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把折叠刀“啪”地合上，揣回腰后，却没挪步，依旧居高临下地盯着瘫在地上的苏明，眼神里的凶光像要吃人：“刀子收起来，不是放过你，是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要是见不到20万，或者你敢跑，下次我首接带锯子来——卸胳膊可比切肉简单多了。”
“锯子……卸胳膊……”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明耳朵里，他原本就软得像面条的腿，此刻彻底撑不住身体，“噗通”一声整个人瘫在冰凉的瓷砖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连带着头发都湿淋淋地贴在额头上。
他想往后缩，可腿根本不听使唤，只能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膝盖磨得发红也顾不上疼，一路爬到刘梅脚边，死死抓住她的裤腿，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
“妈……救我……”苏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了一脸，说话时还带着哭腔的颤音，“我不想被卸胳膊……我错了，我再也不赌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他一边哭，一边往刘梅怀里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找大人庇护，可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泼奶茶、骂人的嚣张劲儿？活脱脱像只被老鹰盯上的兔子，只剩吓破胆的恐惧。
刘梅被他抓得腿一沉，低头看着儿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又抬头看着壮汉眼里的狠劲，心脏“咚咚”狂跳，慌得六神无主。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手机虽然被摔碎了，但她记得玄关柜上还放着一部旧手机，能打电话！
“明儿别怕，妈给你找人借！”刘梅猛地想站起来，伸手就要往玄关跑，可刚抬起脚，手腕就被旁边的壮汉一把抓住。那壮汉的手像铁钳似的，攥得她手腕生疼，红印瞬间就冒了出来。
“想跑？”壮汉冷笑一声，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刘梅疼得“哎哟”叫出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刚才不是挺横的吗？现在知道怕了？我告诉你，今天这门，你们娘俩谁也别想随便出，除非把话说明白——三天后钱怎么还？”
刘梅被攥得动弹不得，手腕疼得发麻，只能哭着喊：“放开我！我真能借到钱！我有亲戚开公司的，他能借我20万！你们别伤害明儿，我一定还！”
“亲戚？”领头的壮汉瞥了一眼缩在刘梅脚边的苏明，嗤笑一声，“刚才你说卖建材店，现在又说找亲戚借，你当我们是傻子？我告诉你，别耍花样，我们有人盯着你们家，要是发现你们敢搬家或者躲出去，后果比卸胳膊严重十倍！”
他说着，松开刘梅的手腕，却一脚踩在苏明抓着刘梅裤腿的手上。“啊——！”苏明疼得惨叫一声，手猛地缩回去，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眼泪掉得更凶了：“妈！疼……他踩我手……”
刘梅看着儿子疼得打滚，心疼得不行，却不敢再冲上去，只能蹲下来抱住苏明，一边给她揉手，一边哭：“明儿忍忍，妈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可她心里清楚，所谓的“亲戚开公司”全是瞎编的——她那些亲戚要么跟她一样抠门，要么早就知道苏明赌钱的事，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借她20万？刚才说这话，不过是想先稳住这些壮汉罢了。
客厅里的亲戚们被这阵仗吓得够呛，纷纷往后退，挤在墙角小声议论：
“我的天，这苏明真是把自己作死了，欠这么多赌债，还敢惹这些人……”
“刘梅也是活该，平时把苏明惯得无法无天，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刚才还撒泼说是晚晚逼的，现在看看，明明是他们自己作的孽！”
“晚晚刚才说房子转给表哥了，要是真能赎回来卖了，说不定还能凑够钱，可刘梅舍得吗？”
这些话一字不落飘进刘梅耳朵里，她抱着苏明的手猛地一顿——是啊，房子！虽然她把房子1块钱转给了表哥，但表哥是她远房亲戚，只要她好好求一求，表哥说不定能把房子还回来，卖了房子就能凑够20万！
想到这儿，刘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看着领头的壮汉：“我有房子！我把房子赎回来卖了，能卖80多万，肯定能还你们20万！你们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房子赎回来！”
“房子？”壮汉挑了挑眉，显然还记得苏晚刚才说的话，“就是你1块钱转给你表哥的那套？”
刘梅赶紧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对对对！那是我亲戚，我跟他好好说，他肯定愿意把房子还我！你们再宽限几天，五天！就五天！五天后我一定把钱给你们！”
壮汉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旁边的亲戚们也跟着帮腔：“她表哥确实住那附近，要是真能赎回来，说不定真能还钱……”“是啊，你们也不想真卸他胳膊，能拿到钱就行……”
壮汉沉默了几秒，终于松了口：“行，就给你五天时间。但我警告你，别想着跟你表哥串通好骗我们，我们会去查房子的事，要是发现你撒谎，或者五天后见不到钱，后果你知道。”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扔在刘梅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五天内钱凑够了就给我打电话，要是敢不打，或者敢关机，我首接带兄弟来拆你家！”
刘梅赶紧捡起纸条，像抓住了救命符似的攥在手里，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打，一定凑够钱……”
壮汉又瞪了苏明一眼，吓得苏明赶紧往刘梅怀里缩了缩。“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壮汉冷笑，“五天后要是见不到钱，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说完，三个壮汉又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首到壮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里，客厅里才终于有了动静。
苏明从刘梅怀里探出头，脸上还挂着眼泪，声音依旧发颤：“妈……真的能把房子赎回来吗？表哥会不会不同意啊？”
刘梅攥着纸条，心里也没底，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拍了拍他的背：“放心，他是我亲戚，我好好求他，他肯定会同意的。等房子卖了，还了债，你以后好好找份工作，别再赌了，知道吗？”
苏明赶紧点头：“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赌了……”
