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色的实验室光瀑里，林晚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上——和机械倒计时的“滴答”声叠成同频。
“10。”顾珩的呼吸擦过她耳尖，带着薄荷味的清醒，他掌心裹着她的手腕，温度透过防护服的超薄纤维渗进来，像根定海神针。
“9。”全息屏上的参数曲线还在跳，林晚指尖悬在“空间锚点校准”按钮上，指甲盖因为发力泛着青白——这是第17次模拟跳跃后的实战，也是他们第一次“带活物穿越”——活物是她，是顾珩，是两个连手都没牵过的“时间局搭档”。
“8。”机械音冷得像冰，林晚突然想起三天前顾珩蹲在她工位前调试模块的样子，他眼镜片上沾着焊锡的光，说：“林晚，你是数据神经，我是你的时间锚。”
“7。”她回握顾珩的手，指节相扣的瞬间，倒计时突然加速：“6、5、4——”
变故在“3”的时候炸开来。
全息屏上的“锚点匹配度”突然从92%坠到83%，红色警报灯旋转着切进视网膜，林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几乎是本能地扒拉过备用算法界面——是时间流的“褶皱湍流”！她脑子飞快转：上周模拟时遇到过类似情况，需要叠加“空间曲率补偿”！
“顾珩——”她刚开口，手腕就被他按在操作屏上。顾珩的掌心烫得像块火炭，声音却稳得像刻在金属里：“按‘Δ-7’按钮，我帮你拉补偿值。”
林晚的手指己经戳了下去。
界面上的数字疯涨：85%、89%、94%……最后卡在98.6%时，机械音的“1”刚好落进耳里。
下一秒，林晚感觉身体被泡进了融化的星子。
所有的冷光、警报、实验室的消毒水味都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靛蓝色的流体裹着她，每一寸皮肤都在被“拉伸”——不是疼，是像晒了一下午太阳的棉被，软乎乎地把她裹成光的形状。顾珩的声音还贴在耳边，带着点笑：“别瞪眼睛，时间流的光会晃到视网膜。”
林晚想反驳，可喉咙里发不出声——她看见自己的指尖变成半透明的银白，顾珩的轮廓在旁边，像块不会融化的黑曜石，他手里的跳跃模块正往外泄着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会发光的星尘。
然后是“咚”的一声。
不是撞在墙上的疼，是脚腕擦过青草的痒，鼻尖先接住一缕甜香——是桃花？不对，是昭华王朝特有的“雪樱”，花瓣比桃花更薄，香得像浸了蜜的月光。林晚猛地睁开眼，瞳孔里先映进一片粉白：雪樱树的枝桠垂下来，花瓣落在她睫毛上，顺着眼尾滑进衣领。
“咳、咳——”她弯腰咳嗽，顾珩扶着她的胳膊，指尖还沾着她刚才的温度：“没事吧？时间流的压强会让呼吸道收缩，适应两分钟就好。”
林晚抬头，先看见顾珩的防护服领口——她昨天帮他别上去的时间局徽章，还闪着小蓝灯；再往上，是他的眼睛，里面映着她的脸，还有漫天的雪樱花。她突然笑了，伸手抹了把脸：“参数屏呢？”
顾珩指了指她的手腕——全息屏还亮着，上面的“当前时空状态”栏里，明明白白写着：
【时间坐标：昭华王朝 天启二十年 春】
【空间锚点：京都外郭 雪樱巷】
【匹配度：99.91%】
“99.91？”林晚瞪圆眼睛，“模拟时最高才97%！”
顾珩从口袋里摸出个青铜符牌——是他们根据昭华王朝古籍《舆地志》复刻的“时空锚”，此刻符牌表面的云纹正泛着暖金色的光，和远处巷口的石狮子眼睛里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对上。
“是你昨天改的补偿算法。”他把符牌塞进林晚手里，“空间曲率补偿叠加了地磁场校准，比模拟时多算了3个变量。”
林晚的指尖蹭过符牌上的云纹，突然听见巷口传来“叮铃”一声——是糖人担子的铜铃。
她猛地转身，雪樱花落在肩头上：巷口的青石板路上，一个穿藏青交领衫的老人正挑着担子走过来，竹匾里的糖人冒着热气，映得老人的脸红红的：“糖人——桂花糖人——”
顾珩拽了拽她的袖子，指了指地上：林晚的脚边，躺着枚生了点铜绿的铜钱。她蹲下去捡起来，指腹蹭过钱面的纹路——正面是“天启通宝”，背面刻着极小的“二十年”，笔锋和他们在时间局资料库里见过的拓片，一模一样。
“我们……”林晚抬头，声音里带着颤，“真的到了？”
顾珩笑了。他摘下防护头盔，发梢还沾着雪樱花，风掀起他的衣领，露出里面的白衬衫——那是林晚上周帮他洗的，领口还留着点她常用的柠檬味洗衣液的香。他伸手接住一片落下来的花瓣，放在林晚手心里：“你闻闻。”
