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沈慕言提前从公司溜了号。打卡时还被组长打趣 “今天怎么这么急，约会啊”，他摸着口袋里攥得温热的钥匙扣 —— 一对银色的小狐狸，尾巴能扣在一起，是上周路过饰品店时特意买的，嘴咧到耳根说 “嗯，给人过生日”。
出租屋在老楼的六层，没电梯，他拎着两大袋东西爬得气喘吁吁。塑料袋里装着刚从蛋糕店取的芒果慕斯，上面用淡奶油挤了朵小雏菊，是苏婉晴上次刷短视频时念叨 “好想吃” 的款式；还有新鲜的牛腩、排骨，以及一把她爱吃的小番茄 —— 连葱姜蒜都是按她喜欢的 “切得碎点” 准备的。
他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旧木桌铺上去年苏婉晴送的格子桌布，虽然边角有点起球，却被他抻得平平整整。从床底翻出积了点灰的蜡烛，是上次两人看电影剩下的，一共五根，他在桌子两边各摆两根，中间留一根，想着等苏婉晴来了一起点。
厨房里很快飘出香味。牛腩炖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他时不时掀开盖子搅两下，按她的口味加了两勺番茄酱；糖醋排骨裹着琥珀色的汁，刚出锅时滋滋响，他夹起一块尝了尝，甜酸度刚好 —— 上次她嫌太酸，这次特意减了醋的量。
六点半，菜都摆上桌了。番茄牛腩、糖醋排骨、清炒时蔬，还有一碗蛋花汤，摆得满满当当。他把蛋糕放在桌子中间，没舍得拆盒子，就怕奶油化了。拿起手机给苏婉晴发消息：“菜都做好啦，你到哪了？”
等了十分钟，没回。他又发了张餐桌的照片，配文 “就等你啦”，还是没动静。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反复划着屏幕里两人的聊天记录 —— 上周她还说 “你生日我肯定早点回，给你个惊喜”，当时他还笑着说 “我才不要惊喜，有你在就行”。
七点，砂锅的保温效果再好，牛腩也渐渐凉了。他把菜端进微波炉，想着等她来了再热，又怕热多了影响口感，来来回回端了两趟，最后索性坐在沙发上，盯着门口的猫眼发呆。
八点十五分，手机终于响了。他几乎是跳起来接的，语气里带着期待：“婉晴，你到楼下了吗？我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有点含糊，还夹杂着嘈杂的音乐声和碰杯声。苏婉晴说：“慕言，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十全仙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沈慕言的声音顿住了，像被人捏住了喉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 苏婉晴的声音轻飘飘的，还带着点不耐烦，“沈明轩帮我搞定了沈氏的面试，今晚有个应酬，好多大人物都在，我走不开。”
“应酬？” 他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那……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蛋糕我还没拆，菜也还热着。”
“不知道呢，可能要很晚，你别等我了。” 电话里传来有人喊 “婉晴，过来喝一杯” 的声音，苏婉晴应了一声，匆匆说 “先不说了，我忙去了”，就挂了电话。
忙音 “嘟嘟” 地响着，沈慕言举着手机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走到餐桌旁，打开蛋糕盒子 —— 奶油做的小雏菊己经有点塌了，边缘化了一圈，黏在盒子上。
他坐在椅子上，把那对小狐狸钥匙扣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蛋糕旁边。银色的狐狸在昏暗里泛着微光，尾巴扣在一起，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九点，他又热了一次菜，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牛腩凉了之后有点腻，排骨的糖醋汁凝固在盘子里，像块硬邦邦的糖。他把菜倒进垃圾桶，刷碗时不小心碰到了砂锅，滚烫的锅底烫了他的手背，红了一片，他却没觉得疼 —— 心里的凉，比烫伤更难受。
十二点，他躺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没敢给苏婉晴打电话，怕打扰她 “应酬”，只能反复看着她的朋友圈 —— 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定位在铂悦酒店的宴会厅，照片里她穿着一条新的黑色连衣裙，手里拿着香槟杯，旁边站着沈明轩，两人笑得很开心，配文是 “感谢轩哥带飞，今晚收获满满”。
没有一句提到他，没有一句祝他生日快乐。
凌晨两点，外面下起了小雨，打在窗户上沙沙响。沈慕言把那五根蜡烛点上，火苗在风里晃了晃，很快就灭了两根。他没再点，就看着剩下的三根，慢慢燃尽，蜡油滴在桌布上，留下三道难看的印子，像眼泪。
那对小狐狸钥匙扣，最后被他放进了抽屉最里面。和那条没送出去的银项链放在一起，安安静静地躺在黑暗里，像他没说出口的期待，和碎了一地的生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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