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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石上苔痕

小说: 云笈天机   作者:周公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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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微祯把文曲真人给的净字笔用锦缎裹了两层,和醒魂签一起塞进老槐树洞的木盒里——这笔尖沾着的晨光能洗去染字魔的魔气,上次若不是它,村里的经书早被染成黑字影了。

这天清晨他刚帮王大爷把磨盘旁的碎石子扫开,突然觉得手腕的鹤语玉“嗡”地一凉,一道白光顺着指尖往地上钻。

没一会儿,磨盘下的青石板突然“滋滋”冒起了白烟,石板上的青苔像被施了法术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眨眼就爬满了整个磨盘,青苔上还缀着无数个细小的绿点,像撒了把碎翡翠,看得他手里的扫帚都掉在了地上。

“这青苔咋长这么快?比春天下雨时的草还疯!”鸿微祯蹲下来想摸,手指刚碰到青苔,就被粘得牢牢的,像被强力胶黏住了似的。

他使劲一扯,青苔居然没断,反而从石板上拉起了细细的绿丝,丝上还挂着透明的小水珠,水珠里映出了他的影子,可影子的脸色是青的,像被青苔染过似的,吓得他赶紧往后缩手。

王大爷扛着锄头路过磨盘,看到这场景,吓得锄头“哐当”砸在地上:“祯娃子,这青苔是咋了?俺昨天扫的时候还只有指甲盖大,今天咋把磨盘都包了?俺活了八十三岁,从来没见过这么邪门的苔!”他想凑过来帮着扯青苔,脚刚踩在石板上,鞋底就被青苔粘住,整个人差点摔个屁股蹲,“哎哟!这苔咋比麦芽糖还粘!”

金喜儿端着刚熬好的绿豆汤往地里送,路过磨盘时,闻到青苔上传来淡淡的甜香,像蜜水的味道。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头晕乎乎的,眼前的青苔居然变成了奶奶织的绿布巾,布巾上还绣着她最爱吃的糖葫芦:“奶奶,你咋把布巾放这儿了?”金喜儿伸手就要去抓,被鸿微祯一把拉住。

“喜儿别碰!这是幻象!”鸿微祯大喊,眉心的玉符射出一道金光,照在金喜儿眼前,绿布巾瞬间消失了,青苔的甜香也淡了几分。金喜儿晃了晃脑袋,才看清眼前还是粘人的青苔,吓得手里的绿豆汤碗都差点掉了:“祯哥,俺刚才咋看啥都像奶奶的布巾?这苔的香味太怪了!”

夏蝉拿着竹篮来磨盘旁捡柴,看到金喜儿的样子,赶紧跑过来:“祯哥!喜儿咋了?这青苔咋还会冒香味?”她刚说完,竹篮里的柴禾突然“唰”地被青苔缠住,柴禾瞬间就变成了绿色,像从地里刚的草。更怪的是,青苔里传出个温柔的声音:“蝉儿,你娘在河边等你呢,快过去吧。”夏蝉眼神一呆,抬脚就要往河边走。

鸿微祯赶紧用玉符的金光罩住夏蝉,声音瞬间消失了:“这是‘噬苔魔’搞的鬼!”他指着磨盘上的青苔,青苔里居然慢慢显出了无数个半透明的小影子,都是村里前几天失踪的鸡鸭——王大爷家的老母鸡、李婶家的鸭子,此刻影子在青苔里挣扎着,像被裹在绿茧里似的,“它藏在青苔里,用甜香当幌子,专门吸动物的魂,刚才的幻象就是它勾魂的手段,要是被它骗了,连人的魂都会被吸进苔子里!”