林晚凑过去——是雪樱花特有的甜香，混着青草的腥气，还有远处飘来的酒肆的糟香味。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模拟舱里，顾珩说：“等真的到了昭华，我带你去吃西街的桂花糖藕，古籍里说，糖藕要炖三个时辰，藕孔里塞满糯米，淋上蜜浆。”
“顾珩。”她喊他的名字，指尖捏着那枚铜钱，“我们成功了。”
顾珩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视线越过雪樱树，落在远处的青灰色城墙上——那城墙的砖缝里长着几株瓦松，和《昭华京都图》里的标注一模一样。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少见的轻颤：“对，我们成功了。”
巷口的糖人担子越走越近，老人的吆喝声撞进耳朵：“两位公子小姐，要糖人不？刚熬的桂花糖！”
林晚突然笑出声，她拽着顾珩的袖子往巷口走，雪樱花落在她发顶，落在他的肩头上，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顾珩跟着她走，脚步有点飘——不是失重的飘，是心里的欢喜在撞，像小时候第一次拿到航模比赛的一等奖时，那种从胸口涌上来的、胀得发疼的热。
“要两个！”林晚对着老人喊，从口袋里摸出个备用的模拟币——出发前顾珩说，不能用未来的东西，可她还是偷偷塞了一个，“用这个换，可以吗？”
老人接过模拟币，翻来覆去看了看，笑着点头：“行，看两位是外乡人，算你们便宜点。”
林晚接过糖人——是只兔子，糖稀还冒着热乎气，兔子的耳朵尖上沾着点桂花。她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桂花味裹着糖稀在嘴里散开，比模拟舱里的合成糖甜十倍。顾珩看着她嘴角的糖渍，伸手帮她擦掉，指尖沾着糖稀，在阳光下闪着光：“好吃吗？”
“好吃。”林晚点头，把自己的糖人递给他，“你尝一口。”
顾珩咬了一口兔子的耳朵，糖稀粘在他唇上，像抹了层蜜。他笑：“比模拟的好吃。”
风突然大了点，雪樱花落得更急，林晚伸手接住几瓣，放在顾珩手心里。顾珩握着那些花瓣，突然说：“林晚，你还记得三个月前，我们第一次测试单人跳跃吗？”
林晚当然记得——那时候顾珩刚做完锚点植入手术，躺在模拟舱里，脸色白得像纸，却笑着说：“等我能带你跳了，我们去昭华看春。”
“记得。”她轻声说，“你当时说，昭华的春是活的，风里有花，雨里有茶，连砖缝里的草都比别的地方绿。”
顾珩望着她的眼睛，雪樱花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他突然伸手抱住她——很轻的拥抱，像抱着一片落下来的花瓣，又像抱着他藏了三年的、关于昭华的所有期待。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林晚，我很高兴，是和你一起。”
林晚的脸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柠檬味洗衣液的香，闻着雪樱花的甜香，闻着他胸口的心跳声——和实验室里倒计时时的心跳，是同一个频率。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声说：“我也是。”
巷口的风卷着花瓣吹过来，吹得糖人担子的铜铃“叮铃”响，吹得城墙上的瓦松晃了晃，吹得林晚的发梢扫过顾珩的下巴。远处的酒肆传来猜拳声，有个穿月白衫的书生抱着酒坛走出来，嘴里吟着诗：“雪樱落尽春未老，酒盏斟满待归人。”
顾珩松开她，伸手擦掉她脸上的花瓣，指尖带着点温度：“走，我们去西街看看，古籍里说西街的糖藕摊子，下午三点出摊。”
林晚笑着点头，伸手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有点凉，却很稳，像时间锚点一样，永远不会飘走。他们沿着青石板路往西街走，雪樱花落在他们脚边，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光年之外的守候》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落在他们走过的每一寸青石板上。
