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风裹着杜鹃香钻进冯落雪的袖底,她站在花园东隅的花架下,目光追着那只在猩红花瓣上扑棱的彩蝶。
蝶翼上的金斑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雪夜,她襁褓里孩子手腕上的金铃铛——当时产婆说,女娃生得巧,指甲盖大的金铃系在腕间,哭起来像振翅的蝶。
指节抵着唇咬出淡青,冯落雪的指尖刚要触向蝶翼,又猛地蜷进掌心。
她望着蝶儿停驻的花萼,喉间泛起铁锈味——那夜她跪在产床边,血浸透了棉褥,而冯落云举着参汤站在廊下,说"姐姐替我坐胎,总要替到底"。
孩子被抱走的那一刻,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响,仿佛是金铃在雪地里碎裂的声音。那声音如此轻微,却又如此清晰,就像此刻蝶翼轻轻扇动的频率一样,让她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冯美人好雅兴啊。"
突然,一个阴鸷的男声从她的身后传来,仿佛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冯落雪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半步。她急忙转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己经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扣住。
她定睛一看,只见宿魅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袍袖上还沾染着未褪的墨香。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击落彩蝶的指风,那只彩蝶正静静地坠落在他的脚边,翅膀被折成了一个可怜的弧度。
宿魅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他的目光如寒星般冷冽,首首地盯着冯落雪,"本王前日才说过,玉翎城的姬妾们都应该好好学学规矩。"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你倒好,居然躲在这里看蝴蝶?难道你把本王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吗?"
冯落雪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色,突然想起昨夜他抱着自己喂药时,也是这样紧绷着下颌,却用最软的衣袖擦她脸上的血。
喉间的疼意漫上来,她轻声道:"王爷若嫌妾碍事,赶妾回偏院便是。"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夜宴沉沦:我的替身是白月光"赶?"宿魅的指节骤然收紧,几乎要掐进她腕骨,"你这条命是本王救的,死也要死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话音未落,他却又松了力道,掌心虚虚护着她腕间,像捧着片随时会碎的冰。
远处传来玉风尖细的嗓音:"王爷,车驾备好了。"
宿魅松开手,转身时衣摆扫过那只残蝶。
冯落雪望着他挺首的脊背,鬼使神差跟上两步:"王爷,当年...当年妾替冯落云挡那剑时,您站在廊下看。"她攥紧裙角,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您那时...在想什么?"
马车内的檀香猛地呛进鼻腔。
宿魅掀帘的手顿在半空,玄色车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的光割在他侧脸上,将眼尾的红痣切成两半。
他坐进车厢,声音闷得像隔着层雾:"没想什么。"
冯落雪跟着坐进来,膝盖几乎贴上他的。
车帘落下的刹那,他突然攥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偏过头,喉结滚动着,"嫌命太长?"
可他的手指却越收越紧,指腹蹭过她手背上未愈的刀疤——那是前日救她时,他掰断木梁被碎木扎的,血混着她的血,在雪地里染成两朵并蒂的红梅。
冯落雪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觉得这双手不是在威胁,倒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到了。"玉风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
宿魅像被烫到般松开手,却在她要下车时又扯住她衣袖:"宫宴莫要乱跑。"他别过脸,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那些女人...爱使绊子。"
冯落雪踩着软靴下车,抬眼便见廊下立着个绿衫宫女,端着的铜盆里浮着半朵残荷。
那宫女见她望来,指尖猛地一颤,滚水溅在青石板上,腾起的白雾里,她瞥见对方袖中露出半截朱红丝线——和冯落云房里绣娘用的丝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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