得更湿：“父皇，您别气……儿臣不怕……”
“不怕？”朱祁钰猛地推开他，眼睛红得吓人，“她要你三日内归西！朕再容忍，你就得被她毒死在东宫！”他转身冲殿内吼，“传朕旨意！禁军即刻封锁慈宁宫！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殿内的太监宫女吓得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朱见济看着朱祁钰发抖的背影，悄悄把沾在脸上的“眼泪”抹掉——成了，第一步搞定。
这时，于谦掀帘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卷宗，见这阵仗愣了愣：“陛下，这是……”
朱祁钰把捏皱的信纸扔过去：“于爱卿自己看！看看朕的好母后，干的好事！”
于谦捡起信纸，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啪”地把卷宗往地上一摔：“岂有此理！太后身为国母，竟行此弑孙恶行！陛下，此事绝不能姑息！”
“姑息？”朱祁钰一脚踹翻旁边的香炉，香灰撒了一地，“朕现在就去慈宁宫，亲手撕了这老东西的假面具！”
“陛下不可！”于谦连忙拦住，“太后毕竟是先帝皇后，您若亲自去，传出去恐损圣德。不如让锦衣卫去拿人，证据确凿，量她也抵赖不得！”
朱见济在旁边适时地咳了两声：“父皇，于大人说得对……您要保重龙体……”
朱祁钰深吸几口气，指着殿外：“传陆炳！让他带缇骑去！把慈宁宫所有太监宫女都给朕抓起来！一个都别漏！”
朱见济看着朱祁钰发红的眼睛，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陆炳是父皇的心腹，让他去，孙太后的党羽一个都跑不了。
没等多久，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就来了，一身飞鱼服，腰里的绣春刀闪着寒光。“末将参见陛下！”
“陆炳，”朱祁钰把那封密信扔给他，“带着这个，去慈宁宫。所有跟太后亲近的，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全给朕拿下！搜！仔细搜！哪怕是地砖缝里的灰，都给朕翻出来！”
陆炳看了密信，脸色一沉：“末将遵旨！”他转身就要走，又被朱祁钰叫住。
“等等。”朱祁钰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里面的人，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陆炳领命而去，甲胄摩擦的声响越来越远。朱见济看着窗外，太阳己经爬过宫墙，照在地上的水洼里，晃得人眼晕。
该收网了。他想。
于谦捡起地上的卷宗：“陛下，这是沈炼刚送来的，石亨私吞军粮的账目，连他去年在边关强占民女的事都记着呢。”
朱祁钰接过卷宗，翻了两页，气得手都抖了：“好啊！一个个都反了！石亨！徐有贞！还有那个老虔婆！”他猛地将卷宗拍在案上，“先记着！这笔账迟早要算！”
朱见济适时地开口：“父皇，石亨他们党羽众多，若贸然动他们，怕是会打草惊蛇。”
朱祁钰捏着眉心：“朕知道。郭勇！”
郭勇从殿外跑进来，甲胄上还带着雪水：“末将在！”
“你带神机营的人，把东华门、西华门全给朕守住！京营里凡是石亨的旧部，一律换防调岗，兵权暂由你节制！”
“是！”郭勇抱拳而去，脚步声震得地砖都发颤。
朱见济看着这一切，悄悄松了口气。外围搞定，先剪羽翼，再等时机。
这时，小禄子端着药碗进来：“殿下，该喝药了。”
朱见济接过药碗，刚要喝，朱祁钰一把抢过去：“这药谁熬的？”
小禄子吓了一跳：“回陛下，是东宫的厨子……”
“扔了！”朱祁钰把药碗往地上一摔，瓷片溅得到处都是，“从今日起，东宫的饮食，必须经朕的御厨之手！谁敢动济儿一根头发，朕诛他九族！”
朱见济心里一暖，又赶紧低下头，装作感动的样子：“父皇……”
“傻孩子。”朱祁钰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软了些，“以前是父皇疏忽了，以后不会了。”
于谦在旁边叹了口气：“陛下能如此，是太子之福，也是大明之福。”
朱见济抬起头，正好对上于谦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欣慰，还有点……了然？他心里咯噔一下，又很快镇定下来——于大人是自己人，不怕。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炳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匣子：“陛下，慈宁宫拿下了！这是搜出来的东西。”
匣子打开，里面除了金银珠宝，还有几封书信，最上面的正是孙太后写给石亨的，约好等朱见济“病逝”后，就拥立朱祁镇复位。
朱祁钰拿起书信，越看脸越黑，最后“啪”地扔在地上：“反了！反了！连朱祁镇都掺和进来了！”
朱见济心里冷笑，果然有他伯父的事。这下好了，脉络更清了。
“陛下，”陆炳又递上一个小瓶，“这是在太后的梳妆盒里找到的，太医院的人看过，里面是铅粉。”
朱祁钰捏着小瓶，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好……好得很……朕就说济儿怎么突然病了，原来是她在饮食里下了手脚！”
他猛地站起来，往殿外走：“朕要去南宫！看看那个好哥哥，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三思！”于谦连忙拦住，“英宗被软禁多年，掀不起风浪。当务之急是处理慈宁宫的人，稳定朝局啊！”
朱见济也拉着朱祁钰的袖子：“父皇，于大人说得对……您别冲动……”
朱祁钰深吸几口气，指着陆炳：“你，带一队人去南宫，加强守卫！没有朕的旨意，哪怕是一只鸟，都不许靠近南宫半步！”
“是！”陆炳领命而去。
朱祁钰重新坐下，揉着眉心：“于爱卿，石亨、徐有贞那伙人，暂且不动他们，但得派人盯着。”
于谦想了想：“陛下可让沈炼的人渗透进去，摸清他们的动向。”
朱见济在旁边补充：“父皇，儿臣听说曹吉祥最近总往石府跑，这人是王振旧部，得防着点。”
“曹吉祥？”朱祁钰眼神一冷，“那阉竖也不安分？让陆炳一并盯着！”
郭勇刚好回来复命，闻言立刻跪下：“末将己按陛下旨意换防京营，石亨旧部虽有怨言，但没敢异动。”
“盯紧了。”朱祁钰摆了摆手，“下去吧。”
郭勇应声而去。朱见济看着殿外的太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孙太后这颗钉子拔了，剩下的石亨、徐有贞、曹吉祥，不过是瓮中之鳖。
这时，小禄子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纸条：“殿下，张院判让人送来的。”
朱见济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刘院判招了，供出太后让他换药的事”。他笑了笑，把纸条递给朱祁钰：“父皇，又一个人证。”
朱祁钰看完纸条，把它往火盆里一扔：“好！好！证据确凿，看谁还能保她！”
于谦在旁边拱手：“陛下，太子殿下吉人天相，终能化险为夷。这是大明之幸啊！”
朱见济低下头，掩去嘴角的笑意。幸？这可不是幸，是老子一步一步算出来的。
医武双绝：我，朱见济，逆转大明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医武双绝：我，朱见济，逆转大明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61K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