林晚突然想起出发前，时间局的老局长拍着顾珩的肩膀说：“第一次协同跳跃，风险很大，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顾珩当时看着她，说：“我相信林晚的数据，也相信我自己的锚点。”
她侧头看顾珩——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光，睫毛投下的阴影落在眼下，像片小扇子。他似乎感觉到她在看他，转头笑：“怎么了？”
林晚摇头，指尖捏了捏他的手：“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幸运。”
幸运能和他一起，穿过时间的褶皱，摸到昭华王朝的春；幸运能和他一起，把模拟舱里的幻想，变成真实的雪樱花、真实的糖人、真实的青石板路；幸运能和他一起，成为第一个踏足昭华王朝的“时间访客”。
西街的酒肆越来越近，飘来的糟香味越来越浓，林晚看见酒肆的幌子上写着“醉春风”——和《昭华酒肆录》里的名字一模一样。她拽着顾珩往酒肆跑，雪樱花落在她发间，落在他的后颈，落在他们跑过的风里。
顾珩跟着她跑，风掀起他的衣角，他听见林晚的笑声——像小时候在研究所的草坪上，她第一次学会骑单车时的笑声，脆得像铃铛。他突然觉得，所有的加班、所有的模拟、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值得了。
跑到酒肆门口时，林晚停下来喘气，顾珩扶着她的肩膀，帮她顺气。酒肆的老板探出头来，笑着问：“两位客官，要打酒还是吃饭？”
林晚抬头，看见老板身后的酒坛上贴着红纸，写着“桃花酿”——古籍里说，昭华的桃花酿是用三月的桃花瓣，加糯米发酵，封坛三年才能喝。她转头看顾珩，眼睛亮得像星子：“我们喝桃花酿好不好？”
顾珩点头，伸手推开门：“好，听你的。”
门里的暖香涌出来，裹着他们的身体——是桃花酿的香，是厨房飘来的糖藕香，是木桌的檀香味。林晚踩着门槛进去，突然想起出发前，她在日记里写：“如果能成功跳跃到昭华，我要写一篇报告，题目叫《跨时空的春》。”
现在，她站在昭华的酒肆里，闻着桃花酿的香，看着顾珩坐在对面的木凳上，笑着帮她擦桌子。她突然觉得，报告的题目应该改一改——不是《跨时空的春》，是《我们的春》。
因为这个春，是她和顾珩一起，穿过时间的屏障，亲手摸到的；是他们一起，从模拟舱里的数字，变成真实的风、真实的花、真实的温度的。
酒肆的窗外，雪樱花还在落，落在青石板上，落在酒坛上，落在路过的行人肩上。林晚端起老板递来的桃花酿，酒液是淡粉色的，像雪樱花的花瓣。她碰了碰顾珩的杯子，轻声说：“干杯。”
顾珩笑着碰了碰她的杯子：“干杯。”
酒液滑进喉咙，是甜的，带着点桃花的香，还有点发酵的酸。林晚看着顾珩的眼睛，突然想起跳跃时他说的话：“保持呼吸，我在。”
是啊，他在。
在时间流的褶皱里，在雪樱花的落瓣里，在昭华的春里，在每一个需要他的时刻里。
她突然放下杯子，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天启二十年”的铜钱，放在顾珩手心里。顾珩看着手里的铜钱，指尖蹭过上面的纹路——是岁月的痕迹，是昭华的温度，是他们共同的勋章。
“顾珩。”她喊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我们会一首在一起吗？”
顾珩抬头，眼睛里映着她的脸，映着窗外的雪樱花，映着满室的暖光。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把铜钱放在两人交叠的手心里：“会的。”
会一起穿过更多的时间流，会一起看更多的昭华的春，会一起把所有的“模拟”，变成“真实”。
窗外的雪樱花还在落，酒肆的老板唱着不知名的小曲，林晚靠在顾珩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柠檬味，闻着桃花酿的香，闻着昭华的春的味道。她突然觉得，时间很慢，很慢——慢到可以把每一片花瓣的飘落都记下来，慢到可以把每一口桃花酿的甜都尝清楚，慢到可以把顾珩的每一个眼神都刻在心里。
远处的钟楼传来敲钟的声音，“咚——咚——”，一共三下——是昭华王朝的“午钟”，每天正午敲三下。林晚抬头看钟楼上的铜钟，阳光照在钟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她轻轻拽了拽顾珩的袖子：“你听，钟响了。”
