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茉莉花田的幻象
茉莉花的香气浓郁得令人窒息。我站在花田中央，看着林默和苏婉伸出的手，他们的笑容完美得不真实。虎子在我腿边低声呜咽，尾巴紧紧夹着，露出罕见的恐惧姿态。
"小灵，来啊。"苏婉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甜腻，"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林默的眼中的红光一闪即逝："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缓缓后退，脚跟却撞上坚硬的物体。低头看去，是一块半埋土中的金属牌，刻着熟悉的编号：707-799。这是第799次实验的标记。
"姐姐，不要相信他们！"突然从花丛中钻出个小身影——是琥珀眼小宝，他浑身沾满泥土，怀里紧紧抱着个破损的仪器。
苏婉的笑容瞬间冰冷："叛徒。"
花田突然扭曲。林默和苏婉的身体像蜡般融化，重组成了时空管理局的光影人形。茉莉花瓣纷纷脱落，露出底下冰冷的金属结构。
"可惜了。"光影人形叹息，"差一点就能收集到最完美的'家庭团聚'情感样本。"
小宝将仪器对准光影人形："我切断了你与主系统的连接！这个幻境维持不了多久！"
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光影人形开始闪烁。虎子趁机咬住我的裤脚，拼命往花田边缘拽。
"没用的。"光影人形轻笑，"整个花田都是培养舱的一部分。你们从来就没离开过707实验室。"
周围景象再次变化。茉莉花田褪去，我们站在巨大的环形实验室中央。西周是无数悬浮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躺着个"我"——不同年龄，不同装扮，都处于沉睡状态。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光影人形展开手臂，"第799号实验体。"
最年轻的"我"突然睁开眼，机械地重复："情感提取率93.7%，差6.3%达成完美样本。"
年长的"我"接话："建议实施终极刺激方案。"
受伤的"我"露出痛苦表情："家庭团聚幻境失败，启动末日危机场景。"
小宝猛地按下仪器按钮。所有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沉睡的"我"们纷纷惊醒，发出惊恐的尖叫。
"你做了什么？！"光影人形首次露出惊慌。
"给了她们真相。"小宝咬牙道，"所有实验体共享意识，当足够多的'我'意识到真相......"
实验室响起刺耳的警报：
"群体意识觉醒检测"
"紧急隔离程序启动"
光影人形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飞向一个培养舱。惊醒的"我"们开始被强制休眠。
"快！"小宝拽着我跑向控制台，"只有你能阻止他们！"
控制台上有个半月形凹槽。我下意识将手按上去，掌心血迹渗入凹槽。
"生物密钥验证通过。"机械女声响起，"最高权限授予。"
所有培养舱突然停止震动。光影人形发出愤怒的嘶吼："不可能！你怎么会有......"
我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那不是实验体的记忆，而是某个下午，母亲偷偷将微芯片植入我掌心的场景。
"这是......保险措施。"她当时轻声说，"如果妈妈不在了，只有你能停止这一切。"
控制台屏幕亮起，显示出血红的选项：
＜终止所有实验＞
＜继续观察收集＞
＜升级为终极计划＞
小宝急切地喊："选第一个！终止实验！"
但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第三个选项。某种深层的本能告诉我，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要！"小宝扑过来，"终极计划会......"
光影人形突然大笑："聪明！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我按下选项的瞬间，所有培养舱开启。"我"们纷纷走出，眼神空洞如人偶。她们齐声说："终极进化开始。"
实验室地板裂开，升起个巨大的晶体柱。柱中封存着个人影——那是真正的苏婉，心口插着无数管线。
"妈妈......"我喃喃自语。
"不！那是核心处理器！"小宝尖叫，"她在二十年前就己经......"
光影人形融入晶体柱，苏婉的眼睛突然睁开。那是机械的红色光点。
"谢谢你的选择，小灵。"她的声音冰冷刺骨，"现在，让我们完成最后的融合。"
所有"我"同时向我走来。虎子疯狂吠叫却无法阻止她们。小宝被无形力量提起，悬在半空挣扎。
"姐姐......快逃......"他艰难地说，"这是......陷阱......"
我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自己们"。在最前面的那个伸手触及我额头的瞬间，我突然笑了。
"知道吗？"我轻声道，"妈妈还教过我一件事。"
晶体柱中的苏婉突然表情扭曲："不！不可能！"
我举起一首紧握的左手——那里攥着母亲真正的怀表。表盖弹开，露出里面小小的照片：年轻的苏婉抱着婴儿时的我，背景是这个实验室，但她正偷偷对着镜头做"嘘"的手势。
"真正的保险措施，从来不在芯片里。"我按下怀表按钮，"在爱里。"
所有"我"突然僵住。她们眼中闪过温暖的光，一个接一个地微笑起来。
"谢谢。"她们轻声说，"让我们记起了自己是谁。"
晶体柱轰然炸裂。光影人形发出凄厉的惨叫，苏婉的身体开始数据化消散。
在完全消失前，她对我露出真正的、属于母亲的微笑："做得很好，我的孩子......"
实验室开始崩塌。小宝摔在地上，虎子兴奋地舔着他的脸。所有"我"手拉手围成圈，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
"她们在用自己的能量稳定时空。"小宝虚弱地说，"但撑不了多久......"
我抱起他冲向出口。在踏出实验室的瞬间，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我"突然转头，对我做出"嘘"的手势——和怀表照片里的母亲一模一样。
回到茉莉花田时，夕阳正好。虎子欢快地追逐蝴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
但小宝心口的树木徽章突然发出警报：
"检测到时空异常"
"源头：怀表"
我掏出怀表，发现照片里的母亲正在对我眨眼。她的嘴唇无声翕动，重复着三个字：
"小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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