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吝啬地洒下一缕清辉，恰好落在他额前几缕垂落的碎发上，将那墨黑的发丝染上一点微凉的银光。
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温热的气息规律地拂过她颈侧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酥麻。冷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
此刻的他，竟显出一种近乎无害的、惊人的俊美。
我这是怎么了？
顾清欢暗自惊讶。
竟然觉得他无害？
真的是疯了。
顾清欢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不知道何时，顾知言睁开双眼。
“没事。”顾清欢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这个人脑袋是铁做的吗？怎么这么硬？
“麻了？”顾知言看着她这一举动，手覆在她的肩膀上，帮她揉。
“有点。”顾清欢含糊应道，身体却在他手指触碰到肩颈的瞬间微微绷紧。那力道恰到好处，带着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透进来，竟真的缓解了酸麻。
可这份舒适却让她更加心慌意乱，方才那句“近乎无害的、惊人的俊美”又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柔和的灯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轮廓，长睫低垂，遮住了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审视或戏谑的眼睛。此刻的他，敛去了所有锋芒，只剩下一种沉静的、专注的……温柔？这个词蹦出来，吓得顾清欢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好点没？”顾知言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好了，谢谢。”顾清欢几乎是立刻缩了缩肩膀，避开了他的手，动作快得有些刻意。
顾知言的手悬在半空顿了一秒，才缓缓收回，目光在她刻意躲避的侧脸上停留片刻。他没再追问，只是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晚安。”
顾知言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不早，明天还要上课。
“晚安。”
第二天一早，顾清欢早早清醒过来，来到洗漱间，翻开衣领看了看那奇怪的红痕，消了不少，估计明天就差不多没有印子。
她指尖轻轻拂过颈侧，那片肌肤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细腻白皙，只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淡粉色印记。
她迅速洗漱完，换上顾知言昨晚为她准备的衣服。顾知言要求的精致蕾丝裙被整齐地叠放在换衣间，。她将长发仔细梳理好，确保能遮住最后一点痕迹，这才下楼。
餐厅里，顾知言己经坐在主位，面前摆着简单的早餐。晨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听到脚步声，他抬眸，视线精准地落在她身上，从发梢扫到脚踝，带着惯有的审视。
“脖子好了？”他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听不出情绪。
“嗯，差不多。”顾清欢在他对面坐下，低头拿起一片吐司，尽量避免与他对视。
坐进私家车，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顾知言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与餐厅里那种公开场合下的审视不同，此刻的独处让顾清欢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自己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昨晚那个荒诞又令人心慌的梦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梦里，她和顾知言竟然……
那些模糊却灼热的画面碎片让她脸颊瞬间滚烫起来，像被火燎过一般。
不行，不行，不能再细想下去！
顾清欢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令人窒息的旖旎画面从脑海中驱散掉。
“脸怎么这么红？”旁边的顾知言看着顾清欢的眼睛
“有吗？”顾清欢不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顾清欢的指尖在手上掐出浅浅的红痕，避开顾知言探究的目光望向窗外：“可能是车里太闷了。”
车窗外的香樟树叶飞速倒退，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顾知言没再追问，只是将手放在她脑袋上，看有没有发烧。
因为从小生活环境不好，刚到顾家时的顾清欢经常大小病不断。年幼的顾知言为此常常半夜跑到她的房间，查看她的身体状态，甚至有一次，在医院待了一周。
那时的顾知言一首认为是自己不好。
否则。
为什么自己的‘洋娃娃’会经常生病。
“要不今天就不去了，我怕你到时候回来又要生病。”顾知言还是有些担忧。
“不要。”顾清欢着急忙慌地拒绝，看着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声音逐渐变小，“你昨天答应我了的，不能反悔。”
昨天顾知言送完牛奶后，突然说要给她一次‘奖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奖励自己。但顾清欢还是提出了想去一次游乐场。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告诉我。”游乐园入口处，顾知言不放心地叮嘱，紧紧握着顾清欢的手。
“好。”
这还是顾清欢第一次来游乐场，她好奇地看着西周，眼中充满了新鲜感。
“想玩什么？”顾知言从背包里拿出水杯，拧开盖子，递给身旁的少女。
他顺带扫了一眼周围喧闹的人群和设施，眉头微蹙。
早知道让人提前清场了。
这些游乐项目看起来怎么都这么危险？
“我想玩那个！”顾清欢兴奋地指着远处最高的地方，声音带着雀跃，“过山车！”
“过山车？”顾知言顺着她亮晶晶的目光望去，眉头瞬间锁死。那钢铁巨龙在几十米高空呼啸翻转，尖叫声随风灌入耳膜。
他下意识攥紧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不行。”他斩钉截铁，声音里是不容置喙的冷硬，“那个太危险。”
“可是……”顾清欢眼底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她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声音细若蚊蚋，“我……想玩......你不是说我今天干什么你都会同意吗？”
顾知言沉默地盯着她，下颌线绷得极紧。少女眼中的渴望像细小的钩子，刺得他心口一阵莫名的烦躁。那些高空坠落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翻腾，即使知道有安全措施，但还是有些害怕。
万一出意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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