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宿魅的玄甲在林道上撞碎露珠。
他勒马的动作几乎要扯断缰绳——梅香在这里浓得化不开,混着竹沥的腥气钻进鼻腔,像是雪梅腕间银锁片擦过他掌心时的温度。
"雪梅!"他喊出声,声音撞在竹枝上碎成细片。
林深处传来模糊的挣扎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像极了三年前刺客围杀时,她闷在他怀里的闷哼。
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他这才惊觉自己咬得太狠,舌尖渗出的血滴在玄甲上,晕开极小的红点。
竹影摇晃间,他看见那抹月白。
雪梅被按在青石板上,外袍被扯得松松垮垮,银锁片歪在锁骨处,沾着草屑。
血离的指尖还停在她后颈——那是点了软麻穴的手法,她的双腿蜷着,却像被抽了筋骨似的使不上力。
周围十多个男子围成半圆,酒气混着汗臭扑面而来,其中一个蓄着络腮胡的正解腰带,铜扣擦过裤料的声响让宿魅耳中嗡鸣。
"放开她。"他的声音比北境冬风还冷,玄甲相撞的脆响惊得竹枝簌簌落叶。
血离回头,紫眸里浮起戏谑:"西皇子这是要英雄救美?"她指尖在雪梅肩颈游走,"可这位梅姑娘,昨夜还烧了您的密信呢。"
雪梅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能看见宿魅玄甲下绷紧的腰线,看见他银盔滚落时散在肩头的墨发,却无法动弹分毫。
有男人的手摸到她脚踝,粗粝的茧子擦过皮肤,她胃里翻涌,喉间泛起苦水——像极了幼时被后母逼吃馊饭的滋味。
可更疼的是,宿魅此刻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团烧过又复燃的残纸,明明带着焦灼,却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动摇。
"血砂宫主。"宿魅突然转向立在竹荫里的女人。
血舞宫主的白衣沾着晨露,腰间血玉坠子泛着暗红,"令爱闹得太过了。"
血舞宫主的指尖攥紧袖中帕子。
那帕子是雪梅生母当年绣的并蒂莲,三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晨雾里,她替那个女人挡了致命一刀,却换得爱人一句"你本就该护她"。
此刻雪梅眼里的绝望,像极了当年那女子断气前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塞了团浸血的棉絮——血离是她在暗宫熬了十年才保住的骨血,她不能为了一个无关的姑娘,再让女儿失了靠山。
"阿离。抱竹笋的熊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的声音比竹沥还凉,"按规矩办。"
血离的紫眸亮了亮,退到一旁。
络腮胡男人狞笑着扑上来,雪梅闭紧眼,却听见重物坠地的闷响。
再睁眼时,宿魅的玄甲正覆在她身上,带着他体温的皮革裹住她露在外面的肌肤。
他单膝跪在她身侧,左手扣住络腮胡的手腕,指节泛白如骨。
"你们要的是我。"他的声音在发颤,像是被人攥住了喉咙,"放了她,要什么我都给。"
白衣男子从竹后转出来。
他盲眼的纱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眼尾暗红的胎记——那是宿魅在暗卫营当值时,亲手刻下的标记。"西皇子当真好心。"他的琴匣搁在脚边,琴弦还在嗡嗡作响,"可这规矩,得是你替她受了这罪。"他指尖划过琴匣,"不然...我让他们把这姑娘的手指头一根根掰下来,喂给林子里的野狗。"
宿魅的脊背绷成弓弦。
他能听见雪梅急促的呼吸擦过他耳尖,能感觉到她被压在石板上的手腕在发抖——像极了三年前雪夜,她替他挡刀时,伤口渗血的温度。
玄甲下的里衣被冷汗浸透,他想起昨夜替她掖被角时,她睫毛扫过他掌心的痒;想起她端参汤时,银锁片撞在青瓷壶上的响;想起那半张焦纸,或许真的只是药方...
"好。"他听见自己说。
风突然大了,卷着竹叶劈头盖脸砸下来。
雪梅的指尖在玄甲下轻轻动了动——软麻穴的力道正在消退,她能感觉到血液重新涌进西肢的刺痛。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手背上,是宿魅的血,从他咬破的舌尖渗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甜。
"别怕。"他低头,嘴唇几乎要碰到她耳垂,"我在。"
白衣男子的琴匣"咔"地打开。
络腮胡男人狞笑着扯宿魅的腰带,竹影摇晃间,雪梅看见他后颈那道旧疤——是三年前替她挡刀时留下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吞咽上下起伏。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软麻穴的桎梏在剧痛中裂开蛛丝般的缝隙。
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
雪梅的指尖终于能微微蜷起,触到玄甲边缘的鳞片。
那鳞片是她亲手替他打磨的,当时他嫌她手笨,却偷偷把那片鳞磨得比其他更薄些,说"这样挡刀时轻些"。
竹叶还在飞,像极了那年雪夜的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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