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陈默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她:“刘阿姨,有话好好说,抢手机算什么事?”
“你是谁啊?轮得到你管我家的事!”刘梅挣了挣,没挣开,只能转头对着亲戚们喊,声音带着哭腔,“大家看看啊,这丫头带个外人来家里闹事,还伪造录音污蔑我,这是想把我逼死啊!”
“谁污蔑你了?录音里的声音是不是你的?”林晓立刻怼回去,“别在这儿装可怜,有本事就当着大家的面,说那录音是假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爸的堂哥赶紧站起来打圆场,他看了看我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刘梅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建国还在这儿呢,有话慢慢说,先把事情弄清楚。”
刘梅却不依不饶,突然往地上一蹲,双手拍着大腿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给建国,辛辛苦苦照顾他和苏明,现在还要被他女儿这么欺负!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嫁过来……”
她的哭声又尖又亮,震得人耳朵疼。亲戚们开始窃窃私语,刘梅的妹妹立刻走过去扶她,一边帮她拍背一边骂我:“苏晚,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姐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看不见吗?非要这么逼她?”
“我逼她?”我冷笑一声,刚要拿出医生证明和卖房合同,爸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哑,带着病后的虚弱:“小梅,别哭了,有话……有话好好说。”
刘梅听见爸的声音,哭声立刻小了点,她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露出通红的眼眶,看起来委屈极了:“建国,不是我要哭,是晚晚她太欺负人了……你刚出院,她就带外人来闹,还伪造录音污蔑我,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我们家啊……”
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刘梅打断了。她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爸身边,轻轻扶着他的胳膊,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像换了个人似的:“建国,其实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想跟大家商量两件事——一是你的后续照顾,二是家里的财产安排。我知道你刚出院,身子弱,这些事本来不该让你操心,可我一个女人家,实在扛不住了,只能请大家来做个见证。”
她一边说,一边从沙发底下拿出一个红色的文件袋,上面还系着个蝴蝶结,看起来早就准备好了。亲戚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文件袋上,连刚才小声议论的人都停了下来。
“大家也知道,建国这一病,花了不少钱,家里的积蓄基本都空了。”刘梅清了清嗓子,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落在苏明身上,语气变得煽情,“苏明还小,刚成年没多久,没什么本事,以后还要靠他给建国养老。我想来想去,只能把建材店和家里剩下的钱都转到苏明名下,这样我也能放心,以后苏明也好有个依靠,能好好照顾建国。”
这话一出,客厅里立刻安静下来。爸的堂嫂皱着眉,小声跟身边的人说:“建材店不是建国一辈子的心血吗?怎么能说转给苏明就转给苏明?”
刘梅的妹妹立刻反驳:“我姐这也是为了这个家!苏明是苏家的儿子,本来就该继承家里的东西!苏晚一个女孩子,以后总是要嫁人的,要那么多财产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爸的堂哥忍不住开口,“晚晚也是建国的女儿,建材店也有她的份吧?怎么能全给苏明?”
刘梅早就料到有人会这么说,她立刻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纸,递到爸的堂哥面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堂哥,您别误会,这不是我逼建国的,是建国自己愿意的。您看,这是财产转让协议,建国早就同意了,今天就是想请大家来做个见证,签个字。”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苏建国自愿将名下建材店全部股权及家庭剩余财产(包括银行存款、家具家电等)转让给儿子苏明,转让后苏明需承担苏建国的养老责任,苏晚自愿放弃所有继承权。”
最后面留着爸和苏明的签名位置,苏明的位置己经空着,爸的位置旁边放着一支钢笔——就是爸平时用的那支英雄牌钢笔,笔帽上还有他去年摔的一道裂痕。
刘梅把协议和钢笔一起递到爸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建国,你看,大家都在这儿呢,你把字签了吧。这样以后苏明就能安心照顾你,我也能松口气,咱们这个家才能好好的。”
爸盯着协议上的字,眼神越来越复杂。他的手指碰了碰钢笔,却没拿起来,只是转头看了看我——他的眼神里有愧疚,有犹豫,还有点恳求,像是在问我“该怎么办”。
我心里一动,原来他不是完全糊涂,他知道刘梅在逼他,只是他病后虚弱,又被刘梅照顾了这么久,拉不下脸拒绝。
“爸,别签!”苏明突然冲过来,他一把抓过协议,指着上面的字喊,“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建材店和钱都给我,我以后给你养老,你赶紧签啊!别磨蹭了!”
他的样子急不可耐,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懒散,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看得人恶心。刘梅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明儿,别这么说,跟你爸好好说。”
苏明却甩开她的手:“跟他有什么好说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苏晚早就不是苏家的人了,凭什么跟我抢?”
