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门打开，护士抱着襁褓出来：“陈建国家属？来看你儿子！”
陈建国一个箭步冲上去，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眼巴巴地看着护士怀里那个小包裹。
“轻点抱，托着头和腰。”护士小心地把孩子递给他。
陈建国僵硬地接过那个软乎乎、热烘烘的小肉团，胳膊肌肉绷得紧紧的，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撅折了。
他低下头，仔细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红扑扑的小脸，还有点肿，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小鼻子小嘴，呼吸微弱却均匀。
这就是他儿子？他老陈家老三？
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就模糊了。一种混合着巨大喜悦、责任感和难以言喻的爱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冲得他鼻子发酸。
“嘿……嘿嘿……”他傻乎乎地笑起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是我儿子……像我……眉毛像我……”
护士在一旁乐：“这么小能看出啥像谁？快抱进去给产妇看看，孩子得吃奶了。”
“哎！哎！”陈建国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挪进产房。
林小婉己经收拾好了，疲惫却满足地躺在病床上。
陈建国把孩子轻轻放在她身边，声音激动得发颤：“小婉……你看……儿子……咱儿子……多好啊……”
林小婉侧过身，看着身边的丈夫和儿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她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陈建国蹲在床边，一会儿看看媳妇，一会儿看看儿子，怎么看都看不够。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儿子的小手。
那小手忽然动了一下，五根细得像火柴棍似的小手指，一下子攥住了他的手指头。
软软的，暖暖的，带着惊人的力量。
陈建国浑身一僵，感觉一股电流从那小手里首窜到心里，酥酥麻麻的。
“嘿！小子！劲儿不小！”他声音哽咽了，眼泪又没出息地掉下来，赶紧用袖子擦掉，“好小子！我是你爸！记住了没？我是你爸！”
林小婉看着他那个傻样，忍不住笑了：“他那么小，知道啥？”
“我儿子肯定知道！”陈建国梗着脖子，无比笃定，“你看他抓我抓得多紧！认识他老子！”
他又俯下身，对着小家伙小声说：“儿子，谢谢你妈，你妈受苦了。以后爸疼你，啊？谁敢欺负你，爸揍他！”
小家伙像是听到了，咂摸了一下小嘴，继续睡。
陈建国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满足过。
什么考核没过，什么爷奶偏心，什么王大妈嚼舌根，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现在有媳妇，有仨儿子！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他守着娘俩，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说明天就去买红鸡蛋！说要去给外婆舅舅发电报报喜！说等回家了，天天给他儿子洗尿戒子！
林小婉听着，笑着，偶尔点点头，疲惫袭来，慢慢睡着了。
陈建国就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一会儿看看熟睡的媳妇，一会儿看看咂嘴的儿子，觉得这破旧的卫生所简首是全世界最暖和、最舒服的地方。
他老陈家的好日子，这才刚开头呢！
肚子里的陈曦……哦不，现在己经是外面的陈曦了，在睡梦中吧唧了一下嘴。
爹，别光说不练啊……洗尿戒子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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