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骑着自行车往青屿赶的时候，太阳己经开始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淡橙色。车筐里放着一个白色的蛋糕盒，是青屿西街“甜时光”的——上次婷婷曾陪他去修自行车，路过这家店时，她盯着橱窗里的青柠蛋糕看了好一会儿，说“这家的奶油看起来不腻，下次想试试”。当时他记在了心里，现在特意绕路买了，还让老板多放了一层青柠酱，说“要给女朋友道歉用的，麻烦您做精致点”，老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有心了，肯定能哄好”。
车把上挂着的星星发夹用透明袋装着，是他早上从钱包里拿出来的。发夹的边角被他反复得更光滑了，他甚至想象了婷婷戴上它的样子——她的头发是浅棕色的，别上银色的星星发夹，应该会很好看，就像上次在海边，夕阳落在她头发上时那样。
快到工作室的时候，他放慢了车速。远远地就看到工作室的窗户亮着灯，暖黄色的光从玻璃里漏出来，映在门口的台阶上，像铺了一层薄纱。他停下车，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蛋糕盒有点凉，却让他的心跳慢慢稳了点——他怕婷婷还在生气，怕她不肯见他，更怕自己说不好道歉的话。
他走到门口，抬手想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留了一条小缝。里面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纸。他轻轻推开门，探进头去，看到婷婷坐在工作台前，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叠纸——是爷爷的设计手稿，上次店铺被举报时，他们一起找出来的那叠。
工作台的台灯亮着，光落在她的头发上，能看到发间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她的肩膀有点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手指翻手稿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把纸弄坏似的。旁边放着一杯己经凉了的白开水，杯子是他上次落在工作室的，上面印着“剧社加油”的字样——是去年剧社获奖时发的纪念品，他当时说“放在你这儿，我下次来喝水用”，没想到她一首留着。
“婷婷……”家乐轻声喊了一句，声音有点哑。他怕吓着她，脚步放得很轻，慢慢走到她身后。
婷婷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也有点哑，像是刚哭过。她把手里的手稿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一张画着星形项链的手稿上停留了一会儿——那张手稿上的星星和婷婷现在做的款式很像，只是线条更粗，看得出来是很多年前画的。
家乐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眼睛有点红，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应该是昨晚没睡好。他心里更疼了，把蛋糕盒放在工作台上，轻轻推到她面前，说“我路过‘甜时光’，给你买了青柠蛋糕，你上次说想试试，我让老板多放了点青柠酱”。
婷婷终于转过头，看向他。她的眼睛里还有点水汽，却没再掉眼泪。她盯着蛋糕盒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家乐，小声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青柠味的？”
“上次我们去修自行车，你路过这家店时，盯着橱窗看了好一会儿。”家乐在她身边坐下，椅子腿蹭到地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我那时候就记下来了，想着下次给你买。”
婷婷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又忍住了。她伸手碰了碰蛋糕盒，没打开，只是轻声说“你昨天……为什么要阻止我去上海？”
家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对不起，婷婷。我昨天太冲动了，不该说‘让你别去’的话。我不是不支持你的梦想，也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什么？”婷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委屈。
“害怕我们分开半年，感情会变淡；害怕你在上海遇到更好的人，就不喜欢我了；害怕我不能在你身边，你受了委屈没人陪你；还害怕……等你回来，我们之间就没话说了。”家乐把心里的担心全说了出来，越说越觉得愧疚，“我知道这些担心很幼稚，也很自私，我不该因为自己的害怕，就阻止你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
他顿了顿，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星星发夹，递到她面前。“昨天你跑的时候，这个发夹掉在了巷口，我捡起来了。你总戴这个，说像我送你的第一个小挂件，我不该让你因为我哭着跑走，还弄丢它。”
婷婷看着发夹，眼泪终于又掉了下来。她伸手接过发夹，指尖轻轻着，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气你不让我去上海，我是气你不相信我们的感情。我以为你会为我开心，会说‘婷婷你真棒，我支持你’，可你却跟我说‘能不能不去’，我觉得……你好像觉得我们的感情，连半年异地都经不住。”
“我错了，真的错了。”家乐赶紧说，他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却又有点犹豫，怕她躲开。“我后来去找老社长了，他跟我说‘喜欢一个人不是绑着她，是支持她变好’。他还说，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长，半年只是一小段，要是连这点距离都经不住，以后怎么一起面对更大的困难。”
他看着婷婷，眼神很认真“婷婷，我现在想明白了。你去上海学珐琅工艺，是为了实现你‘传承爷爷手艺’的梦想，是为了做更好的银饰，这是好事，我应该为你开心，应该支持你，而不是拖你的后腿。”
“我知道你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家乐的声音软了下来，“去年冬天你在工作室熬到凌晨，作者“肆叁M”推荐阅读《他和她的双向奔赴日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手里还攥着上海设计学院的招生简章；上个月你为了准备作品集，手指被银片划了好几个口子，却还笑着跟我说‘快好了’；就连昨天在海边，你提到‘能学珐琅’时，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这些我都记得，我不该因为自己的害怕，就忘了你有多想要这个机会。”
