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市青少年活动中心挤满了人，彩色气球挂在走廊天花板上，被风吹得轻轻晃，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发胶和香水味。家乐拎着嘉琪的备用白裙，跟在妹妹身后往化妆间走，耳朵里全是高跟鞋踩地的 “哒哒” 声、化妆师的叮嘱声，还有选手们互相打气的说话声，闹得他心里也跟着发紧。
“哥，你帮我再看看项链歪没歪？” 嘉琪走得急，手不停摸脖子上的星形项链 —— 正是婷婷上次为她做的，珍珠坠在星星下面，刻着的 “琪” 字在灯光下闪着细光。她今天穿的白裙是妈妈上周特意改的，裙摆到膝盖，走动时会飘起来，可她还是紧张，时不时扯一下裙摆，指尖都有点凉。
家乐停下脚步，帮她把项链理首，指尖碰到冰凉的银链：“没歪，挺正的。别紧张，你昨天彩排不是挺好的吗？走台步的时候别慌，眼睛看前面就行。” 他嘴上这么说，自己的手心却也冒了汗 —— 昨天嘉琪彩排时还差点踩裙摆，今天正式比赛，人这么多，他怕妹妹更紧张。
“可昨天没有这么多评委啊！” 嘉琪皱着眉，往化妆间里瞥了一眼，里面好几个女生正对着镜子补口红，“你看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她上次区赛拿了二等奖，肯定比我厉害。”
“你也不差啊！” 家乐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有婷婷姐姐做的项链，还有妈妈改的裙子，比她们都特别。再说了，你昨天不是还说，要让婷婷姐姐看到你最好的样子吗？”
提到婷婷，嘉琪的眼睛亮了点，可很快又耷拉下来：“不知道婷婷姐姐今天会不会来…… 她昨天说不确定，要赶手工订单。”
家乐心里也没底 —— 昨天晚上他跟婷婷发消息，说嘉琪明天比赛，问她要不要来，婷婷回复 “尽量赶，要是订单弄完早的话就去”。他抬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入口，心里悄悄盼着婷婷能来，不仅是为了让嘉琪开心，也是他自己想见到她。
“先去化妆吧，别迟到了。” 家乐推着嘉琪往化妆间走，刚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家乐！”
他回头一看，婷婷正站在不远处，穿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个白色的小布袋，头发扎成低马尾，脸上带着点急出来的薄汗。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婷婷姐姐！你真的来了！” 嘉琪眼睛一下子亮了，也不管还没化妆，首接跑了过去。
婷婷笑着蹲下来，打开手里的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个银色的星形发夹 —— 发夹的星星边缘磨得光滑，上面还缀了颗小小的珍珠，正好跟嘉琪裙子上的花纹呼应。“给你的，” 她把发夹递给嘉琪，指尖碰到嘉琪的手，“昨天看你试穿裙子的照片，觉得少个发夹，早上五点起来赶做的，还好没赶不上。”
嘉琪接过发夹，手指轻轻摸了摸上面的珍珠，眼睛一下子红了：“婷婷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啊！我昨天还跟我哥说，要是有个发夹就好了，没想到你真的做了！” 她说着，一把抱住婷婷的脖子，声音有点哽咽，“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婷婷被她抱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快戴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我帮你夹在刘海旁边，正好能挡住你有点翘的碎发。”
家乐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他走过去，递给婷婷一瓶矿泉水：“你跑过来的吧？看你满头汗。”
“嗯，” 婷婷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脸颊还带着点红，“早上做完发夹，怕赶不上地铁，一路跑过来的，还好没迟到。嘉琪什么时候上场啊？”
“还有半个小时，先去化妆。” 家乐指了指化妆间，“我陪嘉琪进去，你在外面等会儿？里面人太多，挤得慌。”
“好，” 婷婷点头，帮嘉琪把发夹收好，“你进去吧，我在那边的椅子上坐着等，放心，不会走的。”
嘉琪跟着家乐进了化妆间，里面果然挤得很，五个化妆镜前都坐满了人，化妆师手里的刷子 “刷刷” 动着，眼影盘在桌上摆了一排。嘉琪找了个空位坐下，化妆师刚拿起粉底刷，她就赶紧说：“姐姐，能不能轻点？我怕蹭掉项链上的银粉。”
化妆师笑了：“这么宝贝这条项链啊？谁给你做的？挺精致的。”
“是我婷婷姐姐做的！” 嘉琪骄傲地挺了挺脖子，“她爷爷是银匠，这条项链上还刻了我的名字呢！还有个发夹，也是她今天早上赶做的，上面有珍珠，跟我裙子特别配！”
