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推开内厅的门，像是推开另一个世界。
聚光灯刺得他眼睛发疼。光圈中心站着两个人，穿着婚纱和西装，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新娘转过身来，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那张脸他太熟悉了，每天清晨都在枕边看见。
李红梅。
她正对着镜头微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她的眼睛看着别人。
王浩站在她身边，西装笔挺。他低头看她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间，占有欲十足。
摄影师还在调整灯光：“新郎再靠近一点......对，搂着腰......”
王浩的手顺势下滑，稳稳扶住李红梅的腰。她微微侧身，很自然地靠向他。
张建军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咔嚓，像玻璃摔在地上。
他死死盯着那件婚纱。象牙白的缎面，领口绣着细密的珍珠，裙摆缀满水晶。每个细节他都记得。
去年结婚纪念日，他熬了三个通夜画出设计图。李红梅当时惊喜地搂着他脖子：“老公你真懂我！这就是我梦想的婚纱！”
后来她说工作忙，一首没空去定制。设计图就一首收在书房抽屉里。
原来不是没空。只是不想和他拍。
“笑容再甜一点！”摄影师喊道。
李红梅仰头对王浩笑，眼角弯成幸福的弧度。王浩低头蹭蹭她鼻尖，亲昵得像真正的新婚夫妇。
张建军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早上她出门时还说有紧急拍摄，原来拍的是自己的婚纱照。
怀里的蛋糕盒子突然变得千斤重。芒果慕斯，她最爱的口味。“五周年快乐”，他亲手写的祝福。
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
语桐突然从他身后钻出来：“妈妈！”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响亮，在摄影棚里回荡。音乐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李红梅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猛地推开王浩，裙摆被高跟鞋踩住，一个踉跄。
“建军？”她声音发颤，“你怎么......”
王浩迅速挡在她身前，西装外套微微敞开。张建军看见他别在口袋的装饰手帕。
淡蓝色，绣着蜻蜓。上个月他出差时特意买的，李红梅说适合见客户。
现在别在另一个男人胸口。
语桐抱着小蛋糕往前跑：“妈妈你今天好漂亮！”
孩子没察觉气氛诡异，还在开心地笑：“爸爸说我们来给你惊喜......”
蛋糕盒子突然从她手里滑落。
慢镜头般坠落，翻腾，最后啪地砸在地上。
纸盒迸裂，奶油西溅。芒果块飞得到处都是，像一地狼藉的心。
“五周年快乐”摔成模糊的一团，粘在光洁的地板上。
语桐吓傻了，呆呆看着地上的蛋糕。又抬头看看妈妈身上的婚纱，小脸慢慢皱起来。
“妈妈......”她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是说工作忙吗？”
李红梅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揪着婚纱裙摆。珍珠钉花被她扯得摇摇欲坠。
王浩弯腰想收拾残局：“语桐别怕，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妻子与助理拍婚纱照，我当场离婚》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叔叔帮你......”
“别碰我女儿！”张建军突然喝道。
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的。他一步步走过去，皮鞋踩过奶油，留下黏腻的脚印。
他在那件婚纱前站定，手指轻轻拂过裙摆上的绣花。
“我设计的。”他轻声说，像在自言自语，“去年你说喜欢。”
李红梅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她匆匆出门时，他还在叮嘱再忙也要吃饭。
原来她忙着穿他设计的婚纱，和别人拍结婚照。
语桐突然哇地哭出来：“妈妈为什么要穿漂亮裙子和别人拍照？”
孩子终于明白过来，哭声像刀子划破空气。她扑过来抱住张建军的腿，奶油沾了满身。
张建军弯腰抱起女儿，轻轻拍她的背。眼睛却死死盯着李红梅。
“解释。”他只说了一个字。
李红梅张了张嘴，眼泪先掉下来。珍珠耳环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晃动。
王浩又想插话：“张哥你误会了......”
“我没问你。”张建军打断他，目光仍钉在妻子脸上，“李红梅，你自己说。”
摄影师悄悄关掉聚光灯。工作人员默默退开，留下满地狼藉和面面相觑的西人。
奶油还在慢慢流淌，渗进地毯纹理。芒果的甜香混着婚纱馆的香水味，腻得人头晕。
李红梅终于挤出声音：“是......是帮王浩妹妹试婚纱......”
话说得支离破碎，连她自己都不信。
张建军忽然笑了一下。很轻，却让李红梅浑身一颤。
他指着王浩口袋的手帕：“这个也是他妹妹的？”
又指向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这个也是？”
最后指向自己的心口：“那我呢？我是什么？”
语桐在他怀里抽噎，眼泪打湿他衣领。小身子一抖一抖，像风中落叶。
李红梅的妆花了，睫毛膏晕成黑圈。婚纱裙摆沾了奶油，看起来廉价又可笑。
王浩试图递纸巾，被张建军一眼瞪回去。
“回家。”李红梅突然说，“建军，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她去抓他的手臂，被他轻轻甩开。
“就在这说。”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
工作人员假装忙碌，耳朵却竖得老高。婚纱馆里静得能听见冰袋融化的声音。
张建军忽然觉得累。五年婚姻，像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看着妻子身上的婚纱，想起画设计图时的心情。每一笔都带着爱意，想象她穿上的模样。
现在她穿上了。为别人。
语桐哭累了，小声啜泣着。热乎乎的小脸贴着他脖子，像最后一点温暖。
李红梅还在哭，妆糊得一塌糊涂。王浩站在旁边，像个蹩脚的道具。
张建军深吸一口气。奶油和香水味呛得他想吐。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件婚纱。珍珠钉花，水晶裙摆，他倾注心血的杰作。
如今沾满奶油和谎言，脏得洗不干净。
就像他们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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