婷婷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慢慢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还是有点凉，却握得很用力“我也有不对，昨天不该跟你发脾气，不该哭着跑走，让你担心了。我知道你是怕失去我，其实我也怕——我怕到了上海，想你的时候不能立刻见到你；怕你在学校遇到别的女生，就忘了我；还怕我学不好，让你失望。”
“不会的。”家乐反手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你去上海后，我每天都跟你视频，跟你说学校的事，跟你说工作室的变化；每周给你写一封手写信，把青屿的日落拍下来寄给你；等我放假了，就去上海看你，陪你去逛博物馆，去看设计展。”
他看着婷婷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放心去学，不用怕学不好，就算遇到困难，我也会陪你一起解决。就像上次店铺被举报，你说‘我们一起找证据’那样，这次你的梦想，我也会陪你一起实现。”
婷婷看着他，眼泪慢慢停了。她吸了吸鼻子，嘴角慢慢露出一个浅淡的笑“真的？你真的支持我去上海？”
“真的。”家乐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是他早上查的上海到青屿的高铁时刻表，“我早上查了，上海到青屿的高铁最快三个小时，周末我可以去看你，你要是想回来，也随时可以，我去高铁站接你。”
婷婷接过手机，看着里面的时刻表，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傻，查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去多远，我都能很快找到你。”家乐把手机拿回来，放回口袋，然后伸手，轻轻帮她把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顺便把那个星星发夹帮她别在了发间，“这样好看，比上次在海边还好看。”
婷婷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发夹，小声说“谢谢你，家乐。”
“该说谢谢的是我。”家乐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谢谢你愿意原谅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们的感情。”
他顿了顿，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婷婷没有躲开，反而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工作室的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照在他们身上，墙上爷爷的银匠工具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窗外的夕阳正慢慢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更深的橙色。
“婷婷，”家乐轻声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不管你去上海多久，我都会等你。每天视频，每周写信，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青屿看日落，一起做新的银饰，一起把你的设计和我的剧本结合起来，做一场属于我们的戏剧，好不好？”
婷婷靠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声音有点闷“好。等我从上海回来，我教你做珐琅银饰，你教我写剧本片段，我们一起把‘婷婷手作’和你的戏剧结合起来，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故事。”
“嗯。”家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经过这场误会和道歉，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变淡，反而会更坚定——因为他们都明白了，真正的喜欢，不是害怕距离，而是愿意支持对方去追自己的梦想，愿意等对方回来，愿意一起变成更好的人。
过了一会儿，婷婷从他怀里抬起头，指了指桌上的蛋糕盒“我们把蛋糕吃了吧，再不吃奶油该化了。”
“好。”家乐笑着点头，伸手打开蛋糕盒。青柠蛋糕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和工作室里银饰的金属味混在一起，格外好闻。他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递给婷婷“你先吃，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婷婷接过叉子，放进嘴里。青柠的酸味和奶油的甜味在嘴里散开，一点都不腻，正合她的口味。她眼睛亮了亮，笑着说“好吃！比我想象的还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家乐也叉了一块放进嘴里，看着婷婷开心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比蛋糕还甜。
两人坐在工作台前，一起吃着蛋糕，偶尔聊几句上海的课程、青屿的变化，还有以后的计划。窗外的夕阳慢慢落下，月亮悄悄升了起来，星星也开始在天空中闪烁。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说话声和叉子碰到盘子的轻微声响，却格外温馨。
吃完蛋糕，婷婷收拾好蛋糕盒，家乐帮她一起整理爷爷的手稿。他看着手稿上的星形图案，突然说“婷婷，你去上海后，工作室的事不用操心，我每周来打扫一次，帮你检查设备，材料不够了我帮你补。你要是想知道工作室的情况，我每天拍照片发给你，好不好？”
“好。”婷婷点头，心里暖暖的“谢谢你，家乐。有你在，我很安心。”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家乐笑着说，伸手握住她的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婷婷用力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心里满是期待——期待上海的学习，期待和家乐的异地约定，更期待半年后，他们一起变成更好的人，一起实现那些未完成的梦想。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工作台前的设计草图上——那是婷婷早上画的上海设计学院的课程表，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和家乐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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