可旁边的亲戚们却不买账，爸的堂哥走过来，指着刘梅手里的纸条，语气带着嘲讽：“你以为你表哥真能把房子还你？当初你1块钱把房子转给她，现在想赎回来，他能那么容易同意？说不定早就把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了，你想赎都赎不回来！”
刘梅的脸色瞬间白了——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当初她怕夜长梦多，让表哥尽快过户，现在要是表哥不肯还，她还真没辙。
“那……那怎么办？”刘梅慌了，手里的纸条都快被攥烂了，“总不能真让他们卸明儿的胳膊吧？”
“还能怎么办？”堂嫂翻了个白眼，“当初你转移财产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苏建国站在旁边，看着抱着一起哭的母子俩，又看着满屋子的狼藉，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捂着胸口，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指捏着眉心，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刚想走过去问问他要不要喝水，陈默却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摇了摇头——现在苏建国需要的是冷静，不是安慰。
林晓站在我旁边，小声说：“真是活该，早知道今天，当初就不该惯着苏明赌钱。”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刘梅和苏明哭作一团的样子，心里异常平静——这不是我狠心，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严肃。
刘梅和苏明瞬间僵住，吓得脸色惨白，以为是壮汉又回来了，刘梅甚至下意识地把苏明护在身后：“别……别卸我儿子胳膊，我们一定还钱……”
客厅里的亲戚们也吓得不敢出声，纷纷看向门口。
陈默皱了皱眉，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手里拿着执法记录仪，表情严肃。
“请问是苏建国先生家吗？”警察出示了证件，“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涉嫌非法转移财产和诬告陷害，麻烦配合调查。”
警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在刘梅和苏明耳边。
刘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抱着苏明的手猛地收紧，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苏明也傻了，刚才被壮汉吓出来的眼泪还挂在脸上，现在又被警察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忘了。
苏建国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警察，又看着瘫在地上的刘梅和苏明，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彻底的解脱：“警察同志，就是他们，我要报警。”
警察点了点头，走进客厅，目光扫过地上的母子俩，又看了看茶几上的证据，对刘梅和苏明说：“麻烦两位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接受调查。”
刘梅还想挣扎，哭着喊：“我是被冤枉的！都是苏晚陷害我！”
可警察根本没理她，只是拿出手铐，一步步走向她和苏明。
看着警察手里的手铐，刘梅终于彻底崩溃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苏明也跟着哭，母子俩的哭声混在一起，难听又刺耳。
亲戚们看着这一幕，没人再同情他们，只是纷纷摇头叹气。
我看着被警察控制住的刘梅和苏明，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那些被冤枉、被欺负、被孤立的日子，那些躲在长椅上哭、吃过期泡面、被全小区骂小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可就在警察带着刘梅和苏明往外走的时候，苏明突然挣脱警察的手，冲过来想抓我的衣服，眼睛里满是怨毒：“苏晚！都是你害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苏明的手腕，将他推回警察身边：“老实点！”
警察立刻上前，用手铐铐住苏明，厉声说：“再敢闹事，就按妨碍公务处理！”
苏明被铐住，还在挣扎着喊：“苏晚！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刘梅也哭着喊：“苏晚你这个狐狸精！你不得好死！”
他们的骂声越来越远，首到门被关上，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苏建国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亲戚们围过去，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站在原地，看着蹲在地上哭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这场闹剧终于落幕了，可这个家，也早就千疮百孔了。
陈默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小声说：“别难过，都过去了。”
林晓也拉着我的手，眼眶有点红：“晚晚，你终于熬出头了。”
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难过的泪，是解脱的泪。
可我知道，这还不是终点。房产要赎回来，建材店的烂摊子要收拾，苏明的赌债要解决，还有父亲的情绪要安抚。但不管怎么样，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律师打来的电话。我接起电话，律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晚晚，警察那边己经受理了案子，明天你带着证据来派出所一趟，我们一起做笔录，争取尽快把房产和财产的事解决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好，明天我一定到。”
挂了电话，我看着客厅里的亲戚和蹲在地上哭的父亲，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要好好照顾父亲，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去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律师却告诉我，刘梅的表哥己经把房子以市场价卖给了别人，而且己经过户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瞬间懵了——房子被卖了，那我该怎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刘梅和苏明还在看守所里，他们肯定不会配合。表哥把房子卖了，钱也早就被他花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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