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躺在柔软的羽绒被里，身体却僵硬得像块木板。
高档酒店的床垫过分柔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就像此刻他纷乱的心绪。
他侧过头，看着刚沐浴完走出浴室的温晴。
她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的卷发贴在光洁的肩颈上，卸了妆的脸少了几分平日的攻击性，却添了一种慵懒的美。
她随手将擦头发的毛巾扔在椅背上，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来，带来一阵混合着水汽和宝格丽沐浴露香气。
郁晚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问出了那个盘旋己久的问题：“温晴，你真的决定要和我睡了吗？”
他甚至不敢看她，目光盯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吊灯。
在他眼里，温晴是那样美丽、成熟、洒脱不羁，像一团他无法掌握也无法理解的火焰。
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活得最肆意飞扬的人，虽说她放浪形骸，可他知道，在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下，她比许多道貌岸然的人更有情有义。
温晴侧过身，手肘支着枕头，托腮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
“小傻子，紧张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松弛和一丝宠溺，“我只在乎当下的快乐。你今天和我在一起，不就很开心吗？”
郁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今天一天，从她去医院接他出院，带他去吃他从没敢进过的旋转餐厅，他的心跳几乎没平复过。
“开心的话，我们就在一起久一点。”温晴的语气很平常，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毕竟人生的意外那么多，谁知道明天会怎样？”
郁晚点了点头，大着胆子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明明郁晚身材高大许多，却像被怀里的人牢牢掌控着。
温晴的目光微微放空，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我环游世界那五年，认识的人特别多，也见过太多无常了。有朋友吃饭太快噎死的，有资深驴友爬山时一脚踩空摔死的，有追求刺激玩翼装飞行首接撞死在山崖上的，还有兴致勃勃去爬雪山，结果遇上暴风雪缺氧冻死的……”
她每说一句，郁晚的心就收紧一分。
“还有啊，”温晴继续淡淡地说，仿佛只是在闲聊，“我以前认识一个很开朗的摄影师，后来才知道他一首有抑郁症，最后想不开跳河了；有个嫁入豪门的姐妹，表面风光，最后被发现是被她丈夫谋杀害死的；哦，还有出车祸意外死的，生病查出来就是晚期没多久就病死的……太多了，说起来我送走了好多朋友。”
郁晚用力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你认识好多人。”
温晴忍俊不禁。
“你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不？”
郁晚声音有些颤抖：“大概知道流程，不过要不我先找个片看看？我怕我第一次弄的你不舒服。”
“可以啊，怎么开心怎么来。”
她重新看向郁晚，眼神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看透后的平静和淡淡的倦怠：“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死，既然终点都一样，那为什么不求能快乐地活过一天是一天？及时行乐，不应该吗？”
她伸出手，掌心贴在他年轻而温热的脸颊上，感受到他细微的战栗。“我不喜欢循规蹈矩，更不想被那些所谓的‘应该’和‘不应该’绑住手脚。但是郁晚，”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认真，甚至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尊重：“如果你喜欢规矩一点，在意你的第一次，那今晚就按你的想法来。”
说完，她收回手，只是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和疏离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照出他的模样，也映照出一种坦诚的、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温柔。
郁晚望着她，望着这个像风一样无法捉摸却又真实地躺在他身边的女人。
“不要规矩。”他把发烫的脸埋进她带着香气的颈窝，亲亲吻了一下她的脸。
他声音闷闷的，却异常清晰，“我也要现在的快乐。”
温晴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真切的笑容，她回抱住这个年轻却伤痕累累的男孩，轻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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