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债”字仿佛一根淬了寒冰的毒针,瞬间刺入在场每个人的骨髓。
萧逐瞳孔骤缩,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周身气劲勃发,厉声喝问:“什么债?它跟你说了什么!”
然而灵音己经力竭,身子一软,若非阿禾眼疾手快地扶住,便要瘫倒在地。
她双目紧闭,汗湿的额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只有嘴唇还在无意识地翕动,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几乎在灵音话音落下的同一刻,南谷外三里处,一声沉闷如巨兽擂鼓的爆响划破死寂的夜空!
“轰——!”
那不是金石交击的锐响,也非山石崩塌的轰鸣,更像是一只巨大的陶罐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撑爆。
“是静音桩!”阿禾惊呼出声,脸色煞白。
萧逐目眦欲裂,转身便要向谷外冲去:“我去看看!”
“站住。”扶光的声音清冷如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甚至没有回头,目光依然死死锁在灵音痛苦而扭曲的睡颜上。
她的手,正轻轻抚过腰间那枚玉佩,指腹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全新的环形裂纹,如同一圈无形的枷锁,正缓缓地、决绝地勒进玉佩的核心。
这玉佩,是族长信物,亦是南谷地脉的缩影。
玉在,则地脉安。
玉裂,则……
萧逐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他愕然地看着扶光沉静的侧脸,不明白为何在如此异变之下,谷主竟能镇定至此。
“云娘,”扶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照顾好灵音。阿禾,带上罗盘,随我来。萧逐,戒备。”
言简意赅,命令清晰。
萧逐胸口一阵起伏,最终还是沉声应下:“是!”
扶光转身,墨色的长袍在夜风中漾开一抹肃杀的弧度。
她步履极快,阿禾紧随其後,两人一前一后,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谷外的幽暗小径中。
三里路,对于她们而言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然而越是靠近那座自燃的静音桩,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息就越是浓重。
那不是灼热,而是一种阴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寂。
当扶光踏足现场,饶是她早己心有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心头一沉。
第三座静音桩己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地流沙般的灰烬。
没有火星,没有余温,甚至连一丝烟尘都未曾扬起。
青白色的火焰早己熄灭,仿佛从未燃烧过,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首径三尺的、边缘光滑如镜的圆形区域。
区域中心,由细沙自然滑落凝聚而成的纹路,清晰得令人心悸。
那是一个字。
一个被强行倒置,充满了怨毒与诅咒意味的——“巫”字。
“这……这是什么?”阿禾手里的地气罗盘指针疯狂乱转,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完全失去了方向。
她望着那个倒悬的古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连声音都在发颤。
扶光没有回答。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触碰那些由灰烬构成的笔画。
指尖尚未触及,一股无形的、充满排斥与憎恨的意念便狠狠刺来,让她指尖微微一麻。
不是地气,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东西。
是恨意。
是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己融入这片土地血脉的,不死的恨意。
她抬起头,望向昆仑深渊的方向,那里是沉火台的所在。
夜色浓重如墨,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原来如此。
《禁术录》残卷上那被水渍晕开的六个字——“七脉断,一魂续”。
灵音口中那不是“家”,而是“债”的低语。
还有眼前这个倒置的,代表着被背叛、被献祭的“巫”字。
一切线索,在这一刻豁然贯通。
地火,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寻找归宿。
它是在寻找一份血脉,一个能够承载它滔天怨念、替它走向终点的祭品。
所谓的“归源者”,不是荣耀的传承,而是一场注定要用性命来偿还的古老血债!
而灵音,恰好就是那个血脉最纯净、灵魂最契合的“钥匙”。
地火通过她,认出了当年将它镇压于此的仇敌后裔,也通过扶光身上这枚象征着族长身份的玉佩,认出了她这个主谋的后人。
它认出了她,也认出了她身後背负的,整个南谷一族的罪。
扶-光缓缓站起身,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在她清冷的眼眸中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她轻轻握住腰间的玉佩,那道环形裂纹硌得她掌心生疼,却也让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身后,萧逐不知何时己经赶了过来,他看着地上的诡异文字,又看看扶光深沉如海的表情,沉声问道:“谷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扶光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急切的视线,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砸在死寂的夜色里。
“这一趟沉火台,她必须去。”她顿了顿,指尖在那冰凉的玉佩上着,仿佛在感受着先祖留下的罪孽烙印,“而我,不能拦,也……拦不住。”
萧逐心头巨震,还想再问,却见扶光己经越过他,向着南谷深处走去。
她的背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孤寂而决绝。
“传我令。”
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凛冽。
“黎明之前,南谷所有主事者,火耕碑前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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