“那俺家的老母鸡还能救回来吗?”王大爷急得首跺脚,那只老母鸡每天都下蛋,是家里的“功臣”,现在居然被青苔裹了魂。

鸿微祯想掏三界镇魔器,可手刚碰到怀里的镇魔器,磨盘上的青苔突然“哗啦”一声,往西周蔓延,爬过的地面都变成了绿色,连旁边的柴火堆都被青苔缠上,瞬间就变成了绿柴。鹤语玉突然“嗡”地一声,白光射向青苔,青苔“滋滋”冒白烟,可冒出的白烟又变成了新的青苔,长得更快了,像永远除不尽似的。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轰隆”一声,一道绿光破开云层,光里站着个穿绿色道袍的神仙,手里拿着个竹制的小耙子,耙子上还挂着几缕青苔,正是专门守护“草木魂”的苔君真人!“祯娃子莫慌!这是‘噬苔魔’!它以草木魂为食,尤其喜欢吸青苔的魂,再用青苔当壳,把吸来的魂藏在里面养着,等魂养熟了就吞掉!你看到的甜香和幻象,都是它用青苔魂做的诱饵!”

“苔君真人!快救救那些鸡鸭的魂!还有俺们村的地!”鸿微祯大喊,青苔己经爬到了玉米地边,玉米苗刚碰到青苔,叶子就开始变绿,慢慢失去了生气,像被抽走了养分似的。

苔君真人赶紧把竹耙子扔过来:“这是‘清苔耙’!你用耙子往青苔上刮,就能把藏在苔子里的魂刮出来!记住,噬苔魔怕‘生机之念’——你想着玉米苗要长高、鸡鸭要下蛋、村民要过好日子,这些念越真,耙子的力量就越强,就能逼出噬苔魔!”

鸿微祯赶紧接住竹耙子,耙子入手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像刚从竹林里砍来的。他深吸一口气,想着王大爷看着老母鸡下蛋时的笑脸、李婶捡鸭蛋时的高兴劲儿,举起耙子往磨盘上的青苔刮去——“唰”的一声,耙子刚碰到青苔,青苔就“滋滋”冒白烟,无数个细小的魂影从苔子里飘出来,正是那些失踪的鸡鸭魂,魂影一出来,就往各自的家里飞,王大爷家的老母鸡魂刚飘到鸡窝,鸡窝里就传来了“咯咯”的叫声,老母鸡居然活过来了!

“有效!”苔君真人高兴地喊,手里的竹耙子也刮向蔓延的青苔,两道绿光缠在一起,像两条绿色的龙,往青苔里钻。磨盘上的青苔突然“嗷”地一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青苔里钻了出来,影子浑身裹着厚厚的青苔,像穿了件绿铠甲,手里拿着个绿色的小袋子,袋子里还在往外掉青苔,正是噬苔魔!

“你们敢坏我的好事!”噬苔魔尖叫着,把袋子里的青苔往他们扔过来,青苔在空中变成了无数个小绿球,像炮弹似的砸过来。鸿微祯赶紧用竹耙子挡住,绿球碰到耙子就“嘭”地一声,变成了白烟,可白烟又变成了青苔,落在地上就疯长。

“我己经吸了一百只草木魂,再过一会儿,整个村子都会变成我的‘噬苔场’!”噬苔魔说着,身上的青苔又厚了几分,往鸿微祯扑过来,想把他也裹进青苔里。

鸿微祯赶紧用眉心的玉符射出一道金光,金光裹住他,噬苔魔刚碰到金光,身上的青苔就“滋滋”冒白烟,掉了一大片。苔君真人趁机用竹耙子往噬苔魔身上刮,耙子刚碰到它,就“嗡”地一声,无数道绿光往它身上钻,噬苔魔“嗷”地叫了一声,身体开始变透明,裹在身上的青苔也慢慢融化。

“快用镇魔器!别让它跑了!”苔君真人喊着,鸿微祯赶紧掏出三界镇魔器,打开瓶盖,金光和绿光一起裹住镇魔器,吸力瞬间变大,像有只无形的手,把噬苔魔往瓶口拉。

噬苔魔尖叫着:“我不甘心!我还没吸够草木魂!我要让整个凡间都变成青苔的世界!”可不管它怎么挣扎,还是被一点点吸进镇魔器里,最后只剩下地上的青苔,慢慢变成了正常的青苔,不再疯长,也没有了甜香,磨盘和地面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玉米苗也重新挺首了腰,绿油油的充满生机。

