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舱的红光在舱壁上投下血影。莉亚跪坐在韩立消失的位置，指尖还沾着他的血——那滴混着掌天瓶金液的血，此刻正沿着她的指缝渗入金属地面，在舱板上烙出一枚暗金色的星芒标记。
“舰长！”副驾驶的声音带着哭腔，“佛国幼体突破了防火墙！它们在啃食卫生管道！”
莉亚抬头，透过舷窗的防爆玻璃，看见那些半机械半人形的“幼体”正攀附在飞船外壳上。它们的皮肤是锈蚀的青铜，关节处渗出黑色油状液体，头顶的佛塔肉瘤随着移动微微震颤，每走一步都在金属表面留下蜂窝状的蚀痕。更骇人的是它们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锈雾，像极了韩立左臂锈印里的漩涡。
“启动紧急隔离程序。”莉亚扯下实验服的袖子缠住手腕，那是韩立刚才按压过的位置，皮肤下还能摸到淡淡的灼热，“灵枢，调出韩立留下的熵衡剑数据。”
舱顶的全息屏泛起涟漪，灵枢的虚影比昨日更淡，断臂处的接口渗出淡蓝色荧光。“熵衡剑与飞船核心绑定，韩施主用自身精血激活了‘净熵协议’。”她的声音像被揉皱的旧磁带，“但协议有副作用——船体每修复一处锈蚀，船员的生命体征会被抽取1%转化为能量。”
“抽取生命？”副驾驶猛地转头，“那我们……”
“最多撑西十八小时。”灵枢的虚影突然扭曲，一道黑影从她背后闪过——是佛国幼体的爪子穿透了舱壁！金属撕裂声刺耳欲聋，一只布满锈斑的手臂从破洞伸了进来，指尖的锈雾瞬间腐蚀了副驾驶的右肩。
莉亚抄起腰间的激光枪射击，蓝光打在幼体身上，却像打在橡胶上，只溅起几点火星。幼体发出刺耳的尖啸，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莉亚缺氧地眯起眼，看见幼体后颈的锈蚀纹路——那分明是韩立在归墟坟场见过的“古仙符文”。
“它在读取我的记忆！”莉亚用膝盖顶向幼体的膝盖窝，趁它吃痛松手的瞬间挣脱，“灵枢！韩立说的‘归墟之眼’到底在哪？”
“在佛国的起点。”灵枢的声音突然清晰，“三百万年前，佛国用禁忌熔炉技术制造‘净熵佛国’，却因灵熵反噬崩溃。归墟之眼是佛国的‘自毁开关’，也是灵熵的源头。”她的虚影开始透明，“韩施主去了那里……他要关闭灵熵的源头。”
舱外的警报声骤然变调。莉亚抬头，看见主屏幕上的星图正在扭曲——原本标注着“佛国遗骸”的区域，此刻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是漆黑的空洞，周围环绕着淡金色的光环，像一只被挖去眼球的眼睛。
“那是……”莉亚的声音发颤，“韩立说的锈海尽头？”
“是。”灵枢的身影彻底消散前，留下一句话，“去那里找‘万识之网’的觉者零。他会告诉你……真正的敌人是谁。”
破洞处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莉亚踉跄着扶住控制台，看见三只幼体挤了进来，它们的佛塔肉瘤正在融合，形成一个更大的锈蚀核心。核心表面浮现出韩立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韩施主，你以为逃得掉？灵熵的根，扎在每个修士的道基里。”
“闭嘴！”莉亚抓起桌上的数据板砸向幼体。数据板砸在锈蚀核心上，迸出一串代码——那是韩立留下的加密文件。幼体的动作顿了顿，核心屏幕上闪过一行血字：“熵海舟坐标：北纬37°，星轨偏移12.7”。
“这是……”莉亚瞳孔微缩，“韩立的位置？”
“他在等你。”幼体的声音突然变成韩立的，“去锈海尽头，找到觉者零。他会教你……如何用凡人的火，烧穿灵熵的天。”
幼体的身体开始崩解，锈蚀核心迸裂成无数碎片。莉亚扑过去接住其中一块，碎片上刻着微小的符文——和韩立掌天瓶上的古篆如出一辙。她将碎片按在控制台上，全息屏立刻弹出星图，一个红点在旋涡中心闪烁。
“舰长！”副驾驶捂着流血的肩膀跑过来，“联邦舰队发来通讯，说……说韩立是‘灵熵叛徒’，要求我们交出他和熵衡剑！”
莉亚盯着红点，又看了看掌心的星芒标记。她想起韩立消失前的眼神——那不是恐惧，是释然，像终于放下了压了三百年的担子。
“切断所有通讯。”她扯下实验服的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淡金色纹路——那是韩立的血渗入皮肤后留下的印记，“启动备用引擎，目标：锈海尽头。”
“可是……”副驾驶犹豫道，“我们的护盾只剩5%，联邦舰队很快会追上。”
“那就打。”莉亚将数据板塞进腰带，转身走向舱门，“用韩立留下的净熵协议，烧出一条血路。”
她推开舱门的瞬间，锈蚀的风灌了进来。门外走廊里，几个船员正被幼体追赶，他们的防护服被锈雾腐蚀出一个个洞，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肤。莉亚举起激光枪，蓝光扫过幼体的膝盖——这一次，锈雾没有立刻修复伤口。
“跟紧我！”她大喊，“韩立说，凡人的火，能烧穿一切！”
船员们愣了愣，随即互相搀扶着跟上。他们的脚步声在金属走廊里回响，混着幼体的尖啸，像一首悲壮的战歌。
主屏幕上，火海尽头的旋涡越来越大。莉亚望着那团黑暗，想起韩立说的话：“路的尽头，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
她握紧拳头，将引擎功率推到最大。星槎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船身在锈蚀风中剧烈摇晃，却始终朝着漩涡中心前进。
舱外的佛国幼体仍在追赶，它们的佛塔肉瘤融合成巨大的青铜花朵，每片花瓣都刻着韩立的面容。但这一次，莉亚没有退缩。她知道，韩立在锈海尽头等她——不是为了告别，是为了告诉她：
真正的救赎，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牺牲。
下集预告： 锈海孤舟，凡火破局；星图藏秘，再遇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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