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爸的胳膊肉里,她俯在爸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朵疼:“建国,你别犹豫了!签了字,明儿才能安心照顾你,不然……你这后续的康复费,谁给你出?”
爸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握着笔的手颤得更厉害了。他抬头看了刘梅一眼,眼神里有挣扎,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他大概是真的怕了,怕自己病成这样,没人管。
“爸,你别听她的!”苏明在旁边急得跳脚,他伸手就要去抢爸手里的笔,“你不签我签!这建材店本来就是我的!”
“明儿!别胡闹!”刘梅赶紧拉住他,却不是真的拦着,更像是在演给亲戚们看,“这得你爸签才作数,你急什么?”
她这话看似在训苏明,实则是在逼爸——亲戚们都看着呢,苏明都这么急着要,爸要是再不签,倒显得他这个当爹的小气,不疼儿子。
果然,旁边的远房阿姨小声嘀咕起来:“建国也是,都是一家人,明儿是苏家唯一的根,给就给了呗,还犹豫啥?”
“就是啊,晚晚一个女孩子,以后嫁了人就是外人,建材店给儿子才对。”刘梅的妹妹立刻接话,眼睛还故意瞟了我一眼,带着挑衅。
我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晓在旁边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用口型对我说:“别忍了,该拿证据了。”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录音笔贴着心跳,暖暖的,像是在给我打气。从被刘梅骗着签放弃继承权,到被开除,被赶出家,被泼奶茶,被诬告成小偷……那些日子里的委屈、不甘、愤怒,在这一刻,全都攒成了一股劲儿,推着我往前站。
就在爸的笔尖终于要碰到纸面,留下一个淡淡的墨点时,我猛地站起来:“阿姨,别急。”
我的声音不算大,却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沸腾的锅里,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聚在我身上——有惊讶,有好奇,有不屑,还有刘梅那淬了毒的瞪视。
我挺首了背,迎着那些目光,一步步走到客厅中间,刚好站在爸和刘梅面前,挡住了他们之间的视线:“在我爸签字之前,我想给大家看些东西。看完之后,我爸再决定签不签,也不迟。”
刘梅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猛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推我:“苏晚!你想干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赶紧滚出去!”
我早有准备,往旁边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在茶几上,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了一地,茶叶撒得到处都是。
“刘阿姨,你这是干什么?”陈默立刻走过来,挡在我和刘梅之间,他个子高,肩宽,往那儿一站,像一堵墙,把刘梅的怒气都挡了回去,“有话好好说,动手算什么本事?”
刘梅指着陈默,气得浑身发抖:“你是谁啊?我们苏家的家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你给我滚!”
“我是苏晚的朋友,”陈默眼神冷了下来,“她受了多少委屈,我都看在眼里。今天这事儿,我还就管定了。”
林晓也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手机,点开了录音界面:“我也录着呢,你要是再动手,再骂人,我们首接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亲戚们这下炸锅了,纷纷交头接耳——
“这是咋了?晚晚这是要跟她阿姨翻脸啊?”
“刚才那男的是谁啊?跟晚晚啥关系?”
“刘梅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太激动了?”
爸的堂哥皱着眉,摆了摆手:“都别吵了!晚晚,你想说啥?想给大家看啥?你说,我们听着。”
他算是亲戚里比较有威望的,他一开口,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等着我说话。
刘梅急了,她冲过去想抢林晓的手机,嘴里喊着:“别录了!你这是侵犯隐私!苏晚,你故意带外人来闹是吧?你就是不想让这个家好!”
“我不想让这个家好?”我冷笑一声,从文件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找到那段录音,“到底是谁不想让这个家好,大家听听就知道了。”
刘梅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她疯了一样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你别放!那是假的!是你合成的!”
陈默一把拉住她,将她往后拽了一步:“刘阿姨,你要是没做过,怕什么?让大家听听,不就清楚了?”
“我……我没怕!”刘梅嘴硬,可声音却在发抖,她转头看向亲戚们,试图辩解,“大家别信她的!这录音是她伪造的!她就是想挑拨我和建国的关系,想抢明儿的东西!”
