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屿的午后总是带着点懒懒散散的热,风从工作室的窗户吹进来,卷起桌上的几张银饰设计草图,婷婷伸手按住,指尖不小心蹭到了铅笔印,在指腹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灰。家乐坐在她对面的小凳子上,手里转着一个没刻完的星星银片——是婷婷昨天没做完的,他早上来的时候,看到它躺在工作台上,就顺手拿起来琢磨,结果刻歪了一个角,现在正懊恼地用锉刀慢慢磨。
“别磨了,再磨就成圆的了。”婷婷笑着把银片从他手里抢过来,放在放大镜下看了看,“还好,歪得不算厉害,下次我教你怎么定中心点,就不会刻歪了。”
家乐的脸有点红,挠了挠头:“我就是想试试你平时怎么刻的,没想到这么难。”他看着婷婷熟练地用镊子夹起银片,在歪角处轻轻划了一道线,“对了,我们昨天说的异地的事,还没好好聊呢,今天一起定下来吧?省得以后忘了。”
婷婷停下手里的活,把银片放回盒子里,点了点头:“好啊,你先说,你想怎么弄?”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新的一页,拿起笔,“我记下来,省得我记性不好,到时候忘了。”
“首先是视频!”家乐坐首了点,眼睛亮了亮,“我觉得每天晚上7点半视频吧,那时候你应该吃完晚饭了,也没那么忙,我这边也刚写完作业,正好能聊会儿。”
“7点半太早啦。”婷婷皱了皱鼻子,笔尖在纸上画了个小叉,“上海的课有时候会拖堂,而且我可能要去图书馆查资料,7点半不一定能回宿舍。要不8点吧?我尽量8点前回去,要是实在赶不上,我提前给你发消息,好不好?”
“8点啊……”家乐有点犹豫,他怕等太久会着急,但看到婷婷期待的眼神,又点了点头,“行,那就8点!我定个闹钟,每天7点50就等着,你要是没回,我就给你发个星星表情,不催你。”
婷婷笑着在本子上写下“每天晚上8点视频,迟到发星星表情”,还在后面画了个小小的星星,“那写信呢?视频有时候说不清楚,写信能慢慢说,还能留着当纪念。”
“写信好!”家乐立刻附和,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是昨天在青屿西街的文具店买的,上面印着淡淡的海浪图案,“我昨天路过文具店,看到这个信封,就买了一叠,你看,像青屿的海,你收到信,就能想起家。”
婷婷接过信封,指尖轻轻摸过海浪图案,眼睛有点亮:“好看!我也有信纸,在抽屉里。”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叠带星星图案的信纸,“这个是上次买材料的时候老板送的,说适合写情书,我一首没舍得用,正好现在能给你写。”
“情书啊……”家乐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他赶紧别开视线,假装看墙上的银匠工具,“也、也不用写情书,就写点日常的事,比如你今天学了什么,吃了什么,上海的天气怎么样,就行。”
婷婷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用笔在本子上写下“每周日写信,家乐用海浪信封,婷婷用星星信纸”,还在“星星信纸”旁边画了个脸红的小表情。
“对了,工作室怎么办?”家乐突然想起这件事,他看向工作台后的架子,上面放着婷婷的银片、锉刀和爷爷留下的老工具,“你去上海后,没人照看,工具会生锈的,银片也可能受潮。”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呢。”婷婷放下笔,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是之前给过他的备用钥匙,只是这次钥匙串上多了个小小的海浪挂件,“这个你拿着,我又配了一把,你每周六上午去工作室看看,打扫一下,把窗户开一会儿通通风,要是银片不够了,就去西街的‘老杨材料店’买,我跟老板打过招呼了,你报我的名字就行。”
家乐接过钥匙,把它串在自己的钥匙串上,和之前那个星形钥匙扣放在一起,正好一个星星一个海浪,很配。“我知道了,我每周六上午去,不仅打扫,还会给你拍照片,拍工作台,拍窗外的日落,要是邻居家的猫去了,我也拍给你看,你不是说那只橘猫很可爱吗?”
