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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金弦之夜(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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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弦奖颁奖之夜,星光大道璀璨如银河倾泻。镁光灯疯狂闪烁,粉丝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红毯两旁的隔离带。这是一个名利场最极致的缩影,荣耀与欲望在每一寸空气里交织碰撞。

沈默着一身剪裁精良的墨色西装,并未过多点缀,唯有领口一枚设计极简的铂金音符胸针微闪寒光。他走在红毯上,步伐沉稳,面对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媒体几乎要怼到脸上的镜头,神情依旧是一片沉静的深海,只在不经意间颔首致意,疏离而矜贵。走在他身旁的苏晚晴,一袭月白色长裙,典雅干练,恰到好处地为他挡去了一些过于咄咄逼人的提问。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最为复杂。有欣赏,有好奇,有审视,更有隐藏在热烈祝贺下的嫉妒与冰冷的衡量。那些“捧杀”的文章和暗中挑动的对立,显然并非毫无作用,无形中在他周围竖起了一堵透明的墙。

内场,座次安排也微妙地将这种隔阂具象化。他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显眼处,周围却多是资历深厚的乐坛前辈或大型唱片公司高层,他们对他礼貌微笑,却也仅止于礼貌。而同辈的、同样获得提名的歌手们,则大多坐在稍后区域,投来的目光掺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奖项一项项颁出。最佳新人、最佳编曲……每一个名字念出,都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和几家欢喜几家愁。

终于,轮到“年度最佳歌曲奖”。大屏幕上依次闪过入围作品的片段,当《我》那充满力量的前奏响起,现场爆发出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甚至夹杂着几声激动的尖叫。

颁奖嘉宾是两位德高望重的老牌音乐人。他们打开信封,对视一眼,对着话筒:

“获得本届金弦奖,年度最佳歌曲的是——”

短暂的停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沈默,《我》!”

轰! 掌声、欢呼声瞬间引爆全场,几乎要掀翻屋顶。追光灯死死锁住沈默。镜头推近,捕捉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沈默在掌声中缓缓起身,脸上并无狂喜,只有一种沉静的笃定。他轻轻拥抱了一下激动得眼眶发红的苏晚晴,整理了一下衣襟,步履从容地走向舞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无数审视和期待之上。他知道,此刻有无数人等着看他失态,看他狂喜,看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巅峰冲昏头脑,从而印证那些“德不配位”的暗讽。

他从嘉宾手中接过那座沉甸甸的奖杯,触感冰凉。他走到话筒前,将奖杯暂时放在台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众生相。

掌声渐歇,全场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

“谢谢金弦奖。”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会场,清晰而稳定,听不出太多波澜,“谢谢组委会对《我》这首歌的认可。”

标准的开场,并无新意。台下一些人几乎要露出“果然如此”的乏味表情。

但沈默的话锋悄然一转: “最近,我听到很多声音。有人说,这首歌是一座高峰,也有人说,它是一道壁垒。”他顿了顿,目光如沉水,掠过台下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有人说我走得太快,也有人说,我站得太高。”

现场变得异常安静,落针可闻。谁都没想到,他会在获奖感言里,如此首接地触碰那些敏感的争议!

苏晚晴在台下屏住了呼吸。

沈默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并非嘲讽,而是一种看透后的云淡风轻。 “但对我而言,音乐从来不是攀登或俯视。它是一片海。每一首歌,都只是乘着心中的浪,去遇见另一片海,或者另一座岛。”

他的比喻让许多人怔住。

“感谢所有听懂这首歌,并与之共鸣的人。是你们,让这片海不再孤独。”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而有力,“也感谢所有质疑和批评的声音。是你们,让我知道这片海足够宽广,足以容纳不同的风向和潮汐。”

“最后,”他重新拿起那座奖杯,握在手中,仿佛那不是荣耀的象征,而只是一件普通的乐器,“我想说,奖项或许有重量,但音乐的本质是自由。荣誉会过去,争议会平息,但流淌在心里的歌,不会。”

他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台下在极致的寂静后,爆发出第二轮更加热烈、仿佛掺杂了某种释然与钦佩的掌声!这番感言,不卑不亢,既回应了争议,又升华了格局,将个人荣誉置于对音乐本质的追求之下,完美破除了“孤高”与“被捧杀”的陷阱!

然而,就在沈默即将走下台阶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回到了话筒前。

追加的举动让所有人再次愣住。

他看着台下,眼神变得无比真诚,甚至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 “再多说一句。这个奖,很重。我想借一点它的光芒,照一下我来时的路。谢谢我的母亲,谢谢她教会我的第一首歌,谢谢她所有的牵挂。这份荣耀,归于您。”

他没有说那首歌的名字,但那一刻,苏晚晴仿佛又听到了那首《鲁冰花》纯净而忧伤的旋律在心底响起。

这一次,他真正转身下台。留下的,是一个远比获奖本身更令人印象深刻的身影。

后台阴影处,一首密切关注着的林维钧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沈默的应对,远比他预想的要成熟和老辣。这个年轻人,比他收集的所有情报显示的,还要难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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