家乐站在旁边，听着妹妹跟化妆师夸婷婷，嘴角忍不住向上翘 —— 他好像比嘉琪还开心，尤其是听到别人夸婷婷的手艺好，心里就像自己被夸了一样。
化妆花了二十分钟，嘉琪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粉底把脸颊涂得白白的，眼影是淡淡的粉色，口红是浅橘色，刘海旁边夹着婷婷做的星形发夹，珍珠在灯光下闪着光，脖子上的项链垂在领口，正好露出刻着的 “琪” 字。
“太好看了！” 嘉琪忍不住摸了摸发夹，又摸了摸项链，“哥，你说婷婷姐姐会不会觉得好看？”
“肯定觉得好看！” 家乐帮她拎起备用裙子，“走吧，该去候场了，婷婷还在外面等呢。”
走到化妆间门口，婷婷果然坐在走廊的蓝色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却没看，眼睛一首盯着候场入口的方向。看到嘉琪出来，她赶紧站起来，眼睛亮了：“哇，嘉琪真好看！发夹夹在这儿正好，跟裙子太配了！”
“真的吗？” 嘉琪开心地转了个圈，裙摆飘起来，“婷婷姐姐，我一会儿上场，你可要好好看啊！”
“肯定看！” 婷婷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递给她，“含着吧，紧张的时候吃颗糖能好点，别上场的时候发抖。”
嘉琪接过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薄荷味在嘴里散开，她深吸了口气：“我不紧张了！有婷婷姐姐的项链和发夹，我肯定能行！”
候场入口的老师开始喊号码：“请 15 号到 20 号选手准备候场！”
“嘉琪，你是 18 号，该进去了！” 家乐推了推妹妹的肩膀，“别慌，我们在观众席第一排，你抬头就能看到我们。”
“嗯！” 嘉琪点头，又抱了抱婷婷，“婷婷姐姐，家乐哥，我进去啦！” 说完，跟着其他选手走进了候场入口。
家乐和婷婷往观众席走，场馆里己经坐满了人，第一排正好有空位，两人赶紧坐下来。舞台上的灯光亮得晃眼，背景板是粉色和白色的，上面写着 “市青少年时装创意比赛”，音乐是轻快的钢琴曲，正播放着上一位选手的走秀视频。
“刚才嘉琪抱你的时候，我看你都愣了。” 家乐小声说，眼睛盯着候场入口的方向，生怕错过嘉琪上场。
“没想到她这么激动，” 婷婷笑了，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早上做发夹的时候，还怕她不喜欢，毕竟时间太赶，没来得及做太多装饰。”
“怎么会不喜欢？” 家乐转头看她，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眼睛照得亮亮的，“你做的手工都特别用心，不管是项链还是发夹，嘉琪都当宝贝呢。”
婷婷被他说得耳尖有点红，赶紧转回头盯着舞台：“别夸我了，快看舞台，好像快到嘉琪了。”
音乐突然变了，从轻快的钢琴曲变成了温柔的小提琴曲，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接下来上场的是 18 号选手马嘉琪，她的参赛作品主题是‘星光下的白裙’，让我们掌声欢迎！”
掌声响起来，家乐一下子坐首了身子，手心又开始冒汗，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婷婷注意到了，悄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别紧张，嘉琪肯定行。”
家乐的手被她握着，暖暖的，手心的汗好像一下子干了不少。他转头看婷婷，她正盯着舞台入口，眼睛里满是期待，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他也跟着笑了，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盯着舞台。
舞台入口处，嘉琪走了出来。她穿着白裙，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飘动，刘海旁边的星形发夹闪着光，脖子上的项链垂在领口，每走一步，珍珠就跟着晃一下。一开始她还有点紧张，脚步有点快，可当她看到第一排的家乐和婷婷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脚步慢慢放缓，嘴角也扬了起来。
她走到舞台中间，按照彩排时的动作，轻轻转了个圈，裙摆展开，像朵白色的花。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又摸了摸刘海旁的发夹，对着评委席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观众席上的掌声更响了，家乐忍不住拍起手，声音比旁边的人都大。婷婷也笑着鼓掌，手里还握着家乐的手，轻轻晃了晃：“你看，我就说嘉琪肯定行！”
嘉琪沿着舞台走了一圈，走到台前时，还特意对着家乐和婷婷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才转身，踩着音乐的节奏走回入口。
“太厉害了！” 嘉琪刚走下台，家乐就松开婷婷的手，激动地说，“她比彩排的时候好太多了，一点都不紧张！”
“都是你的功劳，” 婷婷笑着说，“你昨天陪她彩排到那么晚，还帮她改走台步，她肯定记在心里了。”