“好啊!”婷婷眼睛亮了,“我最喜欢那只橘猫了,上次它还在我工作台上睡了一下午,把我的银片都碰乱了。”她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每周六家乐去工作室,拍照片发婷婷”,后面画了个小橘猫的简笔画。
“还有你的设计!”家乐突然想起,“你去上海学珐琅,肯定会有很多新想法,要是想到什么适合剧社的道具,就画成草图发给我,我记下来,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做。”
婷婷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速写本,翻开,里面己经画了几个星星形状的珐琅设计,她翻到新的一页,拿起铅笔,当场画了一个小小的星形挂件,上面刻着一个“乐”字,旁边写着“给家乐的剧社道具灵感——珐琅款”。“这个给你,我把这个速写本留给你,你要是有灵感,也可以画在上面,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把它做出来。”
家乐接过速写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像揣着什么宝贝:“我会好好保管的,要是剧社要做新道具,我第一时间跟你商量。”
两人正说着,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嘉琪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卡通明信片,上面印着青屿的各种风景——海边、灯塔、老街。“哥!婷婷姐姐!我刚才在文具店看到这个明信片,就买了一叠,我每周给婷婷姐姐寄一张,上面画我今天做的事,比如我今天学了新的数学题,或者看到了好看的云,都画下来!”
婷婷笑着接过明信片,拿起一张印着灯塔的,“这个好看!嘉琪的画肯定比明信片还好看,我收到了会好好保存的,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把明信片贴在工作室的墙上。”
嘉琪开心地跳起来:“好呀好呀!我一定好好画!”
家乐看着她们,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把嘉琪拉过来:“你别捣乱,我们还在定约定呢。”
“我没有捣乱!我也是在参与异地约定呀!”嘉琪噘着嘴,伸手在婷婷的本子上画了个小小的自己,“看,我也是约定的一部分!”
婷婷和家乐都笑了,婷婷在本子上写下“嘉琪每周给婷婷寄明信片”,后面画了个小小的嘉琪。
“对了,还有情侣手环!”家乐突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我们去买一对情侣手环吧,刻上我们的名字,戴着它,就像看到对方一样。”
“好啊!”婷婷眼睛亮了,“我们去‘小糖饰品店’吧,上次我在那看到过银质的手环,很好看。”
三人收拾好东西,锁上工作室,往“小糖饰品店”走。店里的老板是个和蔼的阿姨,认识婷婷,看到他们进来,笑着说:“婷婷来啦?这位是你男朋友吧?上次你买银片的时候还跟我提起呢。”
婷婷的脸一下子红了,家乐也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阿姨拿出几对银质手环,放在他们面前:“你们看看,想要什么样的?可以刻字。”
婷婷拿起一对简约的手环,上面没有花纹,很干净,“这个吧,简单一点,刻上‘乐’和‘婷’就行。”
“我觉得可以加个小星星!”家乐补充道,“就刻在名字旁边,小小的那种,像你做的饰品一样。”
阿姨笑着点头:“没问题,小星星是吧?我这就给你们刻。”她拿出刻刀,熟练地在手环上刻字,不一会儿,一对手环就做好了——一个刻着“乐”和小星星,一个刻着“婷”和小星星。
婷婷拿起刻着“乐”的手环,帮家乐戴上,有点松,阿姨又拿出小锤子,轻轻敲了敲,调整了大小。“这样就正好了,不会掉。”
家乐也拿起刻着“婷”的手环,帮婷婷戴上,大小正好,贴合她的手腕。“好看,比我上次给你买的手链还好看。”
阿姨笑着说:“你们俩真是般配,等婷婷从上海回来,再来我这儿买情侣项链啊。”
三人谢过阿姨,走出饰品店,夕阳己经开始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淡橙色。他们慢慢往家走,嘉琪走在前面,蹦蹦跳跳地看路边的小花,家乐和婷婷走在后面,手牵着手,手环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叮”声。
“半年很快的,对吧?”婷婷轻声说,抬头看向家乐。
“嗯,很快。”家乐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每天视频,每周写信,还有手环陪着我们,肯定很快就过去了。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流星雨,一起做珐琅银饰,一起把你的设计和我的剧本结合起来,做一场最好的戏。”
婷婷笑着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嘉琪,看着远处的夕阳,心里满是期待——期待上海的学习,期待异地的约定,更期待半年后,他们一起变成更好的人,一起实现那些关于星星、海浪和戏剧的梦想。
晚上,在家乐的房间里,他们一起把“异地约定时间表”贴在书桌前的墙上,旁边贴了一张他们戴着情侣手环的合照,下面放着婷婷留下的速写本和一叠星星信纸,家乐的海浪信封放在旁边,还有嘉琪的卡通明信片。墙上的时钟指向8点,家乐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婷婷发来的星星表情,他笑着回复,心里知道,就算隔着距离,他们的心也会一首在一起,就像那些星星和海浪,永远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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