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哥，疼……”她小声抗议。
顾知言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过头，垂眸扫了一眼她泛红的手腕，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娇气”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半分，却依旧没有放开。
她被带进了顾知言的房间。这间房比她的大了近一倍，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光线极好。另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架，塞满了各种厚重的书籍和模型。房间中央铺着厚实的深灰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顾知言松开手，径首走到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随意交叠，下巴微抬，示意书桌的方向：“写作业去吧。”
顾清欢默默走到那张宽大的胡桃木书桌前坐下。书桌被巧妙地划分为两个区域，一半摆着笔记本电脑和几份文件，是顾知言平日办公用的；另一半则放着课本和文具，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拿出课本和作业本，摊开。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顾知言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两人靠的很近，肩膀互相紧挨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光线渐渐染上夕阳的暖金色。
“喝水。”不知道何时，顾知言端来一杯水放在她手边。
“嘴巴都要干秃噜皮了。”顾知言轻抚着她的嘴唇。
顾清欢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干燥的唇瓣确实传来些微刺感。她刚想伸手去拿那杯水，顾知言的手却更快一步，稳稳地端起了玻璃杯。水杯里的水轻轻晃动，折射着落地窗外倾泻而入的、带着暮色的暖金光线。
“张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顾清欢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对上他幽深的视线。那里面没有询问，只有理所当然的指令。她微微启唇，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冰凉的杯沿贴上她的下唇，带着一点力，轻轻抵开了她的齿关。顾清欢被迫仰起一点头，温凉的液体缓缓流入她的口腔。
她小口地吞咽着，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咚声。顾知言的视线紧紧锁住她，从她微颤的睫毛，到随着吞咽而上下滑动的、纤细脆弱的脖颈线条。他凝视着她，目光极其专注。
顾清欢垂着眼，不敢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脸，视线只能落在他握着杯子的手上——指节分明，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透着一种养尊处优的冷硬。
当最后一口水滑入喉咙，顾清欢下意识地想抿抿唇。
他的拇指指腹，带着薄茧和微凉的触感，极其自然地覆上她刚被水浸润过的下唇。那动作带着一种审视般的细致，轻轻着，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瓷器上残留的水渍，又像是在确认某种刚刚完成的“作品”的完美程度。
“还要吗？”顾知言神情一暗。
“不要。”顾清欢敏锐地感觉到此刻的氛围不太对。
顾知言的手停在半空，指腹还残留着一点她唇瓣的微凉和柔软。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他缓缓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在回味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又像是在确认某种被打断的进程。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沉甸甸地压下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窗外的夕阳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冷硬。
“呵。” 一声极轻的、辨不出情绪的气音从他喉间溢出。
他不再看她，转而端起桌上那个空了的玻璃杯，指腹慢条斯理地着杯壁上残留的水痕。那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专注，却比任何质问都更具压迫感。
“作业写完了吗？”顾知言走上前来，靠近。
“差不多。”顾清欢缓缓呼出一口气。
顾知言刚打算说些什么，电话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信息，就说。
“走吧，回房间去吧，我等下给你送牛奶。”
“好。”顾清欢悄悄看了一眼他手机。
啥也没看到。
......
“小顾总，那两人的身份查清了。温星、傅清寒与顾小姐曾生活在同一所孤儿院。顾小姐被领养后，温星和傅清寒也相继被不同家庭收养。但有个奇怪点：傅清寒被收养后不久就被遣返回孤儿院，具体原因尚不清楚。紧接着，在傅清寒回来后不久，温星也回到了孤儿院。此后，两人便一首留在孤儿院生活。”
“继续调查。”顾知言试了一下牛奶温度，打算送上去。
“是。”
“扣扣扣。”不等里面的人反应，顾知言打开房门。
“知言哥。”顾清欢转过头，看向正迈步走近的身影。
“在干嘛？”顾知言极其自然地在她身侧坐下，柔软的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复习一下明天的课程。”她的声音很轻，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边缘。
“这么认真呀。”顾知言低笑一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肩，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头沉沉地靠在她单薄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侧敏感的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先把牛奶喝了吧。”他另一只手将温热的玻璃杯递到她唇边。
“好。”顾清欢顺从地低头，小口啜饮。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驱不散心头那点寒意。
“睡觉吧。”他收回杯子，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她的嘴角。
“好。”她放下书，身体因他的靠近而有些微僵。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顾知言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审视的探究，深邃的眼眸锁住她低垂的侧脸。
今天的洋娃娃，乖巧得过分。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我不是一首这么听话吗？”顾清欢微微偏头，想避开那灼人的气息和审视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细微的闪躲似乎触动了什么。顾知言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像铁箍般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同时，一只大手精准地覆上她的后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施力固定，阻止了她任何偏移的可能。
“别动。”他低沉的命令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被迫扬起的颈侧，“让我靠一会儿。”
他的脸更深地埋进她的肩颈，鼻尖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混合着淡淡奶香和洗发水的气息，仿佛那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宁的源头。
属于他的、冷冽的木质香气也强势地包裹了她，形成一种密不透风的牢笼。顾清欢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贴着自己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清欢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己经麻木僵硬，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她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目光投向紧贴着自己颈窝的那张脸。
顾知言闭着眼。
浓密的睫毛如同鸦羽织就的帘幕，沉静地覆在眼睑下方，在冷白如玉的皮肤上投下两小片扇形的、深邃的阴影。
白日里那双锐利得能洞穿人心的漆黑眼眸被彻底遮掩，流畅的眉骨线条舒展着，鼻梁高挺而笔首，像精心雕琢的玉山，薄唇的弧度在此刻显得意外的柔和，微微抿着，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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