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烫，不是紧张，是攒了太久的气终于要吐出来的灼热。刘梅还在扑腾，被陈默拦着胳膊，像只炸毛的鸡，嗓子都喊劈了：“你别放！那是假的！苏晚你敢放我跟你没完！”
“有什么不敢的？”我手腕一抬，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指尖在屏幕上重重按了播放键，“大家都在这儿，正好让所有人听听，你是怎么算计我的。”
手机里立刻传出刘梅的声音——不是她此刻撒泼的尖嗓子，是那种刻意压低、带着得意的调子，跟平时在爸面前装温柔的声线一模一样：“明儿，你别担心苏晚闹，搞定她简单得很。”
苏明的声音也跟着出来，懒洋洋的，带着不耐烦：“妈，你快点行不行？她要是还跟我抢建材店，我就揍她。”
“揍什么揍？脏了你的手。”刘梅轻笑一声，那笑声听得人后背发毛，“我己经用她公司的邮箱发了假聊天记录，就说她挪用公款帮男友，等公司把她开除，再找个古董商，说她偷了家里的金镯子卖了——双管齐下，看她还敢不敢蹦跶。”
“万一被发现了呢？”苏明的声音里带着点怕。
“发现？谁发现？”刘梅的声音更得意了，“你爸信我不信她，邻居们看她被开除又被抓，只会说她不孝顺、手脚不干净。她一个女孩子，没了工作没了家，还能翻起什么浪？等把建材店和房子都转到你名下，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弃子。”
录音就几十秒，可播放完的瞬间，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所有人都没说话，眼神不是落在我手里的手机上，就是盯着刘梅，表情里全是震惊——连之前一首帮刘梅说话的远房阿姨，都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嘴角的话咽了回去。
刘梅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劲儿全没了，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陈默手里，嘴里喃喃地说：“不是的……这不是我的声音……是她合成的……苏晚你这个骗子！你学我说话陷害我！”
“陷害你？”我冷笑一声，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屏幕还亮着，录音条停在最后一秒，“刘梅，你摸着良心说，这声音是不是你的？你跟苏明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所有人听见？”
“就是你的声音！”爸的堂嫂突然开口，她往前凑了凑，指着手机，“我跟你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你说话的调子我还能听不出来？刚才你跟苏明说‘揍什么揍’那口气，跟你平时跟我抱怨买菜贵的调调一模一样！”
“还有苏明的声音！”爸的堂哥也跟着点头，他瞪着缩在后面的苏明，“刚才苏明跟你妈喊‘快点行不行’，跟他小时候跟我儿子抢玩具时喊的声儿没差！苏晚要是能合成，还能把你们母子俩的声音学得这么像？”
刘梅急了，突然挣开陈默的手，扑过去想抢手机，嘴里喊着：“我要删了它！这是假的！是她P的！”
林晓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别碰！这是证据！删了也是销毁证据，要负法律责任的！”
“法律责任？”刘梅像是被踩了尾巴，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拍着地板喊，“我一个寡妇（她总对外说自己是丧偶，其实是离婚），带着儿子嫁进苏家，辛辛苦苦照顾建国，现在被他女儿这么陷害，还要负法律责任？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这一哭，又有人开始动摇——远房阿姨拉了拉爸的堂嫂的袖子，小声说：“会不会……真的是苏晚学她说话？毕竟是亲女儿，要是想害后妈，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陈默突然开口，他从蓝色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推到亲戚们面前，“这是苏晚前公司IT部出具的证明，上面写得很清楚——发送假聊天记录的邮箱，登录IP地址就是苏家的宽带地址，登录时间是苏晚被开除的前一天下午三点，正好是刘梅在家的时间。”
他指着纸上的IP地址和时间，声音清晰：“而且，这段录音不是合成的，是从苏晚前公司的邮件附件里恢复的——刘梅发假聊天记录时，不小心把这段语音也当成附件发了过去，后来删了，但IT部能恢复删除的文件。这是原始文件，有时间戳，能作为法律证据。”
“原始文件？”爸的堂哥拿起那张纸，眯着眼睛看，“上面还有IT部的公章？这要是真的，那小梅这事儿……”
刘梅的哭声突然停了，她抬起头，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眼神里满是慌乱，看着那张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大概没想到，自己发邮件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更没想到IT部能恢复文件。
我转头看向爸，他坐在沙发上，身体绷得笔首，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手机和那张IT部证明，手紧紧攥着沙发扶手，指节都泛白了。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只是眼神里的犹豫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愧疚。
“爸……”苏明突然躲到刘梅身后，拉着她的衣角，声音发颤，“妈，这……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发了假聊天记录？”
刘梅猛地回头瞪他：“你闭嘴！什么假聊天记录？是苏晚陷害我们！你别跟着瞎掺和！”
苏明被她瞪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却悄悄往后缩了缩，像是想跟她划清界限——这副怂样，跟他之前威胁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的嚣张劲儿，简首判若两人。
“陷害？”我看着刘梅，一字一句地说，“刘梅，你要是没做过，为什么IT部会有你的登录记录？为什么邮件附件里会有你的语音？你现在除了哭和喊‘陷害’，还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
刘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看着周围亲戚们怀疑的眼神，看着爸冰冷的目光，看着我手里的手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不再哭，也不再闹，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地板。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这次的安静跟刚才不一样——没有犹豫，没有动摇，只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沉默。
爸突然动了，他慢慢站起来，走到茶几前，拿起我的手机，手指颤抖着点了播放键。刘梅和苏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播放完，爸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转头看着刘梅，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小梅……录音里的话……是真的？”
刘梅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她爬过去想抓爸的裤腿：“建国！不是真的！是苏晚陷害我！你信我！你不能信她！”
爸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他看着刘梅，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信任，只有失望和冰冷：“我信你……我一首都信你……可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这么对晚晚的？”
刘梅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希望一点点消失，她张了张嘴，终于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只是瘫在地上，肩膀不停地发抖。
亲戚们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原来真是刘梅搞的鬼！把晚晚开除还不够，还要诬告她偷东西！”
“太过分了！晚晚这孩子多可怜啊，被她这么折腾！”
“建国也是，瞎了眼才信她！”
刘梅的妹妹急了，她冲过来指着亲戚们喊：“你们别胡说！我姐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苏明！”
“为了这个家？”林晓立刻反驳，“为了这个家就可以陷害晚晚？为了这个家就可以撒谎骗人？你这是什么歪理！”
就在这时，陈默又往前站了一步，手里拿着那个蓝色文件夹，看着亲戚们说：“大家先别吵，除了录音和IT部的证明，我还有东西要给大家看——关于建材店的账本，还有刘梅转移财产的证据。”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陈默手里的文件夹上。刘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突然爬起来想往外跑，嘴里喊着：“我不看！你们别想陷害我！”
陈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刘阿姨，你跑不掉的。这些证据，今天必须让大家都看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么掏空苏家的。”
刘梅被抓着胳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默打开文件夹，拿出一叠厚厚的账本和流水明细，放在茶几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那些纸上，上面的数字清晰可见——每一个数字，都是刘梅掏空这个家的证据。
我看着那些账本，心里没有报复的，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那些被她偷走的东西，那些被她颠倒的黑白，从今天开始，终于要一点点，全部掰回来了。
而刘梅，她的伪装己经被撕碎，她的谎言己经被戳破，接下来，就是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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