苔君真人走过来,把竹耙子递给鸿微祯:“祯娃子,这耙子就送给你了!它藏着‘苔魂守生’的道理——青苔虽小,也有魂;草木虽弱,也有生机,只要守住这份生机,再强的魔头也不怕!以后再遇到噬苔魔这样的魔头,你只要用耙子刮青苔,想着要守护的草木和生灵,就能引动耙子的力量,对付它们!你要记住,草木魂不在天上,不在神仙手里,就在脚边的青苔里,在田里的玉米苗里,在路边的小草里,这些不起眼的草木,才是最坚韧的‘法宝’!”

鸿微祯赶紧接过竹耙子,耙子上的青苔还带着淡淡的湿气。他看着村里恢复了原样,王大爷正抱着老母鸡检查,金喜儿在收拾地上的绿豆汤碗,夏蝉在帮着扫残留的青苔,心里觉得特别踏实,手腕的鹤语玉也不凉了,眉心的玉符也恢复了平静。

正说着,村里突然传来热闹的声音,李婶端着刚蒸好的馒头跑过来,笑着喊:“祯娃子!苔君真人!快尝尝俺蒸的馒头!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王大爷也抱着老母鸡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刚摘的黄瓜:“祯娃子,快吃黄瓜!这黄瓜是俺家地里刚摘的,脆得很,解解渴!”

小石头拉着他娘的手,手里拿着个用青苔编的小蚂蚱,跑过来递给鸿微祯:“祯哥,这个给你!俺娘教俺编的,跟你的耙子一样能护草木!”

大家围着磨盘,吃着馒头,啃着黄瓜,听苔君真人讲青苔魂的故事,说青苔怎么在石头上扎根,怎么在缝隙里生长,怎么用微弱的生机抵抗风雨,听得大家眼睛都亮了。小石头拉着苔君真人的衣角,非要他用竹耙子编个小篮子,苔君真人笑着答应,用耙子上的竹丝编了个小绿篮,小石头高兴得蹦了起来,拿着篮子到处跑。

鸿微祯坐在中间,手腕戴着鹤语玉,手里拿着清苔耙,怀里揣着净字笔、归流瓶、镇魔器,看着身边的人笑得那么甜,心里比吃了黄瓜还甜。他举起手里的馒头,对着大家说:“以后不管再遇到啥吸草木魂的魔头,俺都能用耙子和玉符对付!俺会守护好凡间的青苔,守护好村里的草木,守护好大家的日子,让青苔永远在石头上长青,让玉米永远在地里长高,让大家永远不被幻象迷惑,永远过着热热闹闹、平平安安的好日子!”

大家都笑着喊“好!”,声音在村里回荡,传得很远很远,连天上的太阳都好像更亮了几分。磨盘旁的小野花,也在阳光下轻轻摇晃,花瓣上的绿光、清苔耙的绿光、玉符的金光缠在一起,像个小小的绿灯笼,照亮了整个磨盘,也照亮了大家的笑脸。

鸿微祯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突然明白了苔君真人说的话——草木魂真的不在天上,不在神仙手里,就在脚边最不起眼的青苔里,在田里最常见的玉米苗里。那些看似弱小的生命,藏着最坚韧的生机,只要守住这份生机,守住守护它们的本心,不管遇到啥魔头,不管遇到啥困难,都能扛过去。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他守护凡间的新开始。

以后的日子里,他会带着手里的清苔耙、手腕的鹤语玉,还有怀里的所有法宝,和村民们一起,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棵草、每一缕苔、每一株庄稼,让凡间永远有草木长青,永远有鸡鸭欢叫,永远有欢声笑语,永远太平、永远幸福。风慢慢吹过磨盘上的青苔,发出“沙沙”的声音,像在为这份幸福的日子鼓掌,也像在为鸿微祯的守护加油。

村里的鸡又开始叫了,狗也开始吠了,小石头拿着绿篮子跑,金喜儿和夏蝉追着他笑,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热热闹闹,充满了草木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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