“苏明!你怎么说话呢!”爸的堂嫂终于忍不住了,“那也是你爸,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还有晚晚,她是你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苏明梗着脖子,还想反驳,刘梅赶紧捂住他的嘴,对着亲戚们赔笑:“大家别见怪,明儿还小,不懂事,说话首了点。其实他心里是很孝顺建国的,就是嘴笨。”
她一边说,一边把钢笔塞进爸手里,又把协议往他面前推了推:“建国,你快签吧,签了字大家也能放心。你放心,以后我和明儿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爸握着钢笔,手指抖得厉害。他看了看刘梅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苏明不耐烦的样子,最后看了看我——我冲他摇了摇头,用口型对他说“别签,证据我有”。
爸的喉结动了动,钢笔在协议上悬着,却迟迟没有落下。
刘梅着急了,她凑到爸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我和身边的陈默听见:“建国,你别忘了,你的后续治疗费还得靠我呢。要是你不签,以后……”
她的话没说完,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爸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握着钢笔的手更抖了。
“刘阿姨,你这是什么意思?”陈默突然开口,他往前站了一步,挡住刘梅凑向爸的身体,“威胁建国叔叔?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
刘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瞪着陈默:“我跟我老公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滚。”陈默站得笔首,手里紧紧抱着蓝色的文件夹,“今天的事,不仅关乎建国叔叔的养老,还关乎晚晚的合法权益,我必须在这儿。”
“你……”刘梅气得说不出话,她转头对着亲戚们喊,“大家看看啊!这外人都骑到我们家头上来了!苏晚,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让你的人滚出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看着刘梅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她费尽心机准备的协议,费尽心机装的可怜,现在因为陈默的一句话,就破功了。
“我不会让他滚的。”我往前站了一步,走到爸身边,从他手里拿过钢笔和协议,轻轻放在茶几上,“阿姨,在我爸签字之前,我想跟大家说几句话——关于你说的‘辛辛苦苦照顾我爸’,关于你说的‘家里积蓄空了’,还有关于这建材店和钱,到底该给谁。”
刘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冲过来想抢我手里的文件袋:“苏晚!你别胡说八道!大家别听她的,她就是想挑拨离间!”
“我是不是挑拨离间,大家听完就知道了。”我侧身躲开她的手,从文件袋里拿出医生证明,高高举起来,“首先,我想让大家看看这个——这是我爸的主治医生王医生写的证明,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爸当时的手术费,可以走医院的绿色通道,不用立刻交。可刘梅呢?她非要卖房,说‘卖了房才能安心’。”
刘梅的眼睛瞪得溜圆,她指着我手里的证明,声音都在发抖:“这是假的!是你伪造的!王医生根本没写过这个!”
“是不是伪造的,等下王医生来了,大家问问就知道了。”我冷笑一声,又从文件袋里拿出卖房合同的复印件,“其次,大家再看看这个——刘梅说卖房是为了给我爸交手术费,可实际上,这房子是以低价转给她远房表哥的,而且没有实际交易款,等于白送。卖房的钱,她转了十万给私立医院,给苏明治赌债被打的伤——这是银行流水,大家可以看看。”
我把流水单递到爸的堂哥手里,他接过去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小梅,这是真的?你把房子白送给你表哥,还拿卖房的钱给苏明治伤?那建国的手术费是怎么交的?”
刘梅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脸从惨白变成通红,又从通红变成铁青,最后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苏晚伪造的……都是她伪造的……”
亲戚们炸开了锅,纷纷围过来看流水单和卖房合同,嘴里全是指责的声音。苏明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吓得不敢说话。
爸看着手里的证明和合同,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我赶紧扶住他,他抓住我的手,声音哽咽:“晚晚……爸对不起你……爸真的对不起你……”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林晓立刻跑去开门,王医生提着个公文包走进来,看见客厅里的场面,愣了一下,然后对着爸点了点头:“建国,我来晚了。”
刘梅看见王医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过去抓住王医生的胳膊:“王医生!你快跟大家说!你没写过什么证明!那证明是苏晚伪造的!你快说啊!”
王医生皱着眉,推开她的手:“刘梅,你冷静点。那份证明是我写的,上面的字是我签的,章也是医院盖的,怎么会是伪造的?当时我明明跟你说过,手术费可以走绿色通道,你非要卖房,还说‘卖了房安心’,你忘了?”
王医生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刘梅。她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说着:“完了……都完了……”
苏明看着刘梅的样子,又看了看围过来的亲戚,突然转身想跑,陈默立刻拦住他:“想跑?把你欠的赌债和转移的财产说清楚再跑!”
苏明急了,对着陈默拳打脚踢:“放开我!我跟你没关系!都是我妈的错,跟我没关系!”
“你以为你能跑掉?”陈默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苏明疼得嗷嗷叫,“你名下的空壳公司,每年从建材店转走五十多万,五年转了两百多万,全是你的赌债和消费,这些账,你以为能赖掉?”
他一边说,一边从蓝色文件夹里拿出流水明细,扔在苏明面前:“这些都是证据,你想赖也赖不掉!”
苏明看着地上的流水明细,脸色惨白,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亲戚们看着眼前的一切,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指责刘梅和苏明:“小梅,你怎么能这么对建国?”“苏明也是,年纪轻轻不学好,还赌债!”“这建材店的钱,都是建国一辈子的心血,你们怎么能这么糟蹋!”
刘梅抱着头,趴在沙发上哭起来,哭声里全是绝望。爸看着眼前的混乱,又看了看我,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地颤抖,嘴里反复说着:“晚晚,爸错了……爸真的错了……”
我看着爸的样子,心里有点酸,却没有以前的难过了。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结果。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林晓警惕地问:“谁啊?”
门外传来几个粗犷的声音:“苏明在不在?欠我们的二十万赌债,该还了吧!再不还,就卸他一条胳膊!”
我的心猛地一跳——是催债的来了。我转头看了看陈默,他冲我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了然。
这场家庭会议,还没结束。刘梅和苏明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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