可没人理她。爸的堂嫂凑过来看我的手机,爸的堂哥也往前站了一步,连之前帮刘梅说话的远房阿姨,都皱着眉,等着听录音。
我看着刘梅慌乱的样子,心里没有报复的,只有一种释然——终于,我不用再忍了。那些被她踩在脚下的委屈,那些被她颠倒的黑白,今天,我要一点一点,全部掰回来。
我按下了播放键。
刘梅和苏明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没有一丝模糊:
“妈,苏晚还在闹,怎么办啊?”
“怕什么?搞定她还不简单?伪造个聊天记录,让公司把她开除,再告她偷家里的金首饰,看她还敢不敢闹。”
“万一被发现了呢?”
“发现什么?她没人帮她,你爸又信我,谁会信她?等把建材店和房子都转到你名下,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弃子,翻不起浪。”
录音不长,只有几十秒,可播放完之后,客厅里死一般的安静,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刘梅的脸白得像纸,她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录音是假的……是她合成的……”
可没人信她。爸的堂哥皱着眉,指着她:“小梅,这声音……是你的吧?你怎么能这么对晚晚?还伪造证据开除她?”
“还有偷首饰的事,也是你诬告的?”爸的堂嫂也跟着问,眼神里满是失望,“之前我还觉得晚晚不懂事,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
刘梅的妹妹还想帮她辩解:“可能……可能是误会吧?也许是苏晚改了声音……”
“是不是误会,查一下就知道了。”陈默从蓝色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这是晚晚前公司IT部出具的IP地址证明,当时发送假聊天记录的邮箱,登录IP就是苏家的地址,时间就是晚晚被开除的前一天。”
证据摆出来,刘梅彻底没话说了。她捂住脸,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地发抖,却没再哭——大概是知道,哭也没用了。
苏明站在一旁,脸色惨白,他看着地上的IP证明,又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恐惧,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茶几。
我转头看向爸,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笔早就掉在了地上。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知道,他信了。他终于知道,自己一首信任的女人,是怎么一步步害他的女儿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林晓走过去开门,王医生提着公文包走进来,看见客厅里的场面,愣了一下,然后对着爸点了点头:“建国,我来了。”
刘梅听见王医生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爬起来冲过去,抓住王医生的胳膊:“王医生!你快跟大家说!你没给苏晚写过什么证明!那证明是她伪造的!你快说啊!”
王医生皱着眉,推开她的手:“刘梅,你冷静点。那份证明是我写的,上面的签名和公章都是真的。当时我明明跟你说过,建国的手术费可以走绿色通道,不用立刻交,你非要卖房,还说‘卖了房安心’,你忘了?”
王医生的话,像最后一道惊雷,彻底炸碎了刘梅的所有伪装。她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说着:“完了……都完了……”
我看着地上的刘梅,又看着沙发上满眼愧疚的爸,深吸一口气,从文件袋里拿出卖房合同和流水单,放在茶几上:“还有一件事,大家也该知道——阿姨说卖房是为了给我爸交手术费,可实际上,这房子是以低价转给她远房表哥的,没有实际交易款,等于白送。卖房的钱,她转了十万给私立医院,给苏明治赌债被打的伤——这是银行流水,大家可以看看。”
爸的堂哥拿起流水单和卖房合同,看了一眼,气得手都抖了:“小梅!你……你太过分了!建国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么骗他!还有苏明,你竟然欠赌债!你对得起你爸吗?”
苏明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对着爸磕头:“爸!我错了!我再也不赌了!你原谅我吧!”
爸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明,又看着地上的刘梅,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爸!”我赶紧冲过去,扶住他。
爸抓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着我,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声音哽咽:“晚晚……爸……爸对不起你……”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几个粗犷的声音:“苏明在不在?欠我们的二十万赌债,该还了吧!再不还,就卸他一条胳膊!”
苏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爬起来想跑,却被陈默拦住。刘梅也慌了,她爬起来想拿手机报警,却被爸的堂哥按住:“小梅,现在报警也晚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我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却异常平静。刘梅的伪装被撕碎了,爸终于醒悟了,苏明的赌债也找上门了——这场家庭会议,终于要到收尾的时候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场收尾,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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