顾珩点头，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我听见了。”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雪樱花的香，吹得桌上的桃花酿晃了晃，吹得林晚的发梢蹭过顾珩的下巴。林晚笑了，把脸埋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和实验室里的心跳声一样，和跳跃时的心跳声一样，和昭华的春的心跳声一样。
她突然想起出发前，顾珩给她戴防护头盔时，说：“别害怕，我会一首牵着你的手。”
现在，他的手还牵着她的手，他的心跳还贴着她的心跳，他的温度还裹着她的温度。她知道，不管以后要穿越多少时间流，不管要面对多少未知的风险，只要有顾珩在，她就不会害怕。
因为，他是她的时间锚点，她是他的数据神经。
因为，他们是一起，穿过光年之外的守候，摸到昭华的春的人。
窗外的雪樱花还在落，落在青石板上，落在酒坛上，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林晚闭着眼，听着顾珩的心跳，听着钟响，听着昭华的春的声音——那是风的声音，是花的声音，是他们的声音。
她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不是什么“伟大的突破”，不是什么“历史性的时刻”，是两个普通人，一起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一起把“模拟”变成“真实”，一起把“光年之外的守候”，变成“触手可及的春”。
顾珩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听见他轻声说：“林晚，我很开心。”
林晚笑着点头，把脸贴得更紧：“我也是。”
窗外的雪樱花还在落，酒肆的小曲还在唱，昭华的春，还在继续。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当雪樱花落在交叠的手背上时，林晚突然想起——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协同跳跃，是他们和昭华王朝的第一次，跨时空的约会。
也是，他们的，光年之外的，守候的，开始。
风掀起桌上的桃花酿的杯子，酒液晃了晃，溅在青石板上，留下淡粉色的痕迹——像雪樱花的花瓣，像他们的故事，像昭华的春，永远不会消失。
顾珩低头，吻了吻林晚的发顶，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林晚，我们回家了。”
林晚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腰：“对，我们回家了。”
窗外的雪樱花还在落，落在他们的身上，落在昭华的春里，落在光年之外的守候里。
而这，就是他们的，首次协同跳跃的故事——
是两个年轻人，用信任和默契，穿过时间的屏障，摸到了光年之外的，那缕春。
是两个搭档，用坚持和勇气，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模拟”变成“真实”。
是两个相爱的人，用彼此的温度，把“光年之外的守候”，变成了“触手可及的春”。
当最后一片雪樱花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时，林晚轻声说：“顾珩，明年春天，我们再来好不好？”
顾珩点头，伸手接住那片花瓣，放在她手心里：“好，每年春天，都来。”
酒肆的小曲还在唱，钟楼上的铜钟还在响，昭华的春，还在继续。
而他们的故事，也会继续——
在光年之外的守候里，在时间流的褶皱里，在昭华的每一个春天里。
当雪樱花再次飘落时，他们会记得，第一次协同跳跃的那天，风里有桃花酿的香，有糖人的甜，有彼此的温度。
他们会记得，那是他们和昭华王朝的，第一场，跨时空的，约定。
也是他们的，关于“守候”的，最甜的，开始。
当时间的褶皱在掌心展开，我们终于触到了光年之外的那缕春——不是模拟的数字，是风里的香、花上的露，是和你一起，踩碎屏障时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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