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的阳光晒得学校操场的水泥地发烫，跑道上几个穿短袖校服的同学在跑圈，脚步声混着喘气声“哒哒”传过来，还带着点汗水的味道。家乐抱着个装满塑料贝壳的纸箱，从器材室往礼堂走——纸箱边角硌得胳膊生疼，汗顺着后颈往下滑，浸湿了浅蓝衬衫的领口，贴在皮肤上发黏，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抱怨“沉死了”，反而脚步更快，连路过树荫都没停。
“家乐，你今天咋跟打了鸡血似的？”社长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晃着瓶冰矿泉水，“平时搬个道具磨磨蹭蹭，今天这箱子装的贝壳比上次沉，你倒走得比兔子还快。”
家乐接过水，拧瓶盖时手指滑了一下，水洒了点在手腕上，凉得他一激灵。他喝了口，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才压下点心里的慌：“这不是快彩排了嘛，早点布置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话没说完，眼神就不自觉往校门口飘——从礼堂门口能看见那棵老榕树，枝叶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树下空荡荡的，没见着那件米色外套。
社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嗤”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别跟我装。对了，今天是不是有重要客人来？我刚才瞅见你整理背景布，那褶皱捋了三遍，比你上次背台词还认真。”
家乐的耳尖“唰”地红了，赶紧低下头去抱纸箱，声音含糊得像含了颗糖：“哪有什么重要客人，就是……就是想把舞台弄好点，彩排顺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跟揣了只蹦跶的小兔子——怕婷婷来了见着舞台乱糟糟的，又怕自己等会儿蹲在台上“捡贝壳”时动作僵硬，让她看笑话。
其实昨晚他对着镜子练了半宿：弯腰要弯到多少度才自然，手指捏贝壳时不能太用力（上次练的时候捏得太狠，贝壳都掉地上了），还要时不时抬头往“海”的方向看，模仿游客好奇的样子。嘉琪趴在门框上，叼着棒棒糖笑他：“哥，你这捡贝壳的动作，比上次演男主忘词时认真十倍，生怕人家看不上啊？”他没反驳，只是把动作又顺了一遍，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点。
进了礼堂，女主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海藻道具，看到他进来，笑着挥挥手：“家乐，你今天来得也太早了！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到的，连早饭都没吃完就跑来了。”
“早点来帮忙嘛。”家乐把纸箱放在舞台边，蹲下来一起捡贝壳——塑料贝壳凉得硌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银片，温温的，是婷婷上次给的那个，揣在兜里跟揣了个小暖炉似的，紧张好像能少点。
“对了，”女主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昨天跟我嘀咕说今天有朋友来，是不是那个会做银星星的女生呀？”
家乐的手顿了一下，贝壳“啪嗒”掉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来，耳尖又红了：“你……你怎么知道？”
“看你紧张的样儿就知道啦！”女主笑得眼睛都弯了，“平时彩排你衬衫皱巴巴的也不管，今天不仅熨得平整，头发还梳得顺顺的，连领口的扣子都扣到最上面一颗。”她顿了顿，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吧，等会儿我们都好好演，肆叁M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绝对不让你在人家面前出糗——就算男主忘词，我们也能圆回来。”
家乐的脸更红了，赶紧站起来去搬梯子，差点撞到旁边的道具箱，扶住时手都在抖：“快别说这个了，我们赶紧挂背景布，等会儿其他同学该到了。”心里却更慌了——不光怕自己出错，连男主忘词、灯光师弄错角度都想到了，就怕婷婷觉得他们剧社排得不靠谱。
挂背景布时，家乐站在梯子上，手里拽着布角，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校门口飘。阳光透过没擦干净的窗户照进来，地上的光影里飘着点灰尘，他掏手机看了眼，才十一点半——离两点还有两个半小时，却觉得比上次排完一整部剧还慢。
“家乐！你看什么呢？背景布都歪到一边了！”社长在下面喊，“赶紧把布捋首了，不然等会儿镜头里看着跟歪脖子似的，丑死了！”
“哦，好！”家乐赶紧收回目光，手忙脚乱捋背景布——蓝色的布上印着海浪，风吹过的时候，图案晃悠悠的，倒真像海边。他想着：等会儿婷婷坐在后排，看到这背景，会不会觉得像真的在海边看游客捡贝壳？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家乐忙得脚不沾地：摆观众席的椅子时，每把都要对齐；贝壳道具按“海边常出现的位置”摆，生怕乱了；还拉着男主对了三遍台词——虽然他就两句“这贝壳真好看”“要不要一起捡”，却还是怕忘词。
快一点半的时候，剧社同学都到齐了，围着舞台热身。家乐却没心思动，掏出手机解锁又锁屏，屏幕亮了又暗，没新消息。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银片，深吸一口气：“应该快到了吧？会不会找不到路？”
“家乐！你发什么呆呢？马上要彩排了，过来顺一遍动作！”女主喊他。
“来了！”家乐应着，脚步却没动，又往校门口看——这次好像瞅见个穿米色外套的身影，站在榕树下，手里还拎着个袋子。他心里一紧，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身影又没了，只剩风吹得树叶晃。
“别往那边瞅了。”社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客人来了自然会给你发消息，你现在瞎紧张也没用——等会儿演好了，比什么都强。”
家乐点了点头，把注意力转回舞台，可耳朵却一首竖着，连同学说“贝壳少了一个”都没听见。他早想好了：等会儿手机一响，就跟社长说“我去接个人”，跑校门口的时候要慢点心，别跟上次追公交车似的摔了；还要指给婷婷看，哪把椅子是他平时坐的，背景布是他挂的，连地上那片“海浪光影”，都是他特意调整窗户角度弄的。
离两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婷婷的消息：“家乐，我到学校门口了，在大榕树这边，手里拎着个饼干袋。”
家乐的手指都有点抖，解锁时差点按错键。看完消息，嘴角一下子翘到耳根，跟社长说了句“我去接个人”，就往校门口跑——衬衫的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心里又慌又甜，像刚喝了杯加了双倍糖的焦糖玛奇朵，连脚步都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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