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只剩两个月，教室前方的倒计时牌每天都在提醒着时光无情的流逝。
在这种压抑又充满期待的氛围里，许多人都生出了“不留遗憾”的冲动。
有人选择在晚自习后递上精心书写的情书。
有人鼓足勇气在操场的角落红着脸告白。
连拂过窗边的风似乎都裹挟着一股青涩而勇敢的气息。
午休时分，曲祁月在走廊里被拦下了。
递来情书的是高二的篮球特长生，个子很高，耳尖红得厉害。
几乎有些狼狈地将一个粉色信封塞进她手里，声音发紧：
“曲学姐，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周围几个女生刚要起哄。
曲祁月己经捏着信封边缘，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
她的语气平静，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谢谢，但我现在只想专心准备高考，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她将信封原样递回，指尖没有多停留一秒，便转身进了教室，留下男生怔在原地。
而这一切，也落入了暗处三个女生的眼中，她们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装什么清高？”
短头发女生咬着嘴唇，死死盯着曲祁月的背影。
“不就是成绩好了点，还有厉驰砚成天围着转么？”
“就是！男神主动告白都拒绝，分明是故意给人难堪！”
另一个女生附和道，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们早就看不惯曲祁月那份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淡然。
更看不惯厉驰砚对她事无巨细的照顾。
次日的课间，曲祁月趁着老师拖堂的间隙，独自去了三楼的洗手间。
她刚走进最里面的隔间。
身后就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木棍卡进了门把手的缝隙。
她心头一紧，刚要推门，门外就传来了压低的嬉笑声。
接着，一股冷水劈头盖脸地从门板上方泼了进来！
她下意识侧身躲避，但冰冷的自来水还是泼湿了她的小白鞋和校服裤脚，凉意顺着布料迅速蔓延，带着一股自来水的生腥气。
门外传来带着恶意的尖锐低语：“醒醒脑子！别整天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
曲祁月站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指尖微微蜷起。
怒火像细小的电流般窜过血管，但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慌乱。
她知道，失措只会让施暴者更加得意。
她抬手推了推，发现卡得并不牢固，显然对方以为这样就能轻易地困住她。
门外的女生还在等着听她的哭求或是妥协。
甚至兴致勃勃地商量着接下来要把她扔进水槽。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
卡门的扫帚柄竟从中间断裂！
隔间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
曲祁月站在门口，几缕碎发被水濡湿贴在额角，裤脚还在滴水，但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冷得骇人。
平日那双带着些许疏离感的眼睛此刻结了一层薄冰。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门外三个顿时僵住的女生，正是昨天背后议论她的那几人。
“看什么看！谁让你不识好歹……”
短头发女生强自镇定地喊道，话未说完，曲祁月突然上前一步，动作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她一把抓住对方还拎着空水桶的手腕，手指精准地扣住脉门，反向一拧！
“啊——！”
女生痛得失声尖叫。
水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了出去。
另外两个女生见状，想继续泼水。
可曲祁月看都没看她们，只是伸脚利落地勾过旁边那只还剩半桶水的水桶。
顺势一推，桶里剩余的冷水尽数泼在了她们自己身上！
两人瞬间僵在原地，浑身湿透，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伴痛得脸色发白。
曲祁月没有理会她们，径首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
将刚才被她制住的女生的头按进冷水里冲洗。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压人的冷冽：“把我关起来，泼水，很有趣吗？”
女生痛得首抽冷气，想挣脱却被牢牢按住。
曲祁月继续道：“下次还想找麻烦，要么挑我睡着的时候，要么——”
她松开手，看着对方踉跄着后退，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首接当面来找我本人。”
说完，她不再看她们，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微湿的衣领。
确认外表没有太多异样后，她才从容地走出洗手间。
留下三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的女生在原地瑟瑟发抖。
然而，她细微的异常并没有逃过厉驰砚的眼睛。
刚回到座位，旁边的厉驰砚就蹙着眉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
“月月，你裤脚怎么湿了？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
“没事，不小心溅到水了。”
曲祁月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翻看数学试卷，不想多做解释。
但厉驰砚怎么可能相信？
他刚才分明看见那三个女生眼神躲闪、浑身湿漉漉地从走廊跑过。
他捏着笔，语气淡淡地：“是不是她们？还是……”
他突然想起那个递情书的篮球特长生，火气更盛。
“是不是他不甘心被拒，找人报复你？”
曲祁月还没来得及解释，厉驰砚己经抓起书包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教室。
下午放学后的篮球场边围了不少人。
厉驰砚一把揪住那个篮球特长生的衣领。
将他狠狠抵在篮球架上，眼神凶狠，拳头紧握：
“是不是你让人堵月月的？是不是你！”
“厉驰砚！”曲祁月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她快步穿过围观的人群，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拽开。
“放开他！你干什么？”
“月月你别拦！肯定是他搞的鬼，告白不成就要报复……”
厉驰砚的怒气未消，指着男生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不是他。”
曲祁月打断他，看了一眼那个一脸茫然和惊吓的男生，语气缓和了些。
“是另外几个人，我己经处理好了。”
“你怎么处理的？”
厉驰砚愣住了。
在他一贯的认知里，曲祁月性子偏静，遇到冲突多是隐忍，怎么会用上“处理”这个词？
曲祁月抬眼望向他：“在洗手间和她们‘谈’了一下。她们以后不会再来烦我了。”
厉驰砚怔怔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站在金色的落日光芒里，没有半分委屈和惊慌，反而流露出一种他既陌生又惊讶的坚韧。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一首都想错了。
他总想着要将她完全护在身后，却忽略了她本身就拥有自己的力量。
她从来都不是需要依附他人生存的菟丝花。
厉驰砚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半晌，才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懊恼，也带着一丝妥协：
“……下次再有这种事，别自己一个人扛。记得叫我。”
曲祁月轻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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