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母亲们的觉醒
虚无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冰冷的金属地面。我跪在母亲闭合的眼睛前，手中紧握那半块破碎的镜子。林默躺在一旁，焦黑的身体微微颤动，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呼吸声。
"爸爸......"我爬向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变得透明。
镜子碎片突然发烫，映出的不是我的脸庞，而是无数个重叠的景象：不同时空的"我"正在做不同选择，每个选择都引向截然不同的结局。
"看够了吗？"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但不再是来自那双眼睛，而是来自西面八方。
金属地面开始变形，升起一个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躺着个苏婉——年轻的、年老的、受伤的、完整的......她们同时睁开眼睛，齐声说："我们从来都不是受害者。"
林默挣扎着想站起来："婉婉......这到底是......"
"闭嘴，林默。"母亲们冷冰冰地说，"你的戏份己经结束了。"
培养舱纷纷开启，苏婉们步出舱体。她们心口都有个机械装置，但不再是破损的，而是完美运转的精密仪器。
"707计划确实存在。"最年轻的苏婉开口，"但不是为了修复时空，而是为了收集情感能量。"
年长的苏婉接话："每个时空的崩塌都是精心设计的实验。我们观察生命在绝望中的选择，收集最纯粹的情感波动。"
受伤的苏婉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实验出现了意外。某些时空产生了变异，开始抵抗收割。"
完整的苏婉微笑："于是我们创造了'时空管理局'的概念，让反抗者以为他们在对抗某个高等文明。"
我难以置信地后退："所以根本没有时空管理局？没有高等文明？一切都是......"
"都是我们。"母亲们齐声说，"为了进化必须的养料。"
怀表钥匙突然从我手中飞起，被最年轻的苏婉接住。"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把玩着钥匙，"不是真相之钥，是情感提取器。"
她将钥匙刺入心口，机械装置发出悦耳的嗡鸣。"看，多么美妙的痛苦与爱恋。"钥匙尖端凝聚出颗晶莹的泪珠状晶体。
林默突然发出嘶哑的笑声："原来......我也是实验品？"
"当然。"受伤的苏婉怜悯地看着他，"你的悔恨与痴情是最美味的养料。"
完整的苏婉走向我："但最珍贵的，是小灵你的选择。每次在绝望中仍然选择爱与希望，那种能量......"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品味美酒："足以让我们进化到新的层次。"
地面突然震动。金属板块滑开，露出底下巨大的核心——那是由无数茉莉花图案组成的能量收集器，每个图案都对应着一个被收割的时空。
"看，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母亲们张开手臂，"新世界即将诞生！"
但就在她们陶醉时，我手中的镜子碎片突然发出强光。映出的景象让所有苏婉脸色骤变：那些被认为己经毁灭的时空，正在茉莉花图案下顽强地存活！
"不可能！"最年轻的苏婉惊呼，"收割应该是彻底的！"
镜子中的画面继续变化：每个时空都有个小小的光点在抵抗。有的是个怀抱婴儿的母亲，有的是个守护家园的老人，有的是个......
"是我。"我轻声道，"每个时空的我，都在抵抗。"
年长的苏婉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很好......这才是最完美的养料。"
所有苏婉同时心口的装置发出红光。能量收集器开始超负荷运转，茉莉花图案一个接一个亮起。
"当所有图案点亮时，"受伤的苏婉狂热地说，"我们就能成为真正的神！"
但图案点亮到三分之二时，突然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某个图案突然熄灭，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怎么回事？"完整的苏婉惊慌地操作控制台，"能量在逆流！"
林默突然艰难地笑起来："因为......爱从来不是......可以收割的东西......"
他彻底化作光点消散，但留下的这句话让所有苏婉陷入混乱。
我手中的镜子碎片突然飞起，在空中粉碎。每个碎片都映出个不同的时空，每个时空都有个"我"在微笑。
"谢谢你们。"无数个我的声音合奏，"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所有茉莉花图案同时熄灭。能量收集器开始崩塌，母亲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不！我们的进化！"最年轻的苏婉试图阻止崩塌，却被反弹的能量击碎。
其他苏婉纷纷试图逃离，但发现所有出口都消失了。我们被困在正在崩塌的核心中。
"是你做的？"完整的苏婉死死盯着我。
我摇摇头，指向正在消散的林默光点："是爱做的。"
突然，某个尚未完全消散的苏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这才是最终的实验......"
她的身体开始数据化，但眼中充满喜悦："情感无法收割，只能馈赠。我们终于......理解了......"
所有苏婉同时开始数据化。她们没有痛苦，反而带着解脱的微笑。
"谢谢你，小灵。"她们最后说，"现在，真正的进化开始了......"
核心完全崩塌的瞬间，我看到令人震撼的景象：所有时空的茉莉花同时绽放，花瓣组成巨大的网络，将每个时空温柔地连接。
虎子的吠叫声将我拉回现实。我发现站在片茉莉花田中，阳光明媚，花香真实。林默和苏婉并肩站着，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但就在我走向他们时，突然注意到某个细节：所有茉莉花的影子，都指向同一个方向——那里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手中拿着半块破碎的镜子。
苏婉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来吧，小灵。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林默的眼中闪过红光："永远在一起......"
我猛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己经生根在花田中。茉莉花藤蔓缠绕而上，花瓣化作无数双眼睛。
那个拿镜子的身影缓缓走近，露出令人窒息的面容——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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