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庆功宴设在颁奖礼后的豪华酒店宴会厅。香槟塔闪烁着的光泽,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成功与虚荣的味道。
沈默不可避免地成为焦点。不断有人上前祝贺、攀谈,有真心,有假意,有试探。他周旋其中,保持着得体的距离,言辞精简,滴水不漏。
周世坤也来了,带着一脸公式化的笑容,端着酒杯走过来:“恭喜啊,沈默。实至名归!华语乐坛的未来,就看你们的了。”语气热络,眼神却冰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超出预估的商品。
“谢谢周总。”沈默与他碰杯,杯壁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声响。
“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周世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树大招风,以后的路更要步步为营啊。有什么需要星灿帮忙的,尽管开口。”话语里的“提醒”和“施舍”意味,毫不掩饰。
“不劳周总费心。”沈默语气平淡,“默声虽小,还能站稳。”
周世坤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被笑容掩盖:“那就好,那就好。”寒暄几句,便转身走向其他人群。
秦烽也挤了过来,一把搂住沈默,声音洪亮带着酒气:“兄弟!牛逼!感言说得更牛逼!听得老子热血沸腾!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他豪爽地干了一杯香槟,引来周围一阵善意的笑声。他的存在,像一团毫不掩饰的真火,驱散了不少虚与委蛇的寒意。
应付完又一波人流,沈默略感疲惫,寻了个相对安静的露台角落稍作喘息。晚风吹散了些许酒意,城市夜景在脚下铺陈开来,繁华却冰冷。
苏晚晴悄然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还好吗?”
“嗯。”沈默接过水杯,望着远方,“有点吵。”
“但你处理得很好。”苏晚晴真心道,“今晚之后,那些说你‘孤高难近’的言论,可以休矣。”
沈默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想要的,从来不是破除谣言,而是拥有不必在乎谣言的自由。
露台另一侧,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似乎是一对男女。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依稀可辨。
“……够了!到此为止吧!你以为这是什么?游戏吗?”女声带着哭腔。 男声急切地辩解着什么,听不真切。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之间……早就只剩下一堆……苍白的借口了……”女人的声音破碎而绝望。
忽然,一阵高跟鞋急促远去的声音,留下男人沉重的叹息,以及一声近乎哽咽的低语:“……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这段意外的插曲,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沈默的心湖。男女间情感决绝时的痛苦、无奈与挽留,那种极致的戏剧性和悲剧美,瞬间触动了他某根艺术神经。
一段凄美绝伦、旋律性极强的前奏,如同被晚风携来,骤然在他脑海中轰然响起!弦乐与钢琴交织出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宿命感。
他下意识地跟着那脑海中的旋律,极轻地哼唱出几句,那嗓音低沉而充满故事感,仿佛带着刚刚那场争吵的所有情绪:
“……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连说过了再见/也看不见你有些哀怨 给我的一切/你不过是在敷衍 你笑的越无邪/我就会爱你爱得更狂野……”(张学友《吻别》)
他只哼了短短几句便停下,但那旋律中蕴含的强烈戏剧冲突和刻骨铭心的伤感情愫,让一旁的苏晚晴瞬间屏住了呼吸,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
这旋律……与《我》的宣言、《遇见》的期待、《当年情》的厚重、《鲁冰花》的纯净截然不同,它是一种极致的、毁灭性的浪漫与悲伤,拥有瞬间席卷一切情感的力量。
“这又是……”苏晚晴喃喃问道,被这突如其来的灵感碎片所震撼。
沈默从远处的夜景收回目光,眼中的疲惫被一种创作者捕捉到绝妙灵感时的锐利光泽所取代。
“没什么,”他声音很轻,却像藏着风暴,“只是一场……别人的离别。”
但他知道,这首关于“吻别”的歌,一旦面世,必将成为又一颗引爆乐坛的重磅炸弹。它不再是回应,而是主动的情感征服。
庆功宴的喧嚣仿佛骤然远去。沈默站在灯火阑珊处,心中己为下一场“战役”,准备好了另一件足以倾覆众生情感的武器。
他的音乐版图,正在以无人能预料的速度,扩张至更广阔的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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