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往阳台里灌,我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后背磕得发疼,右手的指尖还在渗血,黏糊糊地蹭在地上。翻倒的木凳就在脚边,凳腿歪歪扭扭地指着天,刚才摔下来时撞出的裂痕,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刘梅故意给我的“陷阱”,她早就知道这凳子撑不住人。
“怎么?摔傻了?”刘梅的声音从客厅门口传来,没有一点温度,“还不赶紧起来干活?难不成要我请你起来?”
我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往起爬。刚撑起上半身,后背的疼就让我倒抽一口冷气,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滴在眼睛里,涩得慌。刘梅就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双臂抱在胸前,像看笑话似的盯着我,嘴角那抹冷笑,比阳台的风还凉。
手刚碰到凳子腿,疼得我又是一阵哆嗦——刚才抓窗框时,指甲缝里嵌了不少灰尘和金属碎屑,现在一碰硬物,钻心的疼。可我没敢停,指尖扣住凳子腿,慢慢把它扶起来。凳子晃了晃,还是不稳,我又用脚把它往墙角挪了挪,靠着墙,总算能站稳了。
“磨磨蹭蹭的,半个钟头擦不完这几块玻璃,今天的工钱你就别想要了。”刘梅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阳台门口,挡住了一半的光,把她的影子投在我身上,像块黑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没说话,拿起掉在地上的抹布,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拧干时,右手的伤口碰到水,疼得我指尖发麻。可我攥着抹布的手更紧了——现在不能跟她吵,不能被她赶出去,账本只拍了三页,陈默说的空壳公司还需要更多证据,我不能就这么走。
重新站到凳子上时,我的腿还在抖,不是怕,是疼,也是气。后背的淤青、手上的伤口、膝盖上没消的旧疤,全是这个家给我的“礼物”——爸的巴掌、苏明的奶茶、刘梅的算计,一笔一笔,都刻在心里。
“擦仔细点,别留印子。”刘梅靠在墙上,看着我,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点,却更像根针,“你爸昨天还跟我念叨,说后续治疗费要不少钱,问我能不能再凑凑。我跟他说,放心,有我在呢。”
我擦玻璃的手顿了一下。
治疗费。她又提治疗费。这是她拿捏我的筹码,是她笃定我不敢跟她闹僵的理由——她知道我在乎爸,知道我就算被她这么欺负,也怕爸在医院里没人管。
“你说,要是我跟你爸说,我最近手头紧,凑不出钱了……”刘梅慢悠悠地说,故意顿了顿,看着我的反应,“你爸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怪我?还是会怪你这个‘孝顺女儿’,光顾着跟我闹,不管他的死活?”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紧得发疼。我知道刘梅在威胁我,知道她在故意戳我的软肋,可我偏偏没办法——爸还在医院里,那些治疗费,我现在根本拿不出来。林晓的工资刚够她自己租房子,陈默就算想帮,也不能一首帮我填这个窟窿。
“阿姨,”我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没敢回头看她,“我爸的治疗费,你不能不管。”
“我管不管,得看你的表现。”刘梅笑了,那笑声里全是算计,“你要是识相点,别再偷偷摸摸查东查西,安安稳稳的,我自然会按时给你爸交治疗费;你要是再敢跟我作对,再敢拍那些没用的照片……”
她没说完,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会断了爸的治疗费,会让爸在医院里受苦,会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让爸更恨我。
我攥着抹布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压过刚才的伤口,疼得我脑子清醒了不少。我不能被她威胁住,不能因为治疗费就放弃——要是现在妥协了,刘梅只会更肆无忌惮,爸的建材店会被掏空,房子会彻底变成她表哥的,我之前受的所有委屈,都白受了。
“玻璃我会擦干净。”我转过身,看着刘梅,第一次没敢再低头,“工钱我也会要,但我查什么,是我的事。”
刘梅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眼神变得狠厉:“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停。”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很坚定,“那些该查的,我都会查清楚。”
刘梅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我敢跟她顶嘴。接着,她的脸色越来越沉,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就要抓我的胳膊:“你敢跟我顶嘴?你忘了你现在吃谁的饭?”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脚下的凳子晃了晃,我赶紧稳住身体。刘梅的手僵在半空,气得脸都红了:“好,好得很!苏晚,你有种!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到什么!你爸的治疗费要是断了,你可别后悔!”
她说完,转身就往客厅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指着我:“今天这玻璃要是擦不干净,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阳台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把所有的声音都挡在了外面。我站在凳子上,看着紧闭的门,后背的冷汗早就把衣服浸湿了,可心里的那股气,却慢慢顺了过来——我没怕,也没妥协,我跟刘梅摊了牌,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我不会停”,也比之前躲躲藏藏强。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继续擦玻璃。抹布在玻璃上用力划过,把那些灰蒙蒙的印子都擦掉,擦得干干净净,能映出我自己的影子——影子里的人,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沾着灰尘,嘴角却没往下垮,眼神里还有光。
擦到最后一块玻璃时,我看见楼下的林晓还在小区里走,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时不时往三楼这边看——她肯定是不放心我,一首在楼下等着。我心里一暖,手上的力气也大了点。
还有陈默,他还在帮我查那个空壳公司的流水;还有王医生,说不定以后能帮我作证;还有那些被刘梅转移的钱、被她卖掉的房子,我都会一点一点拿回来。
玻璃终于擦完了,我从凳子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凳子放回原位。右手的伤口还在疼,后背也一阵阵发僵,可我没觉得累。我走到阳台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看见刘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肯定是在跟她表哥说房子的事,或者是在算计怎么继续对付我。
我没进去,悄悄退了回来,心里把今天的事记了下来——刘梅推我差点摔下去,刘梅用爸的治疗费威胁我,这些账,我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拿起清洁工具袋,我往客厅走。经过书房门口时,我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书柜的门没关严,露出一条缝,里面的账本,好像还在原来的位置。
我的心轻轻跳了一下。
下次,下次再来苏家做家政,我要把剩下的账本都拍下来。还有刘梅藏起来的卖房合同,我也要找到。
刘梅不是想威胁我吗?不是想让我停手吗?我偏不。这场仗,我己经开始了,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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