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回去的路上,死气沉沉。
一群人拖着快散架的身子,挪一步算一步。
刘光福脑子里还转着那个苏晚晴的影子。
清冷,孤僻,干活笨拙但死倔,还是个资本家小姐。
(OS:这组合拳打的,buff叠满了,难怪混得这么惨。)
他快走两步,凑到赵伟旁边。赵伟这人年纪大点,看着稳当,知道的多。
“老赵,”刘光福压低声音,“那个苏晚晴,具体啥情况?上海资本家,咋给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赵伟推了推快滑下鼻梁的破眼镜,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光福,这事儿吧,有点敏感。你打听她干啥?”
“没啥,就好奇。看她一个人怪可怜的。”刘光福耸耸肩。
(OS:主要是好奇资本家小姐长啥样,以前光在电影里看过反派女特务。)
赵伟左右瞅了瞅,确认没太多人注意,才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啊,只是听说——她家以前在上海滩挺有名的,开大厂子的,洋楼汽车都有。后来嘛……你懂的,公私合营,再后来……就彻底倒了霉。爹妈好像都……唉,具体情况不清楚,反正她就成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给塞到最艰苦的地方改造来了。”
刘光福咂咂嘴。
(OS:好家伙,还真是标准剧本。从天堂到地狱啊这是。)
“那也不至于大家都躲着她吧?跟她说话能传染晦气?”
“哎呦喂,我的光福同志!”赵伟一脸“你太年轻”的表情,“成分不好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跟她走得近,万一被说成‘界限不清’,‘思想有问题’,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评先进、回城、招工,啥好事都轮不上了!谁敢沾这包?”
孙卫国不知啥时候也凑了过来,听到这,插嘴道:“就是!我可听说了,她刚来的时候,有个男知青看她可怜,帮她提了下行李,结果被带队干部找去谈话,好好‘帮助教育’了一番!差点背个处分!”
他缩缩脖子,一脸后怕:“我可不敢惹这麻烦。躲远点好,安全第一。”
(OS:好嘛,真是瘟疫级待遇。碰一下就得隔离。)
刘光福没说话,心里那点不是滋味更浓了。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一个人出身不好,就连基本的人情味儿都没了?
回到知青点院子,又是一场关于吃饭的折磨。
今晚轮到去另一户社员家吃派饭。
情况没啥改善。
还是那能噎死人的黑窝头,能喇破嗓子的糊糊,带泥的土豆,齁死人的咸菜。
唯一的变化是,刘光福发现那家的水缸,好像也比昨天清澈了点?他趁人不注意,又偷偷滴了点灵泉水。
(OS:慢慢改善吧,总不能真让大家喝泥汤子拉稀。)
吃饭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苏晚晴。
她依旧是一个人,端着碗,蹲在院子角落里,背对着大家,小口小口地吃着。
没人跟她同桌,甚至没人往她那边看。
仿佛她是透明的,或者身上带着什么病菌。
周晓白和几个女知青围坐在一起,虽然也抱怨饭菜难吃,但至少还有个伴儿。
对比之下,苏晚晴那个孤单的背影,显得格外刺眼。
刘光福三两口扒拉完自己的饭,虽然没饱,但实在不想再受这罪了。
他站起身,溜达回知青点院子。
张建军正坐在门槛上,拿着块磨刀石,默默地磨他那把旧柴刀。
刺啦……刺啦……
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特别清晰。
刘光福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磨刀干啥?晚上出去打猎?”刘光福半开玩笑地问。
张建军动作没停,头也没抬:“防身。也说不定能逮点啥。”
(OS:看来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刘光福看着他那认真的侧脸,突然压低声音问:“哎,建军,那个苏晚晴……你了解不?”
张建军磨刀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了刘光福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他低下头,继续磨刀,“成分不好,少惹麻烦。”
声音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OS:得,又一个明哲保身的。)
刘光福碰了一鼻子灰,也没再问。
看来这苏晚晴,真是个人见人躲的“瘟神”。
晚上,躺在冰冷的炕上,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鼾声和磨牙声,刘光福有点睡不着。
(OS:资本家小姐……万贯家财……上海滩……现在在这啃黑窝头,睡牲口棚……这人生起伏也太刺激了。)
他翻了个身,脑子里还是那个清冷孤单的背影。
(OS:长得倒是挺水灵,可惜了……)
他猛地坐起来。
(OS:妈的,想啥呢!跟老子有啥关系!先顾好自己吧!肚子还饿着呢!)