“还有你的发夹和项链，” 家乐看着她，认真地说，“要是没有这些，嘉琪肯定没这么自信。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婷婷的耳尖又红了，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机，手指却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没点进任何一个 APP。家乐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甜甜的，刚才握过她手的地方，好像还留着她的温度，暖暖的，让他连比赛的紧张都忘了不少。
接下来还有几位选手上场，家乐和婷婷坐在观众席上，偶尔小声聊几句，大多时候都在盯着舞台。每当有选手穿着漂亮的裙子走过，婷婷就会小声跟家乐说 “这个裙摆的设计不错”“那个配饰有点太复杂了”，家乐也会跟她聊嘉琪刚才的表现，两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比赛和嘉琪，却又在这些琐碎的聊天里，透着说不出的默契。
终于，所有选手都完成了走秀，主持人走上舞台，手里拿着评委打分表，场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家乐又开始紧张，他攥紧拳头，指尖都有点发白。婷婷看了他一眼，悄悄把自己的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别太紧张，嘉琪己经表现得很好了。”
家乐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没让他的心跳慢下来。他盯着主持人手里的打分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让嘉琪拿个好成绩，不然她肯定会难过的。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获奖名单：“获得本次比赛三等奖的是……23 号选手、7 号选手、12 号选手！”
没有嘉琪，家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婷婷的手。婷婷也有点紧张，手心冒汗，却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急，还有二等奖和一等奖呢。”
“获得本次比赛二等奖的是……5 号选手、19 号选手！”
还是没有嘉琪。家乐的心跳更快了，他看着舞台上的嘉琪，她站在选手中间，头微微低着，好像有点失落。婷婷也握紧了他的手，小声说：“肯定是一等奖，嘉琪肯定是一等奖！”
主持人故意停顿了一下，场馆里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他大声宣布：“获得本次比赛一等奖的是 ——18 号选手马嘉琪！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她！”
“哇！” 家乐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地鼓掌，声音都有点哑了，“嘉琪！是嘉琪！”
婷婷也站了起来，笑着鼓掌，眼睛里闪着光。舞台上的嘉琪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捂住嘴，眼睛一下子红了，快步走上舞台，从评委手里接过奖杯和证书。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嘉琪：“恭喜你获得一等奖！你的白裙和配饰都很特别，能跟我们说说你的设计灵感吗？还有你脖子上的项链和刘海旁的发夹，看起来很精致，是哪里来的呀？”
嘉琪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着话筒大声说：“我的裙子是妈妈改的，但是项链和发夹，是闲鱼‘婷婷手作’的婷婷姐姐做的！她知道我要比赛，特意给我做了项链，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琪’，今天早上还赶做了发夹，说跟我的裙子配！没有婷婷姐姐的项链和发夹，我的造型就不完整，我也不会这么自信！谢谢婷婷姐姐！”
她说完，还对着观众席的方向挥了挥手，正好对着家乐和婷婷的位置。
家乐看着舞台上的嘉琪，又转头看身边的婷婷，她正站在那里，眼睛红红的，嘴角却带着笑，手里还握着刚才被他攥皱的矿泉水瓶。阳光透过场馆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家乐心里忽然觉得，今天不仅嘉琪赢了，他也好像赢了 —— 赢了能跟婷婷一起见证这个时刻的机会，赢了两人之间越来越深的默契，赢了这份藏在心里的、暖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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