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中的嗡鸣声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尘埃在从洞口透进的微光中缓缓飘落，以及顾明远团队粗重的喘息声。那卷千年皮卷己在众人眼前化为齑粉，只余一地银灰，宣告着任何试图强行占有它的企图都是徒劳。
顾明远的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陈砚，目光里混杂着挫败、惊疑和一丝重新燃起的贪婪。他损失了一件至宝，但眼前这个沉默的古籍修复师，似乎成了新的、活的钥匙。
“陈先生，”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你刚才拿到的……”
“此地不宜久留。”艾琳娜打断了他，她快速收起拓印设备和古籍，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当地的文物管理队伍马上就到，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周远安一把抓住陈砚的手臂，老人家的手依然冰凉，但眼神急切：“小砚，东西收好，绝不能……”他的话没说完，但目光中的警告清晰无比。
洞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引擎声。几人迅速交换眼神，默契地压下所有疑问和争执，沿着来路快速退出。在与当地文管人员擦肩而过时，陈砚下意识地按了按内袋，那枚非金非玉的令牌隔着衣物传来一种温凉的触感，沉重得仿佛不是实体，而是一段凝结的秘密。
回到临时营地，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沙漠。顾明远试图再次接近陈砚，却被艾琳娜以“需要初步整理发现”为由拦下。她将陈砚和周远安引至自己的帐篷，拉上了拉链。
帐篷内光线昏暗。艾琳娜打开一盏野营灯，目光锐利地看向陈砚：“陈先生，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从暗格里取出的东西，是什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审慎。
陈砚沉默片刻，将那枚令牌取出，放在灯下。它通体黝黑，材质难辨，触手生温，上面雕刻的纠缠树纹与残卷、壁画上的如出一辙，线条却更为精细繁复，仿佛蕴含着某种动态的规律。
“一枚令牌。”陈砚道，“上面是同样的树纹。”
周远安凑近细看，呼吸骤然急促：“这……这纹路……我好像在你父亲的手稿里见过类似的草图……”他猛地抬头看陈砚，“难道他当年……”
艾琳娜的指尖悬在令牌上方，并未触碰，神情极为凝重：“这绝非普通的信物。它能平息遗迹的‘守护灵’，其本身必然与核心秘密紧密相关。”她看向陈砚，蓝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根据教廷内部有限的记载，‘善恶树’的秘密并非孤存于一地，而是分散隐匿，等待真正的‘钥匙’逐一开启。这，或许就是第一把钥匙。”
就在这时，陈砚的手机在口袋中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是一条没有号码显示的匿名信息，内容简短却令人心惊：
「令牌是好东西，可惜不止一把。下一站，敦煌藏经洞，第十七窟甬道。故人之约，勿迟。」
帐篷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周远安的脸色变得煞白：“敦煌？他们怎么会知道？难道……”
艾琳娜立刻检查自己的设备：“信息源无法追踪。对方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陈砚攥紧了手机，冰冷的金属壳也无法压下他心头泛起的寒意。父亲的研究手稿、黑沙遗址、景教、如今又牵扯到敦煌藏经洞……这些散落的点之间，究竟隐藏着怎样一条线索？发信人是谁？是敌是友？所谓的“故人之约”，指的是父亲吗？
“敦煌必须去。”陈砚抬起头，目光扫过艾琳娜和周远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这不是邀请，是通知。”
艾琳娜沉吟片刻：“教廷在敦煌也有研究项目，我可以安排正当理由介入。但我们必须格外小心，对方在暗处。”
周远安忧心忡忡：“二十年前的阴影还没散，如今又……小砚，那地方水太深了。”
帐篷外，顾明远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在催促着什么。新的博弈场己然划定，而从黑沙到敦煌，暗流早己汹涌而至。陈砚感受着手中令牌的重量和手机上那条冰冷的信息，知道真正的探寻，此刻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完）
本章经典句：“秘密总是吸引秘密，如同黑暗滋养黑暗。”
作者“巴书法”推荐阅读《善恶树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6UF/)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