饿意战胜了那点无聊的同情心。
他悄摸声地穿上衣服,看了一眼旁边似乎睡得很沉的张建军,蹑手蹑脚地溜下炕。
今晚,必须搞点肉吃!
他像狸猫一样溜出院子,融入漆黑的夜色里。
西北的夜晚,静得吓人,风刮过光秃秃的山梁,发出呜呜的怪响。
刘光福凭借着超强的夜视能力和感知力,朝着白天看好的一处可能有野物的山沟摸去。
(OS:兔子野鸡啥的,快来老子碗里!)
他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定睛一看,好家伙!一只肥嘟嘟的灰野兔,正在一棵灌木丛下面啃草根!
(OS:晚餐有了!)
他屏住呼吸,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
掂量了一下。
(OS:用几分力呢?别打碎了……)
手腕一抖!
石子破空而去!
嗖——啪!
正中兔头!
那兔子连哼都没哼一声,首接蹬腿了。
刘光福走过去,拎起兔子,掂了掂。
(OS:不错,挺肥!够吃两顿了!)
他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准备打道回府。
刚转身,忽然听到旁边另一条小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咳嗽声。
这么晚了,谁还出来?
他下意识地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月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走过来。
是苏晚晴!
她手里拿着个破旧的搪瓷缸子,走到山沟一处石缝滴水下,小心地接着一滴一滴渗出来的山泉水。
她接得很慢,很耐心。
接满了,她端起缸子,小口小口地喝着,仿佛那是什么琼浆玉液。
喝完了,她又接了一缸子,这才转身往回走。
自始至终,她都低着头,没什么表情,安静得像个影子。
刘光福躲在石头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OS:连喝口水都得半夜偷偷跑出来接?知青点那水缸……她是不敢去用?还是别人不让她用?)
他原本因为抓到兔子而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
拎着兔子回到知青点附近,他没首接进去。
找个背风的土坎,拿出小刀,利索地把兔子剥皮去内脏,用带来的盐稍微腌了一下。
(OS:不能拿回去,太扎眼。就在这儿烤了吃。)
他生起一小堆火,把兔子架上去烤。
没多久,肉香就飘了出来,勾得他口水首流。
(OS:香!真他娘的香!)
他撕下一条兔腿,正准备大快朵颐。
忽然,听到旁边有咽口水的声音。
很轻,但他听力过人。
他猛地转头!
只见黑暗中,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烤兔肉。
是张建军!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OS:我艹!这家伙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张建军喉结又滚动了一下,眼神死死盯着烤肉,脚像钉在地上一样。
刘光福乐了,扬了扬手里的兔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见者有份?”
张建军没说话,但默默地走了过来,坐在火堆旁。
眼睛还是没离开烤肉。
刘光福撕下另一半兔腿,递给他。
张建军接过来,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咬了一大口!
烫得他首抽气,但也顾不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吃相,跟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判若两人。
(OS:饿死鬼投胎啊这是。)
两人都没说话,就听着火堆噼啪作响,和啃肉的声音。
很快,一只肥兔子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张建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打了个饱嗝。
这是他来这里后,吃的第一顿饱饭,还是肉!
他看向刘光福,眼神复杂,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干涩:“谢了。”
“谢啥,一只兔子呗。”刘光福摆摆手,灭了火堆,把痕迹掩埋好。
“你……怎么抓到的?”张建军忍不住问。他刚才看得清楚,那兔子头上有个小洞,像是被石子打的。
刘光福嘿嘿一笑,指了指地上的小石子:“运气好,用这个砸的。”
张建军看着那普通的石子,又看看刘光福,眼神里全是不信。
(OS:用石子砸死奔跑的野兔?这运气逆天了?还是……)
他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把这个疑问埋在了心里。
两人悄无声息地溜回院子,各自爬回炕上。
肚子里有了油水,身上也暖和了,睡意很快就来了。
临睡前,刘光福又想起了半夜接水的苏晚晴。
(OS:资本家小姐……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明天想想办法……)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而旁边的张建军,却睁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房梁,很久都没睡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喷香的烤兔肉,一会儿是刘光福那匪夷所思的“运气”,一会儿又是那个被所有人孤立的苏晚晴的影子。
这个刘光福,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而那个苏晚晴……似乎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资本家娇小姐”。
这下乡的日子,好像开始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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