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底只剩层黏糊糊的焦糖色液体,手指蹭过杯壁,没化完的焦糖粉晕成一小片浅黄,像没涂匀的颜料。家乐用小勺刮了两下杯底,只刮到点糖渣,勺子碰着杯壁“叮”一声,在满是咖啡香的店里显得格外脆。他抬眼时,正看见婷婷捏着薄荷糖纸——指尖捏着纸角,叠得方方正正,连折痕都压得平平的,跟她打磨银片时那样,连一点毛边都不肯留。
心里那点犹豫跟杯底的糖渣似的,黏糊糊的——从聊起《茶馆》台词和爷爷的银铺就想开口,又怕太冒失,怕她说“周日有事”,更怕自己藏不住心思,把“其实就是想让你来看我”说漏嘴。指尖无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链,星星吊坠硌了下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什么:“那个……周日下午我们剧社彩排《海边的约定》,在学校礼堂,你要是……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要来看看?”
话刚说完,他就盯着婷婷的手——她还在压糖纸折痕,指尖顿了顿,然后抬头,眼睛弯成月牙,连眼尾都带着笑:“好呀!周日我正好没安排,去看看你们排戏也挺好的,上次你说男主忘词编台词,我还好奇呢。”
家乐的嘴角“唰”地就来,又赶紧用手蹭了蹭嘴角,怕笑得太明显:“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两点开始,大概排两个小时,不会耽误你太久。”他手忙脚乱摸出手机,解锁时手指滑了两次,屏幕亮了又暗,差点把手机磕在桌角,“我把学校地址发你,还有礼堂的位置,你要是找不到,随时跟我发消息。”
“不用这么急呀。”婷婷笑着按住他的手,指尖碰着他的手背,凉丝丝的,像刚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银片,“我记一下时间就好,周日下午两点对吧?”她从帆布包里掏小本子——淡蓝色的封面,贴了个指甲盖大的银星星贴纸,边缘磨得软乎乎的,一看就是她自己做的。翻开本子,笔尖顿了顿,在“周日下午2点 家乐剧社彩排”旁边画了个小五角星,还特意把星尖描得圆圆的。
家乐看着她低头写字的侧脸,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发梢上,泛着点浅金,心里像被热咖啡暖透了,连之前的紧张都散了:“到时候我去校门口接你吧?我们学校门口绕,第一次来的人容易找错门——上次我同学找礼堂,绕着操场走了三圈。”他怕她跟自己上次找咖啡店似的,对着烤鱿鱼摊转圈,又补了句,“我提前十分钟在门口等,你到了发消息就行,不用急。”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婷婷合上本子,把笔塞回包里,拉链头挂着的小银铃“叮”了声,“其实我跟着导航走应该也能找到,不用特意来接我的。”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他和她的双向奔赴日记》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家乐赶紧摇头,手都摆起来了,“我周日本来就要提前去剧社搬道具、挂背景布,顺道去门口等你,一点都不绕路。”他说着又有点慌,怕她觉得自己的戏份没意思,赶紧补充,“就是……我就演个海边游客,没几句台词,就蹲在那儿捡捡贝壳,你到时候别觉得无聊啊,真没什么好看的。”
“捡贝壳也很有意思呀!”婷婷笑了,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能看到你演的角色就挺好的,再说了,你们排戏时出错才好玩呢,上次你说男主忘词编‘海边风大听不清’,我还笑了半天。”
家乐的耳尖有点红,挠了挠太阳穴:“那都是社长骂完才记住的……不过这次我们练了好几天,应该不会出错了,你放心看。”
“好呀。”婷婷拿起帆布包搭在肩上,浅杏色的针织衫袖口往下滑了点,露出点细白的手腕,“咖啡也喝完了,我下午还得回工作室,把昨天没打磨完的银片弄好,咱们该走啦。”
家乐赶紧点头,起身时椅子腿蹭着地面“吱呀”一声,他慌忙伸手扶住椅背,脸有点热:“抱歉啊,又没注意。”婷婷笑着摇摇头,先往门口走,阳光落在她身上,针织衫的颜色软乎乎的,像青屿傍晚的云。
走到咖啡店门口,家乐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块小银片——攥得有点热了,边缘硌着手心,他递过去:“对了,这个我会好好收着的,谢谢你啊。”婷婷看着他攥银片的样子,笑了:“不用这么宝贝,等我有空,给你做个大点的星星挂件,能挂在钥匙上的那种,比这个好看。”
“真的吗?”家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都攥紧了银片,“那太好了!我到时候肯定天天带着!”他又想起周日的事,赶紧叮嘱,“周可千万别忘啦,我在门口等你。”
“忘不了,我都记在本子上了。”风掀起婷婷的袖口,她走了两步又回头,挥了挥手,“周日见啊!”
家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拐过街角,才想起要发地址。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把学校定位和礼堂照片发过去,又补了句“周日下午1点50分,我在学校正门口等你,就穿今天这件浅蓝衬衫”——发完又读了两遍,把“你好认”三个字删了又加上,才点发送。
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手里的小银片还带着温度,家乐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链,连走路都忍不住蹦了两下。他开始盼着周日:盼着带婷婷走学校的林荫道,指给她看操场边的老槐树,还有礼堂门口那棵开得正好的紫薇花;盼着她坐在礼堂后排,看自己蹲在舞台上“捡贝壳”;更盼着彩排结束后,能跟她一起走在夕阳里,聊刚才排戏时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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