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的破锣嗓子像往常一样准时响起，但今天听起来格外刺耳。
“起！起！起！都死了吗？太阳晒屁股了！”
屋里一片死寂，没人动弹。
不是不想动，是累瘫了，外加心里惦记着事。
刘光福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腰酸背痛。
（OS：妈的，昨晚跟做贼似的漫山遍野跑，比挑粪还累。）
他第一时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女宿舍那边……好像没咳嗽声了？
（OS：是好转了？还是……咳不动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赶紧爬起来，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外冲。
差点跟门口同样着急出来的张建军撞个满怀。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但眼神里是一个意思：那边咋样了？
王队长己经在院子里开骂了：“磨蹭啥呢！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昨晚做贼去啦？”
刘光福没心思跟他扯皮，眼睛一首瞟着女宿舍的门。
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
周晓白揉着眼睛走出来，脸上带着点疲惫，但看着还行。
“那个……苏晚晴怎么样了？”刘光福忍不住抢先问道，声音有点急。
周晓白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奇怪：“她……好像退烧了。后半夜喝了那药汤子，出了好多汗，天快亮的时候就不怎么咳了，刚摸了下，额头不烫了。”
（OS：退了？！真退了？！）
刘光福和张建军同时松了口气。
“真的？那草药真管用？”孙卫国也凑过来，一脸惊奇。
“谁知道呢……”周晓白嘟囔一句，“反正现在是退了，睡得还挺沉。”
王队长一听，也凑过来：“退烧了？嘿！算她命大！那还愣着干啥？能动的都赶紧上工！她病了可以歇着，你们没病没灾的，还想偷懒？”
（OS：这老周扒皮！一点人情味没有！）
刘光福心里骂了一句，但听说苏晚晴好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
上工的路上，他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OS：老子的灵泉水加野草配方，看来有点东西！）
张建军走在他旁边，低声问：“你那偏方水，到底是什么？”
刘光福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祖传秘方，概不外传！”
（OS：难道告诉你老子自带泉水挂？）
张建军看了他一眼，没再问，但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
一天活儿干得心不在焉。
刘光福时不时就往回看，虽然明知看不到知青点。
（OS：可别再反复了……）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刘光福第一个往回冲。
跑到院子门口，正好碰到周晓白端着一个空碗从女宿舍出来。
“她醒了，刚喝了点粥。”周晓白说，“精神看着好多了。”
刘光福心里一喜，凑到窗户边，压低声音朝里面喊：“喂！苏晚晴！你好点没？”
里面安静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好……好多了……谢谢你们……”
声音虽然轻，但没了那种嘶哑和急促。
（OS：嘿！真好了！老子真是华佗再世！）
刘光福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去吃饭。
今晚的糊糊好像都没那么难喝了。
晚上，他趁着没人注意，又溜到女宿舍窗外。
“咳，”他敲敲窗户，“那啥，我这还有一点偏方水，你再喝点，巩固巩固。”
窗户开了一条缝，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来，手里拿着那个旧搪瓷缸子。
刘光福赶紧把自己水壶里剩下的灵泉水全倒了进去。
“谢谢……”里面传来苏晚晴的声音，似乎带着点……不好意思？
“谢啥，革命战友嘛！”刘光福大咧咧地摆摆手，“你好好休息，赶紧好利索了，地里活儿还多着呢！”
（OS：妈的，这话说的，跟王队长似的……）
里面没再说话，但窗户也没马上关上。
过了一会儿，苏晚晴的声音又响起来，很轻：“那个……草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刘光福赶紧说，“张建军也帮忙了，要谢你得谢他。”
（OS：老子真是高风亮节！）
里面又沉默了一下，然后窗户轻轻关上了。
刘光福挠挠头，回了屋。
张建军正坐在炕沿上擦他的柴刀。
“她说谢谢你了。”刘光福对他说。
张建军动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没多说，继续擦刀。
（OS：闷骚男。）
接下来两天，苏晚晴的病一天天见好。
咳嗽基本停了，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虽然还是有点虚弱，但己经能出来走动走动了。
她依旧不怎么说话，但看到刘光福和张建军，会轻轻点头示意，眼神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
感激？或许还有一点别的。
刘光福继续着他的“送水”事业，每天变着法儿地让苏晚晴多喝点灵泉水。
苏晚晴似乎也习惯了这种默默的“照顾”，不再推辞，只是每次接过水时，那声“谢谢”说得格外认真。
这天下午，苏晚晴终于彻底好了，跟着大家一起来上工了。
虽然干的还是轻省的活儿，但至少能出工了。
王队长背着手溜达过来，看了看苏晚晴，点点头：“嗯，看着是好了。病好了就好好干！把前几天的工分补回来！”
（OS：就知道工分！）
刘光福心里吐槽，但看到苏晚晴能下地，还是挺高兴。
休息的时候，苏晚晴主动走到刘光福和张建军这边。
她手里拿着两个洗得干干净净的野苹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小的，青涩得很。
“这个……给你们。”她把苹果递过来，脸上有点微红，“山里摘的，不太甜……聊表谢意。”
刘光福愣了一下，接过苹果，咧嘴笑了：“嘿！还有水果吃！可以啊！”
张建军也默默接过苹果，说了句：“谢谢。”
苏晚晴看着刘光福那灿烂的笑容，脸更红了些，低下头小声说：“应该是我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
“哎，打住打住！”刘光福赶紧打断她，“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互相帮助应该的！”
他咔嚓咬了一口苹果。
嚯！真酸！酸得他五官都皱一起了！
（OS：这啥玩意儿！比老子当年吃的柠檬还带劲！）
但他硬是咽了下去，还挤出一个笑：“嗯！好吃！开胃！”
苏晚晴看着他扭曲的表情，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张建军看着手里的苹果，又看看刘光福那副齁酸还硬夸的德行，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也低头啃了一口苹果。
嗯，确实酸。
但好像……也没那么难吃。
刘光福三两口把酸苹果啃完，感觉牙都快倒了。
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OS：嘿嘿，资本家小姐知道报恩了！有进步！）
他看着苏晚晴走远的背影，感觉经过这一场病，两人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好像又加深了一点。
不再是纯粹的同情和帮助，好像多了点……战友情？
嗯，肯定是战友情！
刘光福这么告诉自己。
（OS：老子这是纯洁的革命友谊！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他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扛起锄头。
“干活干活！挣工分娶媳妇儿！”他吼了一嗓子，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苏晚晴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回去，耳根好像有点红。
张建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低头继续啃他的酸苹果。
嗯，这下乡的日子，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至少，不那么无聊了。
刘光福觉得，自己这“日行一善”的活儿，干得挺值。
不仅救了人，好像还……收获了点别的啥？
管他呢！先干活！
老子可是要挣工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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